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貳月 捌日 #38668a
佩佩提示 \ 點開這首歌||►
今天早上起來很累,因為我一整晚都沒有睡好,一整個夜晚都在和男朋友鬥智鬥勇。
男朋友出軌了,他和別的女生單獨又曖昧地見面,吃飯,聊天。
我很生氣,我說:「分手。」
他沒有吭聲,沒有抬頭,一點都沒有動,甚至沒有表情,我連一點點細微的情緒起伏都讀不出來。
我們明明在同一個房子裡,他就坐在那邊的沙發上,沒有反應,像是沒有聽見我說話一樣。
我站在房子的這頭氣急敗壞地盯著他。
我們中間好像隔著一個巨大的,透明的空氣立方體,透明而逐漸渾濁。
他像是靜止了一樣,仍然僵硬地保持著低頭的姿勢。
我看不清了,他好像是在看著手機,可他的手沒有在動。
我看不清了,他到底在幹嘛,我現在說分手哎。
我的潛意識裡知道,他在看和那個女生的微信聊天,沒準在我說分手這會,他們也卿卿我我地打得火熱。
我像是個局外人,看著「男朋友出軌」的畫面,自言自語地拋出「分手」的威脅,然後傻愣愣地站著。
他不再對我,有任何的反應。
我做了個夢。
夢到男朋友出軌了,我一整晚都沒有睡好,像是睡著了,又像是醒著。
那只是一個夢,但是所有的悲傷、氣憤和傻愣愣都太真實了。
我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心力去做夢,夢裡所有的情緒都是我用盡所有力量,毫無保留地付諸進去的。
一整晚,我能感覺到自己的整個腦子和整顆心,像擰乾溼抹布一樣,被緊緊絞扭起來。
它們從柔軟溼潤,慢慢地,慢慢地,被毫不留情地擰乾,變緊,變硬,再也沒有鬆開過。
夢裡的一整套情緒包,不由自主地被直接深刻地複製到現實裡,以至於我睜開眼睛,意識到那只是一個夢以後,我仍然感到悲傷和憤怒。
夢裡的他,不理我了。
醒來的半分鐘裡,我呆呆地盯著天花板,生出一種空洞感。
以前聽說過這樣的段子:女朋友夢見自己出軌了,醒來發脾氣一腳把男朋友踹下了床。
男生覺得很委屈,莫名其妙,自己什麼都沒有幹,就「被出軌」了,還要因此遭受「懲罰」。
那時的我也覺得男生好可憐,女生只是做了一個夢,怎麼能把夢裡和現實對等起來呢。
我變了。
和他在一起越久,我越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愚蠢的變化。
怎麼說呢。
哦,人們都愛形容說,其實我們心裡都有野獸,只不過在成長的過程中,我們學習著馴服了那頭野獸,把它關進了內心深處的籠子裡,才得以變成現在這個體面的、受人喜愛的自己。
在感情面前,那頭野獸,可能就是,小氣,較真,暴躁,佔有欲。
以前的自己,把「我」,排在「女朋友」前面。
我首先是「我」,我不矯揉造作,不發無由來的小脾氣,我能理性地分辨哪些是「正常」的行為,哪些是無謂的愚蠢。
現在的我稍不提防,「女朋友」這個身份就竄出來生活裡作妖。
噢,我想起來了。
早上的時候,他的手環過我的腰,他好像抱過我。
當時我還在夢裡,我很生氣,我沒有理他。
我應該推開他的,他出軌了。
噢,我想起來了。
夢裡的我,在和他鬥智鬥勇。
我說:「分手。」
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等他過來認錯,等他像我那顆擰抹布的心一樣,眼淚縱橫地請求我留下來。
我要地上灑滿他的眼淚,像從抹布裡擰出水來那樣快。
但他沒有。
他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噢,我想起來了。
我還去勘察,去跟蹤他,看到底是哪個女生。
我看到他們一起吃飯,看到他對著那個假矜持的女生笑臉相迎。
我全都看到了,在他轉過頭來快要發現我的時候,及時扭頭蹲縮在牆角。
他好像看見我了,他的臉上有一種驕傲,帶不屑的那種。
他贏了。
在夢裡,我氣急敗壞。
明明平時都是我一臉得意。
在夢裡,我鬥智鬥勇。
我在謀劃如何讓他挽留我,我下了最大的賭注,我先堅決地拋出分手的威脅。
我又悄悄地跟在他身後。
完蛋了,他看到了。
我一直藏著的,很怕他不理我,很擔心他覺得別的女孩子比我可愛,很不想接受終有一天,人到中年的我們不再黏膩,不想承認感情就是堅固又易碎的事實。
我藏在驕傲底下的,藏在嫌棄底下的,我好喜歡他啊。
我在降溫的初冬裡,猛地掀開被子,衝到客廳。
他剛睡醒,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發呆。
我噘著嘴生氣地說:「我夢到你出軌了!」
他說:「傻子,我怎麼會出軌呢。」
他又說:「你不能自己做了個夢,就怪我呀。」
我更生氣了,他居然沒有摸摸我的頭,再抱抱我。
他應該要說:「不可能!我只會愛你一個女孩子啊!」
他都沒有說,他沒有理我了,他站起身來去刷牙洗臉。
於是我一整天都很生氣,一整天都在找他討說法。
他居然覺得我莫名其妙。
哼,真是個豬頭,豬頭,豬頭,big豬頭。
女朋友做了壞夢,男孩子要懂得抱抱她說:
「夢裡都是假的。不要怕噢。」
Music \ 哪-魏如萱
PIC \ 佩佩
長按關注 \ 不做壞夢
Weibo \ 佩佩Pep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