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男生女之事，我早有考慮，真實的想法是希望有個女孩相伴的，或許可以藉此偷些懶，這正符合我的性格。也問過老公：男孩？女孩？老公堅定地表示：生男生女都一樣。內心的想法不得而知，因為聽說男人十有八九都想要兒子的。
懷孕了，我始終認為這肚子裡冒的小芽、跳動的小心臟，篤篤定定就是女孩的。直到肚子漸大，尖的，照老人家的說法又是下懷，是男孩無疑，我才有些不那麼自信，伴著這樣的聲音，一直到我生出了女兒朱朱。
朱朱生下來就是一副男孩相，漂亮，但就是少點女孩的味道，有的時候我會仔仔細細端詳她的小臉，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圓圓的小臉，大大的眼睛，很漂亮啊！後來再一琢磨，問題可能就出在她那犀利的眼神上，少了些溫柔，多了份堅毅！
眼看朱朱往兩周半奔了，除非穿的是純女性服飾，比如小紅皮鞋，上面帶幾朵花的，比如可愛的小裙子，再扎倆小辮，性別才不會被人誤會。這性別一誤會起來，可是毫不遲疑的，一律稱她為小哥哥或小弟弟。
外形就不說了，都說女大十八變，大了會變的，可那性格是個十足的淘小子，洋娃娃、毛絨玩具之類的統統不愛，偏愛那槍、車子之類的，在我認為純屬男性的玩具。
我要設法改變她，帶回來一個超可愛的洋娃娃，連我這半老徐娘都愛不釋手，我想朱朱也會喜歡吧，舉在她面前，說：「喊她姐姐。」朱朱很開心地接過去：「姐姐。」然後出其不意地將「姐姐」砸向鏡子，接著「哈哈」大笑，最後走開，繼續玩她的車子，可憐的「姐姐」微笑著倒在鏡子旁。我問朱朱：「你這樣，姐姐會很疼的，你要愛姐姐啊。」朱朱頭也不抬地回我：「我不愛姐姐，姐姐不聽話！」
有一段時間，朱朱去了託管班，回家「噓噓」時不讓我們碰她，只見她將痰盂拿到一旁，準備站著行動了。那還了得！我和阿婆立刻衝上去阻止她，她得意極了。阿婆自此有些怕了，怕她性別意識錯亂，閒時就不停地問她：「朱朱，你是男孩女孩？」開始時朱朱不知所以然，一會男孩，一會女孩地胡亂回答，阿婆不厭其煩地說：「你是女孩！你要記住，你是女孩！別人要說你是男孩，你要說我不是男孩，我是女孩。還有女孩是不能站著『噓噓』的，還有女孩不能看男生洗澡的。」為什麼有看洗澡這一說呢？因為家裡的洗手間門壞了，只要洗手間裡有淋浴頭衝水的聲音，朱朱必定要打開門視察一番，還要看個徹徹底底。
我問她：媽媽是男生還是女生？答：女生。再問：爸爸是男生還是女生？答：男生——心裡門清呢。我大聲唱徐懷鈺的歌：「我是女生，漂亮的女生，我是女生，可愛的女生。」朱朱樂壞了，跟著我一起唱——這下，性別不會錯了吧。
小區門口經常坐著位八十多歲的老人，我讓朱朱喊「太太」，朱朱每次見到太太都嗲嗲地喊她，太太也很喜歡逗她，太太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朱朱長得好玩呢，男相，有福氣的。」聽了這話我高興——管她美不美呢，福氣好就成。太太故意問她：「你是男孩女孩啊？」朱朱雙眼瞟向我，眼珠骨碌地又轉回去，底氣十足地說：「我是男孩！我是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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