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債2.5億的「香港第一敗家女」 章小蕙,靠什麼逆風翻盤?

玫瑰色的前半生

亦舒《玫瑰的故事》一開篇就這樣寫道：「玫瑰出落得如此美麗，薔薇色的皮膚，圓眼睛，左邊臉頰上一顆藍痣，長腿，結實的胸脯，並且非常的活潑開朗。」而亦舒筆下黃玫瑰的原型就是香港著名「拜金女郎」——章小蕙

章小蕙原名章蓉舫，1963年出生在香港的中產家庭，父親章建國是加拿大《文匯報》的主編，他一手創辦了加拿大中文電視臺。章小蕙小學初中都在香港著名女子學校馬利諾番書院讀書，天生美人胚子，兩三歲開始已懂得打扮，跟在母親後面去美美、連卡佛買洋裝。六歲已經不愛去連卡佛了，小學階段就開始上小店淘貨，小學六年級穿橙色熱褲跑遍東京，十八歲成人禮時穿的是著名時裝設計師專門為她設計的晚裝，二十歲熱衷香奈兒，每個顏色都要統統買下來。

章小蕙後來在專欄裡這樣寫過：

「大概四至十一歲的衣服全在美美和連卡佛辦妥。記得每次總跟在媽媽身邊花上好幾小時才可以離開。

小五時為了領聖禮在一間小店找到一條白紗裙，紗裙還好，只是頭上披了另置的白色喱士頭紗，清楚記得當時感覺自己像個四尺高的老婆婆。小六不肯再進入連卡佛，改到一間叫水晶的小店，穿著白色圓領短袖t恤、下配橙色熱褲，外加同色小短裙，跑遍東京。

升上中一，十三歲完全另一事，發現新大陸bangbang，迷死人。和好友tina viola聊起才知道同年她正在此店做買手經理。Michelle rene也好，卻沒bangbang hit。那米白色棉布口袋中直身彩條圖案的喇叭褲替自己贏取了同班的「最有型衣著獎」。」

據說章小蕙一直都是學校的名人，十三四歲已經有眾多追求者。

打個比方吧，如今大家在微博上說的「哪個女孩不想活成歐陽娜娜」，置換到當時的環境裡，眾人對有錢受寵又漂亮的章小蕙的豔羨絲毫不亞於今天的寵兒歐陽娜娜。

章小蕙的第一段婚姻也是充滿了羅曼蒂克色彩。1986年，鍾鎮濤在歌手林珊珊的介紹下認識了在紐約讀書的章小蕙，鍾鎮濤是當紅偶像歌手，也是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這一對金童玉女的愛情來得轟轟烈烈，兩人相識二十幾天便迅速墜入愛河。

章小蕙回憶，與鍾熱戀，「尚是做夢年紀，每天早上起床，洗頭髮還溼，抱著書本遊魂般去學校，耳機中是他贈的還沒出街的歌曲，迫不及待拆開他的來信，過馬路要朋友從後面拉著才不致車碾過。」

寥寥幾句便勾勒出少女懷春的悸動，也足見章小蕙文字功底。

然而結婚卻遭到了章小蕙父親章建國的強烈反對，理由是女兒還太小。可郎情妾意的兩人哪管的了這麼多，章小蕙曾下跪懇求父親的同意。

最終1988年，35歲的鐘鎮濤迎娶25歲的章小蕙，當時的婚宴也是奢華，耗資300多萬，在香港轟動一時。後來章小蕙說婚禮來的人九成她都不認識，只記得閃光燈不停地閃。

據好友回憶兩人：「阿B溺愛地說，她很能吃，但不會發胖，是個小白痴。阿B撫著章小蕙的長髮，你看，她年紀比我小，皮膚白雪雪的，又黏人，不是小白痴嗎？章小蕙又是大笑。」

飯可以不吃 衫不可以不買

然而被外界看好的金童玉女卻沒能持續多久，22歲結婚，然後生小孩，「結婚第二年就想離婚」，鍾鎮濤也說章小蕙結婚不過是因為一時激情。

章小蕙也曾說過婚後生活極為乏味「我是從16歲開始約會的，我22歲就結婚。我整個20歲的階段，整個30出頭的階段都是在生孩子、帶孩子，做一個好媽媽，做一個好妻子，整理家務，就以為這樣子就好了。結果我迷失了，找不到我自己，那個時候真的很害怕。

我把所有的時間，十幾年來的時間全部放在孩子身上，全部放在整個家庭身上，我自己要的是什麼？我自己的需求是什麼？都不曉得。我離婚之後開了時裝店，我寫了很多很多稿子，當了作家，看了很多很多的書，才曉得自己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顯然熱衷於談情說愛的章小姐對自己評價出現了些偏差，賢妻良母這個title名不副實，知名娛記查小欣多次指出章小蕙身邊一直是靚男不斷。但也可以看出這期間章小蕙生活的確不如願。

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後，鍾鎮濤因投資地產欠下債務而申請破產，欠款達2.5億元。其後章小蕙又遇到有婦之夫的製衣商人陳曜旻並與鍾鎮濤離婚。

陳曜旻靠成衣起家，在廣州擁有多家製鞋廠，身價不菲。高大英俊的陳曜旻滿頭銀髮仍舊氣宇軒昂，多年的財富積累也使其對女人頗有一套，傳聞他為了追求章小蕙多次製造機會偶遇且出手闊綽，像極了亦舒筆下的「溏心爹地」。

可是依舊好景不長，多年後，陳曜旻亦因經濟出現問題申請破產，並且性情大變，曾多次動手毆打章小蕙。這使得章小蕙被罵買衫買到兩個男人破產，也因此成為香港娛樂報紙頭版常駐人員。

靠一雙手搵食

章小蕙離婚後欠下2.5億巨款，聲名狼藉。九十年代的香港雖然經濟繁榮但在婚戀觀念上卻極為保守，再加上港媒對於桃色勁爆新聞的大肆渲染，章小蕙成了香港克夫、喪門星的代表。

但被香港媒體口誅筆伐的拜金女，卻被師太亦舒屢屢稱讚「她是我在香港最欣賞的女子，她是時髦潮流以外的另一個等級。」

章小蕙一邊因為借款利息不明上法院打官司一邊為多家報紙雜誌寫專欄賺錢謀生。章小蕙從小就是蜜罐裡長大的女孩兒，吃穿用度品味一流，自然吸引不少讀者。她為六家報紙專欄的同時依然保持著亦舒女郎的做派，寫字一定要用專門定製的稿紙，即便是日日趕稿到凌晨仍然能做到光彩照人出現在大眾面前。繼續租住3萬的豪宅，被媒體拍到也是拿著價格不菲的當季手袋，她說，「最難熬的時候，我也要打扮得精緻出門。」

不難看出，有些女人的確是天生精力過人，普通人朝九晚五已經是叫苦不迭，而只有生命力旺盛如章小蕙能在大起大落後還有心思談戀愛。

亦舒寫玫瑰：「這個女人即便是四十歲離了三次婚，追求者仍能在門前排起隊。」用來形容章小蕙再準確不過。

鍾鎮濤在離婚後曾出席節目和自傳中多次嘲諷章小蕙，相比起來女方的姿態則好看得多。據說章小蕙後來稿酬達到四萬港幣每月，可見其受歡迎程度之廣，但她在專欄中僅有幾次提起鍾鎮濤也從無詆毀，僅是寫兩人之間一些的羅曼蒂克往事。

有記者在採訪中問及章小蕙離婚後怎麼看鐘鎮濤，她也只說：「和我沒有關係。」「過去的就過去了，我不想帶著以前的事情離開，我準備將我所有的剪報燒掉，我這個人一直都是窮風流，餓快活。」

後來章小蕙靠預支稿酬在中環開起了買手店。有「香港第一敗家女」的稱號做背書，沒人不相信她的品味。據說只要是章小蕙推薦的衣服第二天就會賣斷貨，許多罵她狐狸精的太太們仍然背地裡暗戳戳打聽她的衣服並找人買回家。章小蕙靠開店賺了大幾千萬還清了債務的同時，依舊保持富裕體面的生活。

而章小蕙回到大家的視線，是前幾年開了自己微信公眾號。在公眾號紅利下行的今天，多少美妝博主使出渾身解數，日日更新來提高閱讀量。而章小蕙的文章多半帶著上世紀香港的語言風格，讀起來並不十分流暢，且經常數月只更一篇，沒有推廣，沒有廣告卻篇篇十萬＋，她推薦的口紅粉底更是銷量大增，這種號召力恐怕要氣煞不少勤奮耕耘的博主。

品味的培養絕不是看過幾本時尚雜誌，逛過一些買手店，堆砌大量奢侈品就能達到的。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大陸剛剛改革開放，時尚行業更是荒漠，時尚雜誌社的蘇芒等幾人就是在北京四合院平房中靠剪拼借鑑港臺和外國雜誌一手創辦了中國的第一批時尚雜誌。

對比起來，old money的章小蕙是真正見過用過好東西的人。

這種差距到今天也未完全彌補，在今天主播聲嘶力竭的喊出「太好看了買它買它」時，章小蕙描寫唇膏的顏色是「法國文藝片主角沒化妝的唇上的自然暗紅，或是剛接吻後的雙唇顏色。」亦或是「乾枯舊玫瑰的顏色」，不難看出為什麼五十歲的章小蕙依舊能成為今天的帶貨KOL。

2015年章小蕙在街頭會見好友被拍到，此時她已年近五十，仍然是經典的低胸裝緊身裙，長發大卷神態怡然。為什麼被港媒罵翻天的章小蕙卻逐漸被新時代的九零後甚至是九五後們所接受？

一方面是社會的進步，風氣日漸開放，而更多的是隨著人生起伏，人們看到了章小蕙身上舒展且放鬆的另一面。就像是經歷了一場盛大的午夜狂歡，有人擠破頭想進來，有人戀戀不捨不肯離席，有人勾心鬥角叫竊竊私語，唯有玫瑰，吃到肚圓後只挑全場最漂亮的男孩子跳舞，跳到酣暢淋漓，擺擺手奔赴下一場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