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明星,口碑不錯,人緣佳,但似乎就是不會大火。萬茜大概是其中之一。
《乘風破浪的姐姐》第一期,當被問到最想和誰組團,十有八九的答案都是萬茜。
觀眾們也是,只要是知道萬茜的,不喜歡她的少之又少。
短髮,五官疏朗,獨處的時候顯得冷靜疏離,但看向人的時候,眼裡總是帶著笑意。
萬茜和張雨綺在《乘風破浪的姐姐》招商會
採過她的,大概沒有人不會記住她的笑聲;就像沒有人不會問:「你想不想紅?」
我也問過,她的回答一如既往,一陣笑聲之後說:「你要知道,我一直夢想將來能夠做一個青年表演藝術家。」
成為「青年表演藝術家」的夢想,萬茜說了很久,久到她最近開始想,青年表演藝術家是不是做不了了?快要被劃到中生代了?
上一個說出類似話語的演員是郝蕾,她說自己的畢生夢想,是可以出現在表演教科書中。但和萬茜不同,郝蕾說這番話的時候不會笑,目光格外篤定,仿佛言出必行,說到做到,一種對自己的全面自信。
《春潮》中的郝蕾
萬茜為什麼總是在笑呢?我們不知道。知道的只是她畢業後玩了好多年遊戲,甚至成為了遊戲中幾大公會之一的會長。
對於這段軼事,即便是面對電視,她也不願多談。我也問起過一次,她說:「我玩遊戲純粹是屬於不務正業,好嗎?我沒戲拍。我現在天天工作,哪有時間玩遊戲呀。」
和大部分畢業便一頭扎進影視劇汪洋大海的表演系學生不同。萬茜畢業去做了歌手,又演過話劇,等到拿了第一個有分量的獎盃時,已經過去了10年。
《乘風破浪的姐姐》舞臺上的萬茜
站在那個舞臺上,催場的音樂結束,萬茜卻突然再次開口:「我想在有生之年,還能再站在這個舞臺上面,拿到女主。」
說完,她退後兩步,還是在笑。像是在掩飾這份雄心,希望人們在她沒能實現這個目標之前,把這番話當做一個玩笑。
心懷大志,卻只能用這種方式來遮掩,像極了步入社會之後,平視現實的普通上班族。她在問答平臺上那篇著名的關於「紅與不紅」的回答中就寫到:
「跟一般的上班族差不多,從事一份擅長的工作,雖然沒有那麼多的財富,那麼多關注的目光,沒有那麼多可以參與大IP大電影的工作機會,但只要有些本事,當個會演戲的演員,還是會有圈裡人會認,會有質量不錯的戲投來橄欖枝,於是還是會慢慢過上不錯的小日子。」
直到最近一次採訪,萬茜才罕見地談起那段時間的焦慮。主持人拋出一段早期的採訪視頻,她提到在人生最低谷的時候,她在下著雨的河邊,從中午坐到了晚上。
「其實現在想一想,沒什麼大不了,挺一挺也就過來了。」萬茜說,聊過去沒意義,也不想讓大眾對她的過去有奇怪的理解:「你們可以看看我現在的作品,看看我有多好,你們不必要去了解我以前過得有多慘。」
同一個採訪中,主持人又提到了那篇問答,萬茜寫到自己「懷著一顆懶得折騰自己的心,活該火不起來」。主持人反問,這不是無奈的說法嗎?你過去不是在折騰嗎?
「不是沒折騰成功嗎?我是黯然退出歌壇的。然後重新再回到演員這份職業。」說到黯然兩個字的時候,她又露出了一抹笑。
「黯然退出歌壇的歌手」、「打遊戲嗦粉愛好者」等標籤出現在了萬茜的個人介紹中
隨後,她開始飛快地理順歌手和演員的不同性質:歌手需要對唱片負責,所以要不斷地參加各種綜藝、曝光、打歌,唱片才能賺到錢;但是演員需要沉澱,需要躲開人,才能在作品中放電。
大眾也的確不了解萬茜的過去。從2012年的《柳如是》,到第一座表演獎盃,再到2017年的《你好,瘋子!》,萬茜像是從一顆破土開芽的種子,兀自成長為牆角一棵油亮的綠植,又突然開出一朵鮮亮的花。有人經過,會停下腳步,用手指一指:「這朵花開得真漂亮。」
《柳如是》中的萬茜
你看,成長為鮮花之後,賞花人和花朵可能都不會在意,從發芽到綻放的幾年裡,到底要受多少風吹,照多少陽光,淋多少場雨。
「慘,誰沒慘過?大家都慘過,那你有什麼好說的呢?」開出的花這樣說。
萬茜是自洽的。即便在這個一切導向都是流量與紅的時代裡,她也堅持認為,紅與好演員,其實是兩個方向。紅意味著更多人的關注,意味著更好的市場反應,可以接觸到更好的劇本、團隊。
「但這並不代表,沒有這些東西,我不能作為一個好演員。紅不紅這件事情早就過去了,這種東西都是一時的,演員還是要靠作品說話。」萬茜說。
所以即便是憑著《你好,瘋子!》裡的那場人格分裂的戲博得關注之後,萬茜也並沒有做太多的動作去鞏固這種「紅」。她仍然享受著被行業評價為好演員的快樂。
《你好,瘋子!》中萬茜炸裂演技展現七重人格
接受採訪時的她也是如此。對於表演之外的話題,她沒什麼興趣,三言兩語聊完。只有在聊戲的時候,她才能少見的長篇大論起來。
我和萬茜有過一次嘻嘻哈哈的採訪,聊古裝的頭套重不重,自己之前演的角色到底滿不滿意,性格到底是不是隨緣。但只有一個話題,讓她顯得有點嚴肅。
「我們要不要遵守這樣一個規則,我們是不是應該按時按點到達現場來走戲?我們作為一個演員,我們是不是要有自己的職業道德?你該不該在家裡把詞全部都背好了?」這一連串反問,讓我第一次看到萬茜的認真。
她說起自己的演戲習慣:「我一定要做到在現場的時候不要拿本,我可以直接把這場戲走下來,然後大家能夠更快地進入狀態。這些都是我還蠻在乎的。」
那次採訪以她大笑著說「下一部戲是要和大導演合作的國際大製作了」結束。而我下次見到她也的確是一部大製作——2019年,她和《南方車站的聚會》劇組齊齊出現在了坎城電影節的首映紅毯上。
《南方車站的聚會》坎城記者會上的萬茜
《南方車站的聚會》採訪,依舊是那個嘻嘻哈哈的萬茜,即便是在說起演片中一場羊癲瘋的戲時吃了無數牙膏也是這樣。但在採訪結束後,她的助理悄悄問我,你覺得那場戲怎麼樣?看得出來,萬茜對自己的付出真的在乎。
即便見過萬茜數次,卻總覺得她和演員這個身份之間,給了自己一個容身之所,不輕易示人。她說,自己覺得情感有被凍住的一部分。
小時候和朋友們一起看《鐵達尼號》,身邊所有人都哭得稀裡譁啦,只有萬茜自己覺得莫名其妙,為什麼你們都在哭?在向人講起這個故事的時候,她意識到,自己的情感被封住了。
這讓萬茜成為了一個把工作和生活區分的非常清楚的人:「我從來不會在我自己的戲、角色裡面帶入自己的情感。直到現在我也不會。」
她認為自己在戲中的所有情感都來自角色本身,不調動生活經驗,只靠對角色的理解。表演技巧裡的移情,萬茜從來不會用。也就是說,當遇到不知該如何表達的角色情感時,她從來不會把自己人生中類似的經歷移到角色身上。
和有的演員可以將聽一首歌的情緒帶到角色中的體驗派表演相比而言,大相逕庭。
萬茜在《南方車站的聚會》中
冷靜、疏離,靜默如謎。觀眾在只看到角色的時候,會記住表演;看到這個人的時候,會喜歡,因為她就像最適宜生長在現代都市裡的人群——人人都想成為的那種,理性工作,有自己的私人生活。
人戲分離,這大概是萬茜之所以是萬茜的原因。她自己的野心也至於此:「一看這個劇有萬茜,就知道它應該是一個好的作品,我希望大家是這樣看待我,會覺得有我,這個作品就可以看。」
一場沒有臺下觀眾的直播,告訴你演員是怎樣煉成的
「瘋狂粉絲」背後的真相,遠遠超乎你的想像
原來,這麼多好故事都出自他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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