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自己和自然墜入愛河
有一所森林裡的學院,它被稱為生態教育界的霍格沃茲魔法學校。
每個去到那裡的人,都會愛上它,也在那裡與自己、與別人、與大自然墜入愛河。
它就是英國的舒馬赫學院,全球第一個實行社區互助生活的學院,也是世界著名的可持續生態經濟學院。
舒馬赫學院常年開設「轉型經濟」、「整體科學」和「可持續園藝與食物生產」等研究生課程,吸引著全球超過90個不同國家的學生,不分年齡與背景。
每年有來自世界各地的近百名學生報名學習,學習的過程也不同於常規學校,而是強調「手、腦、心」的整體感知與技能,重視知行合一。
作為世界上最前沿、最先鋒的國際綠色學院之一,自從成立以來,以其特殊的「小就是美」的哲學,吸引了很多來自世界各地的綠色先鋒個人和機構前來授課分享,或拜訪學習,例如英國查爾斯親王,範丹娜·席娃(另類諾貝爾和平獎得主),珍妮·古道爾(黑猩猩保護者),阿恩·納斯(深度生態學創始人,據聞喜愛攀巖的老人家經常爬窗入課室講課),詹姆斯·洛夫洛克(英國知名科學家,蓋婭理論創始人),香港嘉道理農場,中國自然之友,正谷農業集團,中國農業部,PCD社區夥伴等。
展現舒馬赫學院生活的1分鐘小視頻
舒馬赫學院成立於1991年,坐落於英國西南部德文郡 (Devon)達廷頓 (Dartington)鎮,毗鄰著名的轉型小鎮Totnes(小鎮以活躍的社區互助經濟而聞名全球,小鎮居民自己種植蔬菜,每家每戶都用太陽能,甚至發行了小鎮自己的貨幣,以避免陷入美元濫發的通脹陷阱)。
這是是一個有魔力的地方,吸引了很多來自世界各地的綠色奇人,從神話學家、心理學家、科學家、藝術家,到詩人、馬語者、廚師、社會學家……甚至魔法師!
學院所在的建築是一座600年的中世紀宅邸,達廷頓霍爾信託集團把它以低於市場價租給舒馬赫學院作為教學和生活主樓,教室,辦公室,圖書館,廚房,飯廳,客廳,冥想室,學習室,都是在這幢有500年歷史的大房子。
背靠達特穆爾(Dartmoor)國家公園,達特河(River Dart)流經,周圍被美麗的森林和牧場環繞。學生和老師就在森林裡上課、生活、勞作、冥想,一起打掃衛生、一起做園藝、一起做飯和洗碗。
菜園佔地面積54畝,在夏季菜園的收成可以養活整個社區,頂峰時有90多人用餐,有時有剩餘的還會賣給當地居民。
從田地到餐桌只有少於100米的直線距離,這就是舒馬赫學院,不只是口口聲聲告訴地球人要減少碳足跡,而是用行動去探索各種可能性。
學校產生的廚餘都會拿來做堆肥。這是其中的一個堆肥裝置。
每周,學生都會被分到不同的工作小組,每天在教職工和志願者的帶領下幫忙清理廁所,打理菜園,準備午餐和晚餐,飯後清理。
食材很健康,基本上是本季當地的有機蔬食。
這裡沒有清潔工,連校長都洗碗刷廁所,校長喬恩·雷 (John Rae)博士穿圍裙的時間遠遠多於系領帶,共同維持家的清潔美觀,營造溫馨家社區。
有些學生畢業了當起了點心師廚師,就是受到舒馬赫廚房的薰陶,理解到健康食物對人類和生態的重要性,和食物對社區營造起到的關鍵作用。
三餐之外有吃不完的零食、點心、咖啡,晚餐後有甜點。如果有人過生日,隔幾天就有蛋糕吃。
舒馬赫學院平等對待處於不同職位的人,就是要打破社會上的職能等級,就像是大自然不同元素髮揮著不同作用,但同等重要。
即使是懷著成為整體科學家的夢想來到舒馬赫學院,你卻發現他每晚在廚房研發酵母麵包,畢業後懷著生態責任興高採烈地當起了麵包師。
很多美麗又刺激的討論都發現在這些工作環境,例如是否應該清除蜘蛛網,為什麼這裡是素食有機廚房,是否應該採摘花朵來裝飾,我們的食材從哪來,每天產生多少不可降解的垃圾,入食過多糖分對我們的影響。
這些開放式討論時刻把學生從知識的象牙塔拉回到生活的點滴和兩難的本相,讓我們得以更加謙遜。
而這些討論過程不是爭辯,不是在用知識量來證明自己有多麼聰明,而是互相尊重與聆聽,求同存異。
舒馬赫廚房很關注每個個體的飲食習慣,有一個表格專門列出有飲食要求的名單,有些人是純素食,不吃任何動物產品,包括奶製品,雞蛋,有些人對麩質過敏,有些人對茄子甜椒過敏,有些人不吃生洋蔥,而廚房都會一一照顧到,即使這增加了很多工序。
而一起在廚房幫忙的學生,也慢慢理解到這種細心背後是對差異的尊重和包容。
在舒馬赫學院,老師也是學生,學生也可以是老師。所有人都是共創者。周三的晚上,客座講師會做一個講座,開放給所有人,包括當地居民。
在下午和晚上空閒時間,每個人都可以組織學習分享小組,介紹自己的經歷,或者針對某個專題的研究,或者做各種工作坊,從按摩到項目設計,到如何做味噌。
這也是一種平衡生活的理念,和平衡頭、手、心,而不是像很多現代人,工作時對著大屏幕,下班後對著小屏幕。
知識可以通過學習,而真正的智慧和理解是需要踐行。最大的踐行空間是生活,柴米油鹽,吃喝拉撒,內觀自省,待人處事,上至管理,下至打理,小至物件擺放,大至菜園設計。因為我們除了向人類夥伴學習以外,大部分時間我們的潛意識都是不斷地從環境中汲取能量。
在舒馬赫學院的大廳,樂器躺在一角邀請著喜歡音樂的人;校園背後的紅杉林,時常會有篝火和故事會,故事大王馬丁·肖(Martin Shaw)時不時會在這裡把大家帶到另一個維度。
薩提斯·庫瑪常說:「我想要大家來舒馬赫學院學習整體科學只是一個藉口,真正的目的是愛,我想讓你們愛上自己,愛上彼此,愛上生活,愛上自然。所以如果你們來到這裡沒有拿到學位,但是你墜入了愛河,愛上了自己、他人、自然,那就很好了。」
學院有五大碩士科目:整全科學、轉型經濟、生態設計、靈性與生態學、神話與生態學,每個科目都由十分可愛又神奇的教授帶領。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短期課程和項目,例如創始人薩提斯·庫瑪親自帶領的「滋養靈魂」、「與自然世界對話」、「跟隨自然學習真實的領導力」、「在社區發起經濟轉型」等等。
最近,舒馬赫學院還和不丹國民幸福中心聯合開辦了一年的課程,旨在幫助每個參與者培養技能和經驗來創造一個全民幸福的原型。
當我們離篝火越來越遠,我們也離存在之神秘越來越遠
說了關於那麼多關於學院的事,必須要提一下學院的創始人和靈魂人物薩提斯·庫瑪(Satish Kumar)。
他出生在印度的一個耆那教家庭,9歲出家成為耆那教僧人。18歲受到甘地的啟發還俗,在甘地社區裡生活。他曾師從克裡希那穆提,會見馬丁·路德·金、英國哲學家羅素等名人,受到佛教經濟學家舒馬赫(《小就是美》的作者)的影響,因而以舒馬赫來命名學院。
1961年89歲高齡的英國哲學家羅素參與一場反對核武器的遊行並被拘押。
此事極大的鼓舞和啟發了薩提斯。「我能為世界和平做點什麼呢?」薩提斯思考著。
1962年年僅26歲的薩提斯與友人發起和平朝聖,徒步8000英裡(12000公裡),從印度甘地墓前一路經過莫斯科、巴黎、倫敦,最後抵達華盛頓的甘迺迪的墓前,只為宣傳世界和平,反對核武器。他的導師維諾巴·巴韋要求他做到2點:不帶分文,堅持素食。不帶分文,就是要訓練他去相信人性的善良與美好。
他寫了一本書,叫《Soil·Soul·Society》(《土壤·靈魂·社會》),在裡面他提出了著名的3S理論,我們要關愛土壤,進而關愛自己的靈魂,如此才能關愛整個社會。書中倡導了小即是美、永續發展、適足經濟與以人為本的經濟學理念。
薩提斯·庫瑪的著名著作《土壤、社會、靈魂》(即將由鳳凰阿歇特在大陸出版)
在主流經濟學家眼中,薩提斯·庫瑪的理論「不現實」。對此他這樣回應:「看看現實主義者做了些什麼。他們把我們帶入戰爭、氣候變化、不可想像規模的貧窮以及大宗的生態破壞。一半的人類餓著肚子入睡,就因為世界上的現世主義領導人們。我告訴那些說我不現實的人展示一下他們的現實主義做了些什麼。現實主義是一種過時、重複、完全被誇大的概念。」
現在大家都在提生態文明。什麼是生態(eco/ecology)呢?
薩提斯·庫瑪這樣解釋:英文的「生態」一詞來源於希臘語,Eco就是家的意思(home)。你的廚房、你的家是一種生態,然後你把他擴大到一個地區、一個省、一個國家,乃至整個地球,那就是整個「生態」。在希臘哲學家眼中,整個世界就是我們的「家」。而生態學「ecology」就是關於生態的知識,關於我們共有的家園——地球的知識。經濟學(economy)則是指對「家的管理」,如何管理、使用家中的資源,如何讓萬事萬物和諧共處,這才是經濟學的本義。
薩提斯·庫瑪和學生介紹舒馬赫學院的可愛短片(時長2分鐘)
你可以在舒馬赫學院的網站上看到他們的項目和課程信息:
最後,用Satish Kumar 2016年在香港的一場優美動人的演講內容作為結束吧,讓我們一起與大自然墜入愛河!
靈性、文化和自然是沒有斷點的,
就像我們的身體,
有很多不同的器官。
我們給與各種功能組別不同的名字,
腦、意識、心、感覺、情感、手、腳,
這些都只是不同的名稱,
但他們是息息相關的。
整個宇宙都是在這一個身體內。
小到微生物,大到宇宙,
都是在我們的身體得到體現。
就像詩人威廉·布萊克說的,
我們可以在一小時內看到永遠。
宇宙有什麼,
土、火、水、空氣、意識、想像力,
所有這些元素都在我們的體內,
我們都由這些元素組成。
Human這個英語單詞意思是人,
它的詞源是拉丁語Humus,
意思就是泥土。
所以人類就是大地。
這也是Humility(謙恭)這個詞的詞源,
所以大地很是謙卑,
總是在我們的腳下,
永遠不在我們頭頂,
但是大地也是很慷慨,
我們耕它、犁它、踩它,
放混凝土在它上面、
在它上面建房子,
但它永遠是那麼地慷慨和友好。
這就是大地的靈性。
只要你給它一粒種子,
它就會回報你一大棵蘋果樹、
無數的芒果和荔枝。
一粒種子無限增倍,
這是怎麼發生的呢?
大地變成了蘋果,泥土變成了芒果。
我們說的dirty(髒的)、
dirt(泥土),
泥土一點都不髒,
它可以轉身變為甜甜的荔枝。
靈性、文化和自然是一體的。
但我們需要理解,
因為我們有時會陷入一個誤區,
就是所有我們能看見的、能測量的才是存在的。
法國哲學家笛卡爾說,
所有存在的,都可以被測量,
不能被測量的東西就不存在。
這就是唯物主義。
很多東西一旦變成什麼什麼主義就成了問題。
唯物主義否定了形上學和非物質性的現實,
就像是我們的靈性,
它與我們的物質軀體是不分離的,
就像我們的想像力和意識,
而我們無法測量這些屬性。
如果我們去問笛卡爾,
『你有多少個朋友?
你能量度你的友誼嗎,
一噸、一斤、還是一米?』
我們需要閉上眼睛,
打開我們在印度說的第三眼。
為了體驗非物質的存在和靈性層面的現實,
我們有時需要閉上眼睛。
這就是為什麼打坐時我們大多數時間閉上眼睛。
第三眼是心靈和靈性的眼睛。
用我們的雙眼我們看到區別,
但用第三眼我們看到一體與全然。
信任,信任這個宇宙,放下恐懼。
幸福的秘訣是滿足,
是慶祝我們所擁有的。
信任和滿足,
我們有這個身軀,
我們有這雙眼,
能看到彼此。
我們有這優美的語言,
我們有愛和被愛的能力,
我們還需要什麼呢。
但因為恐懼,
我們沒有完全運用我們的這些才能。
我們不啟動我們能去信任的能力,
我們不用我們的憐憫心。
慶祝當下,
信任未來。
我用了兩年半的時間在世界上步行八千英裡,
我的老師叫我不要帶錢上路,
去表明我對世界的信任。
只有通過信任,
和平才會發生。
恐懼只會引發戰爭。
每天早上起來我都不知道今晚住哪,
不知道會在哪吃到東西。
這持續了兩年半。
但我很開心,
我去了不同的國家,
聽了不同的語言,
遇見了很多人,
很多的未知。
年輕的薩提斯·庫瑪在和平行走
如果你有這種信任,
你不要任何標籤,
也是有信仰的。
放下恐懼,
慶祝當下,
信任未來。
文化就在此時誕生。
如果你成天擔憂,
做這做那都沒有想像力的空間,
沒有愛,沒有憐憫心,
文化就不會出現。
文化是來自心靈和靈性這一源泉。
所以要做一名偉大的詩人,
偉大的農民、偉大的廚師。
放下恐懼,
你能,沒有什麼是你不能做。
你是甘地,
你是佛陀,
你是老子,
你是威廉·布萊克。
他們跟我們沒有什麼區別,
都只是有四肢和雙眼。
老子困了也要睡覺。
他們放下了恐懼,
把自己奉獻出來服務人類和地球,
這樣文化就誕生了。
你看歐洲很多大教堂,
那些建築、花窗玻璃,
文藝復興時期的畫作,
這些都是人生的藝術。
普通的東西綻放著超越一般的光芒,
讓我們去享受。
藝術家是創作者的意思,
不是消費者,
但現在我們的社會變成了一個消費者的群體。
我們不創造什麼,
我們不去學習製造什麼。
大學畢業了,
我們不會建房、不會種菜、不會做飯、不會縫補。
所有我們會的就是用大拇指,
玩手機。
但我們有十個指頭,為什麼我們只用兩個拇指?
薩提斯·庫瑪在舒馬赫學院的廚房,每個月他都會來和學生們一起做印度咖喱
靈性是一切偉大創作的源泉,
讓我們的靈性綻放。
我們都會是偉大的藝術家。
文化(culture)拉丁詞源是被耕耘的土地,
農業(Agriculture),
當我們耕耘土地,
我們耕耘靈魂。
當我們在花園裡種菜,
我們也在自己心裡種下什麼。
當我們做一個陶罐,
我們也在捏制自己。
成為一名製造者吧!
我希望社會上有很多很多的製造者。
藝術家不是特殊人群,
但每一個人都是特別的藝術家。
我們都是藝術家,
我們都有想像力。
我們不需要銀行帳戶去買想像力。
我們都是詩人,
詩人(Poet)一詞其拉丁詞源是poiesis,
原意是自我創造。
我們的社會可以稱之為文明(civilization),
civic與城市city相關,
而文化(culture)則與鄉村相連。
文化是需要耕耘的,
耕耘土地和靈魂。
現在我們哪有這樣的時間,
我們永遠都那麼忙碌。
在電腦前,
在電視前,
或在上下班的路上。
所以我們要走進大自然,
因為文化來源於這。
看所有偉大的藝術家,
有多少描繪了自然風光。
看看中國山水畫,
都是受到大自然的啟迪。
梵谷的向日葵標價這麼高,
可日常生活中我們卻沒什麼人注意向日葵,
哪個更重要,
梵谷還是向日葵?
如果沒有了向日葵,
也就沒有了梵谷。
所以我們需要走進大自然。
當年佛陀正在打坐,
他的兒子問他:
『爸爸,你教這麼多智慧,
傳授信任、憐憫心,
那誰是你的老師呢?』
佛陀伸出右手,
撫摸大地:
『大地就是我的老師』。
當今大自然成為了經濟跑車的燃料,
可是如果我們與心靈和文化相連,
大自然不只是一種資源,
是生命之源。
靈性、文化、和自然是渾然一體的。
「 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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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Schumacher College
部分文字來源| 舒馬赫學苑
文&編輯 | Hazel張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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