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慶與俞渝決裂背後:傷害最深的那根刺和創業夫妻店的宿命

2021-01-13 澎湃新聞

俞渝與李國慶這對創業夫妻,重回公眾視野。

10月23日深夜,在北京當當網信息技術有限公司(當當網)原CEO、聯合創始人李國慶微信朋友圈,一條10月19日發布的有關「回應摔杯事件,宣傳自己創業項目」的文章下,李國慶的妻子、同為當當網聯合創始人的俞渝罕見發布長文回應,稱李國慶「不講事實,講故事。九分假,一分真,聲情並茂上熱搜」,「『雍正王朝』、『踢走管理層』、『股份被欺騙』、逼宮、趕走副總……除了『逼宮』這半件事,每件事你都撒謊。」

這也是身為當當網董事長兼CEO的俞渝,在這輪李國慶離開噹噹直至摔杯事件發生以來,首次在社交媒體上,對此事件作出如此激烈而長篇幅的回應。

經歷了多年的「雙老闆」領導架構,當當網員工對於這波再度升級的創始人「互撕」顯得頗為「無奈」。

10月24日上午,當當網官微發布了一條「本店無狗血,只有書香」的微博,疑似對事件作出回應。

當當網成立於 1999年11月,由俞渝、李國慶夫婦聯合創立。2010年12月,當當網於美國紐交所掛牌上市,高峰時市值曾接近30億美元。2016年9 月,當當網完成私有化退市,退市時市值僅5.36億美元(約合人民幣33.6億元)。當時外界即猜測,當當網可能回歸A股市場。2018年,當當網以75億元賣身海航的交易,最終擱淺。

有分析認為,李國慶和俞渝矛盾的升級,再度暴露了創業「夫妻店」模式的問題。經歷了20年創業的風風雨雨,兩人的關係已經徹底破裂。

據李國慶在個人微博發文稱,他在7月底向法院遞交起訴狀和俞渝離婚,10月17日雙方收到了法院離婚傳單,但俞渝以感情未破裂為由不同意離婚。

有業內人士感慨,「夫妻店」裡有太多的利益、糾葛,很難說清楚,分開也不容易,因為有多方利益在裡面。

可資印證的是,10月24日中午,李國慶在微博發文稱,目前俞渝要求他接受25%股權就和平離婚,「我拒絕同意,我要求平分。平分後公司誰管理尊重全體股東決議。」

俞渝的反擊

在外人看來,李國慶和俞渝的這次衝突升級得頗為突然。

10月23日晚間,在李國慶朋友圈一條10月19日發布的文章下,俞渝罕見發布長評論,全面回懟李國慶,並稱李國慶「除了『逼宮』這半件事,每件事你都撒謊。」

俞渝這次「火力」覆蓋的範圍很廣:指責李國慶並非淨身出戶,而是「從家中拿走1.3億現金」;到看《雍正王朝》「逼宮」橋段「是20年前」;再到幾次威脅要「衝擊季報會」,不照顧家庭,乃至私生活混亂,等等。

「你綁架我二十年了,我受夠了。」俞渝在長評論中寫到。

對於俞渝的指責,李國慶在10月24日凌晨發文稱,「俞渝對我私生活做出的誹謗和誣衊,我只想在這裡回應一句話:等著收律師函吧。」李國慶還稱:「現在,我們的婚姻走到盡頭,請不要再糾纏和誹謗我的家人和造謠抹黑我的私生活,更不要讓區政府干預司法。我相信法院會做出公正判決。」

「家門不幸,顧客無礙,噹噹更好。」俞渝則在朋友圈發文總結這波衝突。

這次反目事件的起點,可能是從2019年2月,李國慶宣告離開噹噹開始。此後在多個場合,李國慶並不諱言離開噹噹的一些內幕,以及和俞渝之間的矛盾。

近期,李國慶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談及「逼宮」事件,李國慶說:「不能原諒老婆,因為她是我老婆,你可以有的是辦法嘛,為什麼要這樣?」被主持人問及「感覺像一棵刺一樣?」李國慶回答說「根本不是刺」後,當場摔了杯子。這引發外界廣泛關注。

按李國慶的講述,在離開當當網和摔杯事件中間,他已經在今年7月底,向法院遞交起訴狀,要求和俞渝離婚。

這一切,都為10月23日晚間的衝突升級埋下伏筆。

李國慶心中的那根刺

在外界看來,拋開過往種種,李國慶和俞渝這次衝突升級的背景之一,應該是股權糾紛,這也應該是李國慶心中的「那根刺」。

10月23日,李國慶在微博發文稱:「這些年玩財務玩股權我玩不過你,但你若要以此為由拖延時間妄圖趁機轉移共同資產,我也決不會再忍讓!境外公司股權這些年已經被你套走了大頭,境內公司股權這一次,咱們就撕破臉對抗到底吧!走到如今,實非得已。」

李國慶曾不止一次講述,他在當當網持股的「稀釋」過程。

2010年噹噹上市時,李國慶的持股比例為38.9%,俞渝只有4.9%。而目前天眼查的數據顯示,俞渝在噹噹的持股比例為64.2%,李國慶的持股比例為27.51%。

據海克財經報導,李國慶在接受採訪時曾表示,噹噹實行私有化時,俞渝曾提出雙方持股一人一半,李國慶同意了。噹噹退市完成,俞渝又提出一人拿出一半股權給兒子,李國慶也同意了。後來因為其兒子是美國籍,噹噹和海航談收購時不能有外資股東,當時這部分股權就放在了俞渝名下。

在李國慶的敘述中,在這一系列的股權交割過程中,他出於「信任」,「俞渝籤什麼,我籤什麼,我看都不看」。「我就忘了這是一場權力的變動。所以現在就成這樣了,人家2018年1月中逼我交權,把新業務交出來,養著我,小股東的管理層也都跟她站在一起,籤字畫押。」這在後來也被李國慶總結為「逼宮」。

不過,對於這一說法,俞渝方面並不認同。

10月24日,當當網相關人員告訴澎湃新聞,「李國慶被踢出管理層」的情況沒發生。2014年夏天,李國慶、俞渝達成共識,俞渝全面接管噹噹,李國慶為此與副總多次談話,表達自己很快50歲生日了,退出噹噹管理決心已定。

此外,俞渝方面稱,股權被騙的情況並不存在,李國慶與俞渝在3年前股權做了分割。2016年8月到9月,俞渝、李國慶、兒子籤署文件,56%、24%、20%。商討和文件籤署歷時幾個月,律師、國慶、俞渝、公司管理層多人參加,沒有「騙取」場景。

無論雙方如何解釋這段過去,股權糾紛成了兩人難解的心結。

10月24日午間,李國慶發微博直言:「目前俞渝要求我接受25%股權就和平離婚,我拒絕同意,我要求平分。俞渝不惜觸犯法律,觸犯道德底線的不實爆料私生活,她不是病了,希望影響公眾輿論,為離婚分割股權給法院製造壓力。請大家等待法院判決。」

夫妻店的宿命?

覆水難收。李國慶和俞渝的這場衝突,在不少人看來,都是「夫妻店」創業的錯。可見的是,李國慶和俞渝也認可這一點。

當當網成立於1999年11月,由俞渝、李國慶夫婦聯合創立。2010年12月,當當網於美國紐交所掛牌上市,成為中國第一家完全基於線上業務、在美國上市的B2C網上商城。2016年9月,當當網完成私有化退市,退市時市值僅5.36億美元(約合人民幣33.6億元)。

創業前十年,當當網風光無限,B2C電商龍頭,被稱為「中國亞馬遜」,銷售額一度僅次於淘寶。不過,在上市後的發展中,噹噹在圖書電商領域的絕對優勢,並未能及時擴散到更多板塊。加上京東等B2C電商的崛起,當當網的地位開始面臨挑戰。

當然,從內部管理來說,隨著當當網的壯大,這家夫妻店「雙頭」架構開始引發越來越多的問題。

有噹噹老員工就曾表示,李國慶和俞渝意見不一致的時候,下面做事的人不知道該聽誰的。隨著兩人關係的惡化,這對噹噹運作的負面影響也在加劇。

以2018年噹噹籌劃的以75億元價格賣身海航的交易為例,李國慶稱他當時就是極力反對的。

李國慶曾公開表示過:「企業發展到一定階段,一定要結束夫妻店治理。」而俞渝在接受《財新周刊》採訪時也表示,回頭來看,夫妻搭檔絕對不是好的創業模式。人共事,不能客觀地看待彼此,情緒上的撕扯,會讓進步的速度打折扣。

好在,噹噹仍能維持一定的增長。

2015年,銷售收入93億元,經營利潤0.91億元;2018年,銷售收入116億元,經營利潤4.7億元;

2019年,預計經營利潤6.1億元。

對於噹噹和李國慶、俞渝夫婦來說,解決好這場糾紛,可能各方都能迎來重生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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