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和郝穎見面,就讓我感覺到她的與眾不同。
她長著一米七多的高個子,長發飄飄,她一襲黑衣顯得是那樣莊重,讓我感到奇怪的裝束是在這流火的七月她手上還戴著白手套。

那晚我們第一次約會,她就是這樣一種裝束出現在我面前。我熱情地伸出手想跟她握一下,可她禮貌地朝我笑了一下竟然避開了,弄得我有些尷尬。
我大學畢業後來到這座小縣城參加了工作,在一家建築公司做設計,由於我們單位幾乎是清一色的男士,我又不善交際,婚事不覺就耽擱下來,三十歲的我有些發急,家裡的父母更為我的婚事抓狂!
前些日子,我們單位的一位大姐給我介紹了一個女朋友讓我們見一見面,當時給我說的情況是這樣的:姑娘今年也三十歲了,在民政局工作,人品肯定沒問題,模樣嘛你看一次保證你還想看第二次……

這個姑娘就是我眼前的郝穎,這麼漂亮的姑娘自然令我眼熱。
我們在公園的長椅下坐下來,郝穎開門見山就告訴了我她的一切,她說:我首先要告訴你,我在民政局下設的殯儀館幹入殮師,每天跟死人打交道,由於社會上對我們這個工作的偏見,我幾乎沒有朋友圈子,也沒有人願意跟我打交道,我從不參加聚會,也不會輕易跟別人握手,因為他們覺得跟我們握手會沾染上晦氣,這也是我出門都要戴上手套的原因,因此,你在和我處朋友之前我必須把我的事情給你交代清楚,愛情是平等自由的,誰也沒有制約誰的權利,想談就談,不想談咱就揮手分別……

我感嘆這個姑娘的果斷和坦誠,她的直率和漂亮給了我好感,夜幕下她就像一朵雲附在我身旁的椅子上,讓我感到踏實充滿遐想……
那晚,我們第一次見面談的不是很多,臨分手的時候,我趁她沒防備的時候握住了她的手,她似乎有些驚詫,急忙想甩開,可我的手抓得很緊,即便是隔著手套,我都能感受到她手強烈的溫度,我笑著說:我還真願意粘一粘你的晦氣……
以後,我跟郝穎就交往起來,我發現她還真是一個優秀的姑娘。她的家雖然在城裡,但家境貧寒,父親在她讀初三的時候便病逝了,母親一個人帶著她和小兩歲的弟弟生活,高中畢業後雖然她的成績優秀,但她還是選擇了去讀交學費最低的高職,進到學校後她又聽說殯葬專業好就業待遇高,就又改了殯葬專業,因為她知道,母親沒有能力讓弟弟讀完大學,這個只有自己這個做姐姐的來完成了,沒有辦法,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郝穎把弟弟供養上完大學,自己也成了待嫁的大齡姑娘,這幾年不是沒談過男朋友,可對方一聽說是在殯儀館工作,不是男方不同意就是男方的父母反對,不覺自己的婚事便耽擱下來。

那天,我在郝穎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去了殯儀館,這是一個像花園般的單位,你進到這裡感覺不到恐懼,而感到的是對人生的敬畏,都說「死者為大」,這裡是所有人的歸宿,郝穎她們幹著一項令人尊重的工作。我的到來令郝穎很意外,她們的同事們對我很熱情,我的到來我要向大家宣示我倆光明正大的愛情。
我和郝穎確立好關係後,我決定領她到我家見一見父母,郝穎還是有些顧慮,怕遭到我爸媽的反對,因為有一次她去以前的男朋友家,當那個男朋友的父母知道了郝穎的工作後,當時直接將她逐出了家門,那次給郝穎的打擊不小。
和她回家的前一天晚上,我和爸媽通了電話……
那天我和郝穎來到我農村的家,爸媽老早就在家門口迎著我們,見到郝穎媽就喜歡地拉著郝穎的手問長問短,那時郝穎的手上還戴著手套……
媽早就準備好了面和肉餡,說準備包餃子,媽拽下郝穎的手套就讓郝穎下手說要看看這媳婦的手藝,郝穎推辭都來不及。

餃子下出來後我們全家圍在一起吃起來,郝穎還是有些顧慮有些不自在,爸說:姑娘,不要顧慮那麼多,說起來咱爺倆還是同行呢,我是村委的治喪委員會的委員,村裡的喪事都是經我們的手操辦的,村裡人對我們可尊重著呢,我們從事著的是最偉大的工作……
我看到郝穎趁我們不備,轉過頭偷偷擦了一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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