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這首翻唱之前,光是看看他的演唱者名單就頗吸引眼球了:研究著城市民謠的郝雲(作品有《活著》)、一首民謠傳遍大街小巷的馬頔(代表作《南山南》)、大受歡迎的二人組合好妹妹樂隊(曾演唱《不說再見》)、民謠圈女神邵夷貝、第一屆中國好歌曲的亞軍莫西子詩、老北京說唱團體龍井、更有扭機、腦濁等樂隊組合……每一個都是各自領域小有名氣了,這樣的陣容來翻唱,不可謂不豪華了吧!
不難想像的是,這樣的陣容,若是翻唱一首民謠,那它必定大火;翻唱一首搖滾,必定也將刷爆音樂圈;又或是發布一首原創,憑藉這些人的能力,歌曲質量也一定不會讓人懷疑。但他們都沒有。
他們選擇了竇唯的《高級動物》。似乎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唯有如此,才能真的讓這些人一起合作翻唱了吧。
《高級動物》是首什麼樣的歌呢?作為如今已經被粉絲戲稱為「得道成仙」的竇唯當年專輯《黑夢》中的作品,他是當時狀態的竇唯探索音樂路上的一塊不可忘記的傑作。竇唯也是在這樣的階段開始嘗試加重編曲的分量,從開始的貝斯,中間的solo和結尾的吉他與鼓,都不難看出這首歌的編曲已經不僅為了歌詞服務,更是與歌詞圓融一體、不可分離的一件藝術品。而他們共同表達、渲染出的核心思想,就是竇仙兒歌詞中用到的那48個精確又矛盾的形容了。
矛盾 虛偽 貪婪 欺騙
幻想 疑惑 簡單 善變
好強 無奈 孤獨 脆弱
忍讓 氣憤 複雜 討厭
嫉妒 陰險 爭奪 埋怨
自私 無聊 變態 冒險
好色 善良 博愛 詭辯
能說 空虛 真誠 金錢
噢~~我的天,高級動物
地獄,天堂,皆在人間!
偉大 渺小 中庸 可憐
歡樂 痛苦 戰爭 平安
輝煌 暗淡 得意 傷感
懷恨 報復 專橫 責難
這是一首怎樣的作品呢?它恰如一幅畫、一首詩或一篇文章,只不過用了另一種載體——音樂。且不論歌詞背後另有什麼寓意,也不談編曲配樂究竟有何承載,單單竇唯的演唱就已經讓人看得到他一路走來的迷茫和憤怒。
小說《三體》中,三體人曾明確地表達了對人類這樣一個物種的不解,儘管擁有著如此落後的交流方式,效率低下的情感表達(喜怒哀怨),卻得以繁衍至今不見衰弱跡象。而《高級動物》正恰如其分地把這樣的一個物種描述了出來——所謂「高級」皆在於此,是諷刺,又是慨嘆。
所以真正聽了原曲,又聽了上文中那樣豪華陣容的翻唱後,便不難理解為何這樣的一個強大組合如此為人詬病。聽眾們或許聽不出唱功與否,但能記得初聽詞曲時渾身泛起雞皮疙瘩的感覺,那是歌者的一種表達。而反觀這首翻唱,我們從評論中就可以看到不少人認為它「熱熱鬧鬧」甚至有點「喜慶」,本意是致敬實際卻「毀了原唱」。
但對於筆者來說,拋開這些不談,我還是會由衷對這樣事情的出現表示感激和欣喜。我們這些聽歌的人,其實也深知無論上文中的哪一位,其音樂品味與音樂素養自是我們遠不能及,我們又憑什麼對其指手畫腳?是因為與自己的期望不符也好,是因為爭名逐利而忽略原著思想也罷,這些都不重要。在這樣眾人討論的背後,其實也正因為他們的翻唱而使更多的人聽到了這首《高級動物》,知道了有這樣一位不聽鑽研音樂,認真對待音樂的音樂人竇唯。就像我最開始的目的,也不過是為了讓好的的音樂可以為更多的人聽到,在這條路上,我們仍要心懷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