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小說，《落鳳天下》他對自己冷若冰霜，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差距
鳳翩翩將盤起的頭髮全部放下，衣服也換下了一件極為普通的淺藍色衣裙。若歡收拾床鋪後看到她依舊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坐在那，無聲的嘆了口氣。「若歡，曾經阿姐說夫君是女子一生的依靠。即使這個依靠同時也是另外一個女人一生的依靠，也要附著他。那個時候我不明白就問她，一生不是唯一嗎？為什麼他也是其他女子的唯一呢？阿姐那個時候眼睛裡有我看不懂的東西，我現在懂了，那是無奈是身不由己的悲傷。」 若歡倒了杯茶給鳳翩翩，蹲在她旁邊寬慰道：「小姐，我沒讀什麼書也不知道什麼大道理。我記得我娘親說，夫君是女子的歸宿，女子有了歸宿才不會受顛沛流離之苦，死後魂魄也有個去處。既然王爺又娶了妃，小姐以後要多討王爺歡心，不然王府裡的那些丫鬟家僕越發得勢欺負人了。」 鳳翩翩看了一眼窗外，「爭寵才是磨去一個人本來面目的罪魁禍首。」 若歡順著鳳翩翩目光若看的方向，這正是新王妃院落所在地。 鳳翩翩很少會在前廳用膳，以前他總是不在府中，後來她搬到這個西南院落後與他見面的機會就更少，除了宮廷盛宴一定要參加外，他幾乎不與她同吃同住更別說同行了，他連正眼看她都不捨得，他們名義上是夫妻但卻像陌路人一樣或者說是仇人。 今早王管家卻特意叫她過到前廳與王爺一起用早膳。她隨意取了一根藍色絲帶將頭髮綁住，穿的也是藍色繡著蘭花樣的衣裙，這身裝扮與普通千金裝扮無異，所以在她等重華過來的時候，身側的丫鬟一直忍著想笑又不敢笑，只能用眼神交流。 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才看到高重華挽著郭書瑤的手說說笑笑過來。 鳳翩翩一直坐著的身子有些麻，丫鬟家僕下跪那一刻，她已經緩解了過來，恭敬有禮的站起來退到一邊納福行禮。「王爺早安。」 高重華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悅的說道：「王管家，我漢陽王府的錢財出了問題嗎？」 王管家有些不知所以，忙回答：「回王爺！府內錢財運行良好，沒出問題吶。」 鳳翩翩明白他的意思，緩緩道：「衣服雖素雅但到底乾淨整潔。若素雅衝了王爺的喜氣，我換一身豔點便是。」 「王爺，鳳姐姐穿這身倒好看得緊呢。可瑤兒就無法穿這麼素雅的衣服，不然王爺肯定不要我了。」溫柔似水卻又嬌滴滴的聲音不得不讓人心生愛憐。 鳳翩翩淡然一笑了之。 「你呀！」高重華寵溺捏了捏郭書瑤的鼻子，這種親暱的舉動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鳳翩翩覺得她的心口越來越疼，只怕剖開看心都空了。 郭書瑤不愧為被稱為都城最具才情的女子，整個早膳她都與高重華聊著各種趣事，鳳翩翩含笑聽著，其實她也有很多趣事，只是他沒有耐心來聽她講。 鳳翩翩起身道：「王爺慢用。我先回別院了。」 高重華看著她微微顯露出的落寞表情，眼眸閃過一絲極為複雜的情緒。
「明日要回宮答謝父皇，父皇要你一同前往，我希望你不要忘了宮廷禮儀。更別丟了你們鳳家人的臉。」藏於袖中的手有些發抖，鳳翩翩用力握住，指甲摳著手掌有些泛疼她才勉強鎮靜。「妾身知道了。」 高重華揮了揮手，鳳翩翩微欠身便走了出去。 「她變了很多。」當鳳翩翩離開後，郭書瑤忍不住說到。她印象中的鳳家三小姐是個天不怕地不怕明媚張揚笑得很放肆的女子，她記得當她還是作為禮部尚書之女參加一次宮廷盛宴，她從如此眾多的後宮妃嬪、貴婦千金中還是一眼看到她，那時她扶著皇后的手不顧禮儀笑得直不起腰，現在沉靜得如同一方古井再不會大起波瀾。 「別被她騙了。」高重華冷言冷語。 郭書瑤燦然一笑。「有王爺在，她能起什麼風浪。」 鳳翩翩回到別院後，一把扯開絲帶，任風吹亂長發。若歡將金鞭替給她，鳳翩翩氣惱的揮舞著金鞭，金鞭舞得宛若遊龍，鞭子所及處留下深深的痕跡。 「啪——」鞭子狠狠打在一根翠竹上，翠竹攔腰斷了兩截。鳳翩翩單膝跪在地上，任汗沿著瘦削的臉龐滴下，出了一身汗，心情舒緩了不少。 高重華將身子隱在廊柱後，看著她揮舞著長鞭宛若一隻翩翩起舞的鳳凰，從她的編法中他看懂了她的怨她的恨她的隱忍。高重華緊握著雙手艱難地吐出兩個字「翩翩。」 高重華看著她緩緩站起身後，臉上又恢復了安靜，仿佛方才的情緒不過是個錯覺，她微笑著將鞭子還給若歡，與若歡低低說著「我餓了，煮著小米粥」之類的話。 「王爺？」王管家拿著一個食盒詢問他要不要送進去。 高重華慘然一笑。「罷了，回不到當初了。」 王管家看著背道相離的兩個人無奈的嘆了口氣，明明心有牽掛卻越離越遠。 鳳翩翩記得昨天他刻意的叮囑，穿了一件很是華麗的大紅色繡著大朵牡丹的正服，就連頭髮也全部盤起別上兩支金釵。她住的西南院落原本就偏，王府又大，所以她到前廳時只見忙碌的管家安排人將馬車備好，他的侍衛站在兩側隨時出發。 王管家看見盛裝的她有些微微錯愕。「見過王妃。」 「王管家，王爺什麼時候才出發？」鳳翩翩含笑問。
「王妃，昨日下午皇宮託人傳話說將時間改了，皇上和貴妃娘娘要留王爺和王妃在宮中用晚膳。」「為何不同我家小姐說？你可知道我家小姐為了這個事天蒙亮起床洗漱？」若歡氣得跳起來，新王妃才進來，這些勢利小人就這麼不待見她家小姐了，這往後的日子該如何過。 王管家恭著身子賠罪道:「是小人疏忽大意，請王妃責罰！」 「罷了。反正都是要洗漱的，早與晚有何不同？還勞煩管家命人替我備好早膳，王爺與郭王妃新婚燕爾怕是遲些。」鳳翩翩說這些話說得何其風輕雲淡，一如其他府中的賢惠夫人，見夫君娶了姨太卻不得不在下人面前裝作很大度的樣子。 「小姐，不知道這次進宮能否見到十五皇子？如果不能見到，這些小姐辛苦準備的東西怕又被那群宮女太監給順了去。」 十五皇子高易陽就是前皇后鳳青兒的孩子。因鳳家的關係，當年不過五歲的高易陽被貶到冷宮，身邊只留兩個宮女一個小太監照顧。樹倒猢猻散。當初鳳家全傾朝野多少人巴結，如今唯恐避之不及。 「若不行，便多塞些銀兩進去。」 「小姐將月俸都給這群黑心的惡鬼。」若歡氣得跺腳。 「留得青山在。」鳳翩翩將冷了的茶慢慢飲盡。 「王爺，王妃到！」 鳳翩翩起身，迎了上去。 郭書瑤今日也穿了件大紅色牡丹繡花的衣服，只不過她是的牡丹繡花用金線勾了邊，栩栩如生。 郭書瑤得意一笑，用長袖捂住低笑道:「我就說我穿不了這件，王爺非說好看，還不如鳳姐姐穿在身上來得端莊大氣。」 鳳翩翩笑了笑倒沒說什麼。 「你那是明豔照人。」高重華微笑道。 鳳翩翩側過頭不敢去看他的微笑，他的微笑有多蠱惑人心她的心就有多痛。因為他對自己只有冷若冰霜。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差距。 「咦？鳳姐姐為何帶著如此多的包袱？」 高重華冷眼看著若歡，若歡被他殺人般的眼神嚇到，差點跪倒在地。 「你想走？」高重華咬牙切齒，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 鳳翩翩直視著他滿含怒火的雙眼，「王爺莫非忘了十五弟？他是王爺的十五弟也是我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她說十五弟是她世上唯一的親人？多可笑！多可恨！高重華一手用力抓住翩翩的手臂，一字一句道:「唯一的親人？！對，他身體裡流著還有一半罪臣鳳家的血。」 鳳翩翩吃痛的皺起眉頭，聲音因疼而有些顫抖。「過幾日是他生辰，我選了些衣物給他。」 高重華狠狠的盯著她瘦削的臉龐，明亮的雙眸中泛著點點淚光，他心下煩悶喝道:「流光！」 「屬下在！」 「將此包袱交予胡公公，就說是本王送的！」
「諾。」流光接過若歡的包袱退到一邊。高重華放開鳳翩翩的手，大步走出王府，翻身上馬。 郭書瑤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鳳翩翩，心裡隱隱約約覺得不安。 兩人分別上了馬車後各懷著心事。 金殿。 大周當今聖上高文昌高坐在龍椅上，旁邊坐著面若桃花的柳貴妃。 「兒臣見過父皇、貴妃娘娘。」 「都起來吧。」 「皇上，書瑤果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妙人呀。瞧這身姿容貌和王爺並肩站在一起可真正是天生一對呀。」 「娘娘謬讚！娘娘可是世間少有的美人呀。」 「瞧瞧這嘴，甜得出蜜。」 「那也是郭宰相教女有方。」 「皇上謬讚！這丫頭不丟老臣的臉就好了。」 「重華成婚也有五年多，朕如他這般大時，長公主都有這麼高了。」文昌帝看著一直低頭的鳳翩翩。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鳳翩翩忙跪在地上行了個大禮:「兒臣知錯。」 「作為漢陽王妃，你要多為重華著想，他是朕最為驕傲的皇子，也是輔佐朕治理大周缺少不得的左膀右臂。幾年無所出，不是給重華給朕蒙羞嗎？」 「兒臣知錯！」鳳翩翩再次行了大禮身子貼著地面不敢起來，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尤其看他不顧多年夫妻情分將她姐姐賜死後，她越發對他心生恐懼，所以她的身子一直控制不住的發抖。
古言小說，《落鳳天下》他對自己冷若冰霜，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