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9歲的陳海萍,收藏了6萬多紅包封,從明清時代開始,各年代都有。由於收藏頗豐,他也被稱為廣州第一紅包封收藏家。
由於多次前往東南亞國家進行收藏的紅包封展示,便有當地的媒體將他稱為是「紅包封王」、「利是封王」。
在他家中,各式各樣的紅包封被他逐一分類,有裝滿米的,裝滿水的,會變魔術的,3D的,這些被劃為「特色封」,明星、電影海報等有被劃為「名人明星廣告封」。
同樣,也有根據年代劃分的「年代封」。他說,自己的願望就是能夠建成一個個人博物館,叫「封王府」或「封王殿」,裡面放滿了自己收集的紅包封,作為廣府文化的一種補充,與現代人、後代人分享「精神財富」。
文/圖 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 張丹
「麻煩你一定要出下我的人像照片呀,我這個名字在網上一搜,除了我幾乎都是女的。可我卻是個男的呀!」59歲的陳海萍剛剛見到記者,就拿自己的名字開著玩笑。
陳海萍身穿著一身白色的襯衣,將襯衣掖進西褲,打著一條藍色的領帶,出現在拉車年輕人的巷子中,頓時引來其他人詫異的目光。他絲毫不介意別人的表情或目光。
身住「紅包路」耳濡目染
廣州一德路,是小商品批發的一條街,而紅包之類的小禮品也是在此轉運、批發。陳海萍就住在一德路旁的小巷子裡。他從小就生活在這裡,旁邊就是著名的一德路,有著各種各樣的小商品,那個時候更是他心中的「紅包路」。
上了幾層樓梯,穿過一個已經生鏽的柵欄門,就來到了陳海萍的家中。除了兩個臥室,最大的就是這片不超過十平米的「客廳」了。客廳內只能容得下一張雙人的木質沙發椅,和一張窄小的摺疊桌,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紅包封」。
在他客廳的牆上,大部分掛著的是各色各樣的「紅包封」,以及幾張陳海萍與其他人的合影照。
1958年出生的陳海萍,是土生土長的廣州人。「可能真的是冥冥之中的緣分,你看,我從小住的地方都在『紅包路』,我自己」又是『紅包封』的收藏者。」陳海萍說,自己從小就比較喜歡繪畫,特別喜歡那些色彩鮮豔的小物件。一有時間就會自己到一德路的各種門店去看,他說,這可能就是他藝術方面的啟蒙。
1977年,剛剛高中畢業的陳海萍在一個電子儀器廠工作。「在工作之餘就去上業餘大學。」陳海萍說,從高中畢業到上世紀八十年代初的幾年裡,他先後在業餘大學裡學習了「五金」和「鉗工」,甚至還專門在廣美學習了油畫。這總算完成他自己心裡的一個願望。「從小我就喜歡繪畫,但是從來沒有接受過正規的訓練學習,一直想學美術。」
因為學習了美術,陳海萍之後還到廣州民辦的職業中學去應聘「美術老師」。他回憶說,當時他就跟學校負責招聘的老師說「唐伯虎有本科學歷嗎?齊白石有本科學歷嗎?藝術這個東西不是以學歷來衡量的。」兩句反問他至今仍記憶猶新,情緒也猶在昨日。最終,他的誠意打動了學校的老師,被錄取。
但是美術老師這個職業並沒有長久,陳海萍還是選擇了自己更熟悉的其他領域,他又回到工廠打工了。「藝術只是我愛好,業餘的調劑。」陳海萍說。
陳海萍收集的紅包封
收藏利是封30年
「我將自己與紅包封的經歷,分為『收集』和『收藏』兩個階段,主要的分界點,就是有沒有花錢。」陳海萍笑著說,當他開始為紅包封主動花錢的時候,就是他「收藏」的開始。
辭去美術老師的工作,到東莞的工廠打工,他覺得自己還是開了眼界的。在1000多工人的大廠中,他是人事後勤方面的主管。
陳海萍回憶說,老闆就是想要員工拼命為工廠掙錢,員工也希望在掙錢的同時能夠有自己的生活,而他也就成為中間的「調和劑」,一待就是15年之久。
陳海萍頗為謙虛地說,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收入已經很高了。他舉例說,在1989年前後,當自己的妻子工資還只有300元每月的時候,自己月工資已經超過了1000元。
從那時起,他開始將「收集」轉為「收藏」了。當時,他是什麼紅包封都收,在一德路的老闆們都知道,有一個收集紅包封的「怪人」。「一個紅包封也就5分錢,但是我會給5角錢,讓他下次還給我留著。」陳海萍說,因此,幾乎所有的老闆都會給他留著各種各樣的「紅包封」。
陳海萍早期收集的紅包封
20年前花300元買一個「紅包封」
大概20多年前,有一個「最普通」的「紅包封」,讓陳海萍開始「花錢」搞起了「收藏」。
陳海萍指著一個印有幾位明星的「紅包封」說,正是這個「紅包封」讓他開始了「收藏」之路。他回憶說,當時也是在過年期間,他的一個香港的親戚,給他包了一個「紅包」,紅包封面上就是當時最火爆的「明星」——周潤發、張國榮等。在紅包的封面上還寫著四個字——「縱橫四海」,也是當時最流行的電影。紅包封面實際上就是電影的海報。
「我當時一看到的這個紅包封,就眼前一亮。」陳海萍說,當時他在一德路上看到的,都是「福」、「壽」、「祿」等傳統的紅包,像這種明星海報印成的紅包封還是第一次見到,很新鮮。」
隨後,他就萌生了購買紅包封搞「收藏」的念頭,讓在香港的親戚為他帶各種各樣的紅包封。這讓對方也感到了驚訝異常,一個小小的紅包也要從香港帶?對方還不忘「潑冷水」,讓陳海萍至今記憶猶新,「你的錢很多嗎?要包這麼多紅包?」
對方的問話也讓陳海萍頗為尷尬,他只好回答說,是自己為了研究美術才讓對方帶的。「親戚還是從香港帶來了許多紅包封,也是花錢託人買的,十元、二十元、三十元、五十元不等。」
當時,收藏的一個最貴的「紅包封」是300元。「本來是200元的,我多給了他100元喝茶,讓他以後有了紅包還找到我。」陳海萍說。
「利是封大王」陳海萍
「漁翁撒網,什麼都收」
從那以後,他「利是封大王」的美名就傳開了。經常會有來自香港、北京的朋友,給他送來年代久遠的「紅包封」。他則稱自己是「漁翁撒網,什麼都收」,只要是沒有見過的,就會花錢收購。
他告訴記者,紅包封的價格並不高,最高也不過是100元左右,只有少有的幾個紅包封是200元甚至300元。當時他收購的300元的紅包封就是一個「1930年」的紅包封。此後,也花了200元收購了一個「光緒三十年」的紅包封。
「如何判斷紅包封的真假或年代?花這些錢收購到底值不值?」對此,陳海萍則「嘿嘿」一笑說,其實人們更關注的是紅包封裡面的東西,誰還會要紅包封呀,都是隨手就扔掉了。
那枚「光緒三十年」的紅包封,他當時也曾詢問過這個紅包封的來歷,對方則告訴他,是廣東開平的一個大戶人家,在清理垃圾的時候,有個清潔工撿回來的。「為什麼清朝的東西會留到現在?我覺得很大的一種可能,是當時有人看書的時候,順手將紅包封作為書籤,夾在了書裡,直到再次整理的時候才發現。」
對於紅包封年代的判斷,陳海萍說,其實每個時代還是有那個時代的工藝,所以製作出來的紅包封也有所不同,具有時代的「烙印」,比如當時的紙質、圖案、印刷技術等。
「關鍵是這個東西又不值錢,偽造沒必要。」陳海萍說。
每年春節翻垃圾桶找紅包封
如今,陳海萍收藏的紅包封已經超過了6萬個,經常會受到邀請到東南亞國家,港澳、內地城市等展示收集的紅包。很多媒體將其稱為「紅包封王」、「利是封王」。
「這些不是我自己說的,是媒體封的。」陳海萍說著,向記者展示著報紙上白紙黑字的「紅包封王」、「利是封王」。
他告訴記者,作為「紅包封王」壓力也是很大的,如果自己不努力,「寶座」就會拱手讓人了。
所以,他也並不介意彎下腰去撿路邊被丟棄的紅包。
他並不覺得在路邊撿紅包是什麼丟臉的事情,畢竟是自己收藏喜歡的東西。他告訴記者,每逢大年初二,他都會到廣州到出去轉,看到有被人隨意丟棄的利是封、紅包封,都會撿起來。到了晚上的時候,為了搶時間第二天不被清潔工將垃圾桶中的紅包封燒掉,還會連夜去翻垃圾桶找紅包封。
而到了正月十五之後,路邊就會有不少人丟棄的桃花、桔樹等,上邊經常會掛著紅包封,陳海萍也會到路邊去「收集」。
「文化應該留下點東西」
收藏紅包封已經超過了30年,偶爾,妻子也會「嘮叨」幾句。
儘管如此,陳海萍還是堅持自己的收藏。他現在是「以藏養藏」,將紅包封的文化與商業相接軌,利用將收藏的紅包封展示,收回收藏的成本做其它方面的收藏。
他告訴記者,他現在的工作是「企業管理、品牌策劃、美術家教」,儘管生活不算富裕,但還過得去。
「我打算將我的紅包封收藏將成一個個人的博物館,叫『封王殿』甚至叫『封王府』都行。」陳海萍笑著說,紅包封文化是廣府文化的一部分,作為一個嶺南人,希望能夠將利是封作為一種文化的補充,與市民人分享。
他笑著說,有人這樣和他比較,「我開的豪車,你開的什麼車?我經常去全球旅遊,你去過哪裡?」他總是回答說,「我不會開車,但是坐的是價值幾億元的高鐵。國外經常有不少人請我去旅遊,包吃包住還給錢。」
他說,自己已經馬上60了,不但看東西要戴老花鏡,白頭髮也不得不染黑了,但是只要精神世界是豐富的,就會一直覺得很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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