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仁術也,博愛之心也。當以天地之心為心,視人之子,猶己之子,勿以勢利之心易之也。如使救人之疾而有所得,此一時之利也;苟能活人之多,則一世之功也。一時之利小,一世之功大,與其積利不若積功,故曰:「古來醫道通仙道,半積陰功半養身。」
一一《育嬰家秘》
神婆神漢都是騙子嗎?
直到今天,廣大農村,仍有很多神婆神漢和各路大仙,對這類人,我爸爸在世時,一向深惡痛絕。我小的時候,得到的最多評價是:「這女子咋恁靈哩。」
我們村以前有個神漢。
其實他不靈,就是個騙子,但從來沒有在我們當地行騙過。他的行騙手段,就像現在一些影視劇上演的:先表演把手伸進滾燙的油鍋,或者自己站在燒得通紅的鐵鍋上......先讓人覺得他很有本事,接著開始裝神弄鬼騙人。
我不是他這樣的。我應該屬於古代卜者或巫者一類。
關於卜,徐靈胎《醫貫砭序》是這樣描述的:
「小道之中,切於民生日用者,醫卜二端而已。卜者,最不可憑而可憑;醫者,最可憑而不可憑也。蓋卜之為道,布策開兆,毫無依據,而萬事萬物之隱微變態,既欲先知洞察,此最不可憑也。然驗者應若浮鼓,不驗者背若冰炭,愚夫愚婦,皆能變其技之工拙也......」
神漢居然來求靈女子
我們那兒,把女娃,稱為女子。
有一天,我們村的這個神漢來找我,他家牛被人偷走了,他想讓我給看看:誰偷走了他家牛?
我那時還小,立刻口無遮攔地對他說:「你不是神嗎?還用問我?」他只呵呵笑,不斷央求我幫他看看。我先定定神,然後像看電影一樣,邊看邊給他講,牽他家牛的人長啥樣,穿啥衣,戴啥帽子,順著哪條路牽著牛走了,走路姿式像誰......
他聽得很認真。我說完了,他問我:「那你看看,我家牛還能找回來嗎?」
我立刻不假思索地說:「找不回來。」他有點急了,問我:「為啥?」我說:「這得問你自己呀,我看人家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偷了你家牛,只是牽走自己家的牛。我才不信你不知道他是誰哩。」他囁嚅起來。
其實,我當時對他能站在燒得通紅的鐵鍋上還是很好奇的,想問問他怎麼做到的。結果,他家牛的事情還沒說完呢,我爸爸就回來了,進門一看到他,立刻疾聲怒喝:「幹啥哩!」
那個神漢,雖然年齡與我爸仿佛,但比我爸晚一輩,加之有些不務正業,我爸爸是黨員,還是幹部,或者他在外面行騙,被人家告到了我爸那兒,所以,那人一看見我爸,就像老鼠見了貓,幾乎是夾著尾巴落荒而逃。我爸爸衝著他的背影厲聲罵:「啥東西!」
我都不知道我很靈的名聲是怎麼傳播出去的。有人家要娶媳婦了,讓我看看能不能成?丟東西了,讓我看看是誰偷的?家裡總是接二連三出事故,讓我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爸爸對我有小小靈異很不安。
我很小的時候,我爸爸總是讓我遠離家門。長大以後,他給我指的方向,三個地方:北京,上海,深圳。總之,就是不準呆在家裡,甚至不準呆在陝西。但大都市的鋼鐵森林和人海,仍未能讓我靈氣盡失。
對此,我曾經偶爾也很苦惱。
我僅僅是想像力豐富嗎?
我一直力圖從科學上否定自己——自己只是一個想像力比常人豐富的人。在這條路上,亦師亦友的萬同學對我幫助很大。
但有些事情可以否定,有些事情不能。有些事實可以用我的想像解釋,有些事實不能。
我經常為突然闖入眼帘的——無中生有而來的事物和現象苦惱。但我只對不好的事物和現象苦惱。比如,有一天,突然看到一股邪氣,對自己的朋友和兒子從覬覦到虎視眈眈再到志在必得。
可朋友和兒子正在千裡之外呢。我眼看著那股力量巨大、氣勢洶洶甚為囂張的邪氣向朋友和兒子的方向集結而來,心裡那個著急啊。可朋友很膽小,還不敢跟她講這些有影沒影的事情......
趕緊找朋友的丈夫講驅邪大法,直到問題解決,才安下心來,否則,如果不解決此事,都影響到我的生活和工作了,那個精神狀態,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簡直像被老天爺逼迫著必須解決才能正常生活和工作。
我真有什麼千裡眼和驅邪大法麼?非也。不過都是「小洞察」之後有根有據的道術運用:從未超越《黃帝內經》陰陽五行理論。
當然,更多的時候,是對那些突然闖入眼帘的事物和現象,悄悄琢磨自解以後,自己偷著樂——比如,遠方的家人或朋友的身體要好起來了!因為,有一股祥和之氣、明媚之氣,正暖暖地籠罩著家人或朋友,一切都安好起來,自己的一顆心,也跟著祥和起來,明媚起來。
我需要框正自己什麼?
自學中醫滿7年了。
在讀《黃帝內經》時,一直試圖用經典框正自己類狐仙一樣的小道小術,每遇不得解,也會請亦師亦友的萬同學解惑。萬同學總能一針見血直指要害,瞬間讓我豁然開朗。
現在,我已不為任何事物和現象苦惱了,真正把自己變成了四無人員:無憂無慮無病無災。即使偶爾有憂有慮有病有災,也能從心靈上很快化解,泰然處之,安然從之。
近兩年,自己的「我們都是中國人」的微信群裡不斷有媽媽懷孕,有寶寶出生——呈現出一幅生生不息的美好畫卷。天使般的一個個寶寶們的降臨,迫使我把《育嬰家秘》又拿出來細細琢磨,以便年輕的媽媽們遇到疑惑時隨時提供服務。
「古來醫道通仙道,半積陰功半養身」。
再次讀到這句話時,對自己那些類狐仙一樣的小道小術也釋然了,甚至對廣大農村的各路半仙,也心存了一絲敬意。自己可以不信,甚至可以像身為老黨員的爸爸一樣深惡痛絕。但是,卻不能忽略和輕視那些趨之若鶩的眾生。
需要提防的是,一些高舉佛之大旗的人,明明玩的是生意,明明是用來欺騙眾生的,卻一副慈善的面孔。這種人,最是可恨。
人的一生,全憑運氣,真正的先巫,都是憑運氣——五運六氣斷人疾病的。
黃帝曰:其毋所遇邪氣,又毋怵惕之所志,卒然而病者,其故何也?唯有因鬼神之事乎?歧伯曰:此亦有故邪留而未發,因而志有所惡,及有所慕,血氣內亂,兩氣相搏。其所從來微,視之不見,聽而不聞,故似鬼神。黃帝曰:其有祝由而已者,其故何也?岐伯曰:先巫者,因知百病之勝,先知百病之所從者,可祝由而已也。
一一《黃帝內經·靈樞·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