文/芸娘記
京都有個富商名叫洪大業,二十歲時娶妻朱氏,朱氏貌美如花,聞名鄉裡,兩人郎才女貌,珠聯璧合,婚後感情美滿融洽。
次年,朱氏母親病重,朱氏回娘家伺疾,三個月後朱母病癒,朱氏返家發現洪大業收了家裡的婢女寶帶為妾。
寶帶相貌平平,洪大業卻對她非常愛憐,引得朱氏嫉妒不滿,常常為此生事吵架,洪大業心中惱恨朱氏,雖然還不敢公然睡在小妾房裡,只是倆人間隙已生,從此冷淡疏遠。
不久,洪大業搬家,鄰居是一家姓狄的布商。布商的妻子叫恆娘,先過院來拜訪朱氏,恆娘約三十多歲,姿色平平,但言談舉止巧妙動人,狄家也有個小妾,長的很漂亮,只是布商卻獨寵恆娘一人,小妾形同預設。朱氏看見心裡覺得很詫異。
有次,朱氏又被洪大業和寶帶兩人氣到,向恆娘哭訴,終於提出心裡的疑問:「我以為男人喜歡小妾,僅僅是因為她是小妾,看了你的情況,卻不是這樣的,你是怎麼做到的?」
恆娘笑著說:「是你自己趕跑了相公,怎麼能怨男人呢?你整天從早到晚憤憤不平,擺臉色使性子,誰看到你都心煩,這不是把他往小妾身邊趕嗎?」
朱氏聽了,心裡一驚,好像確實如此。
恆娘道:「你只要聽從我的安排,三個月後保管你家相公獨寵你一人。」
朱氏又驚又喜,哪有不應從的。
「你現在回家不要再管你相公和小妾的事情,縱容他們,讓他們隨心所欲的親熱,如果相公找你,你一定要嚴詞拒絕,不能讓他近你身。」
朱氏回到家後,一改往日態度,對寶帶親近起來,經常買些衣服首飾打扮她,讓她和相公一起吃,一起睡,放縱兩人,再也不管他們的閒事。
洪大業看到她這樣賢惠,偶爾便也想和她恩愛一下,完成一下作業,但每次都被朱氏拒絕。
一個月後,朱氏去見恆娘,恆娘喜悅的說:「孺子可教也。」
「你現在開始不要打扮,也不要穿好看的衣服,最好每天素顏蓬髮,和僕婦一起勞作。一個月後再來。」
朱氏回家便穿起了破舊衣服,整天邋裡邋遢的,每天防線織布,其他家事一概不管,把自己生生弄成苦情大婦的樣子。洪大業看了,心生憐憫,有時便讓寶帶去幫幫她做活,朱氏每次都把寶帶趕走。
一個月後,去見恆娘,恆娘誇她一點就通。
「後天是三月三踏春節,你到時精心打扮,穿最漂亮的衣服過來,我們一起去踏春遊園。」
到了三月三這天,朱氏在房裡塗脂抹粉,梳妝打扮,精心挑選衣飾,將自己打扮的光彩照人去見恆娘,恆娘一見喜歡的說:「不錯。」
恆娘又仔細看了看朱氏,重新給朱氏挽了個新式髮髻,衣服滾邊不時髦,拆了又給重做了一道,鞋子式樣過時,便把自己還沒有做完的鞋子趕出來給朱氏穿上。
兩人遊玩回來臨分別時,恆娘給朱氏喝了一點酒,囑咐她:「回去後見完相公,就早點關門睡覺。他要是叫門,不要理他。三次後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想和你親熱,你也不要太遷就他。半個月後,再來找我。」
朱氏回到家,盛妝去見洪大業,洪大業一下被驚豔住,上上下下的凝目打量她,找她各種說笑,不像平時那麼冷淡。朱氏和他聊了會遊園的情景,便手託下巴,一副慵懶疲憊的樣子,天還沒黑,就回房睡覺了。
果然,一會功夫,洪大業就來敲門了,朱氏以身子乏累拒他,久說不允,洪大業只好離開。
第二天晚上,洪大業又來敲門,又吃了個閉門羹。
第三天早上,洪大業就責備朱氏,朱氏說:「我一個人睡習慣了,不喜歡別人打擾。」
傍晚時刻,洪大業就賴在朱氏房中不走了。天黑,兩人滅燭上床,歡愛異常,猶如新婚。又約第二天晚上,朱氏說不能太頻繁了,就跟洪大業約定三天一會。
半個月後,朱氏去見恆娘,恆娘說:「從此以後,你丈夫只會喜歡你一個人了。」
「你雖然很美,但是卻不妖媚,以你這樣的姿色,只要稍微媚一點就勝過西施了,何況對手是這樣粗苯的小妾。」
恆娘讓朱氏對著鏡子練習各種秋波送情、媚眼、媚笑,朱氏跟著她學了十幾次才稍微學的有點像她。
恆娘對她說「你現在可以回去了,該教你的我都教了,至於床帷之事,你自己學會隨機應變,投其所好。」
朱氏回去後,稍微施展一下恆娘教的這套狐媚之術,洪大業果然被迷得神魂顛倒,每天天未黑就守在朱氏房裡,唯恐被拒絕。
朱氏卻對寶帶更好了,兩人每次在房裡飲酒,都要把寶帶叫上,兩相對照,洪大業看寶帶越看越醜,越看越不順眼,經常酒還沒有喝完,就讓寶帶離開。
朱氏又把洪大業騙到寶帶房裡,再鎖上門,洪大業得不到朱氏,氣的一夜不理寶帶。寶帶因此心生怨恨,常常跟其他人怨罵洪大業,洪大業知道後,更加討厭她,漸漸地便開始打罵寶帶,寶帶羞忿難堪,自暴自棄,整天破衣爛衫,平日裡也不梳洗,更不像個人樣了!
一場妻妾之爭,以正室勝利為終。
很久後,朱氏問恆娘:「老師的方法高明絕妙,但是我還是不懂其中的奧秘。第一步放縱男人是為什麼?」
恆娘答:「人都是喜新厭舊的,男人寵愛小妾,不一定是因為她長的美,而是因為新鮮,兩人又難得同房一次,新鮮感更強了。現在放縱他,讓他盡情享受,山珍海味都會吃厭,何況還是野菜飯?」
朱氏又問:「那第二三步,先毀妝又盛妝是為什麼呢?」
恆娘答:「讓他不注意你一段時間,等你盛妝打扮,美豔動人,他乍見之下則猶如久別重逢,你好像剛娶的新婦,又好比窮人忽然得到美味肉食一樣。又不馬上滿足他,讓他難以得到,這個時候,你就是新鮮的,妾就是舊的。」
朱氏聽了恍然大悟,更加的敬佩恆娘。
又過了幾年,有一天恆娘對朱氏說:「我要離開了,我們平時最要好,我也就不瞞你了,我其實是一隻狐狸,幼年時被繼母賣到京都,好在我丈夫對我很好,所以不忍心和他分離,明天我父親仙逝,我要回去省親,再也不回來了。」
朱氏聽說後,拉著恆娘的手流淚不止。
第二天,再去看恆娘,見狄家人驚慌一片,問了,才知道恆娘突然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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