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我就說她倆有問題,誰家老爺們,天天能放心自己媳婦跟自己大哥天天住一起。」
「可不是嘛,你看看,這都什麼事兒。」
2017年的7月,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打破了我們小區原本的平靜,一張張的控訴書被貼滿了整個小區,講述了一個女人如何破壞一個大家庭的事情。
文字內容十分詳盡,仿佛作者親身經歷過一般,那般的血淚控訴,無人不為之動容。
如果被罵的那個人不是我的話,我可能也真的會跟樓下的那群大媽一樣,跳著高罵了起來吧。
我看到以後,小心的揭下了一張,拍了照留了證據,然後我便報了警,警察出警很快,通過物業監控,兩天就找到了元兇。
那也是我第一次見到孫淑蕊,那個被我的丈夫夏泳在手機裡標註成「客戶1」的女人,我那個常年外出務工難得回趟家的老公過年時發個全家福還需要屏蔽掉的女人。
也是在那一天,我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傻子,被夏詠肆意玩弄的傻子,尤其是孫淑蕊在派出所裡歇斯底裡的衝著我怒喊我是個婊子,痛斥警察都是幫兇的時候。
我覺得我和孫淑蕊一樣,都是那樣的可悲。
後來,我問夏詠:「演得這麼久,就捨不得再配一個手機嗎?」沒等他吭聲,我便笑了:「也是哈,養個兩個家,也真的是怪辛苦你的了。」
2
曉玥幫我要了兩瓶酒,當深綠的酒瓶擺在桌子上的那一刻,我突然又不想喝了,急忙擺了擺手:「算了,借酒消愁不是我的個性。」
地方是曉玥選的,她說,咖啡廳,太高雅,不適合感傷,唯有路邊攤,接地氣,可以隨便罵娘。
「下一步怎麼辦?」
「能怎麼辦,離唄。」
也不知道是不是緣分,攤子裡支著的小桌跟我在學校時放在鋪上的一樣,有一個腿總是不穩,路人經過的人稍微腳重了一些,地磚就帶動著桌子一起晃,晃得杯子裡的水都搖曳了起來。
想起來,我大學時的那個桌子還是夏詠給買的,那時我追星追得厲害,特別喜歡小哇,夏詠知道了,就特意為我跑了半個城市,就為買這麼一個印著小哇寫真的小桌,他雖然嘴上說著不累,可我知道,為了買回來,他坐了多少趟的公交,又因為這張桌子,挨了多少白眼。
「以前怎麼沒發現夏詠居然是這樣的渣男?」
曉玥不小心推動桌子發出的刺耳聲音一下子將我從回憶拉回了現實,看著曉玥一副認真的樣子,我不由得冷哼了一聲:
「是挺厲害的,說是去俄羅斯打工,每年帶回來給家裡的糖果居然都是現從超市裡買的,說是給我買的化妝品,結果都是給孫淑蕊買完之後贈送的小樣。」
「這些年他一直沒出過國?」
「出什麼,他就頭一年是,剩下就一直窩在深圳打工,就沒動彈過,自以為是,以為離這家十萬八千裡,就能三妻四妾了。」
一想到這裡,一股無名火一下子就湧到了我的胸口,一壺水讓我喝了個乾淨,可我還是覺得自己渴得厲害。
告別了曉玥以後,曉玥幫我聯繫的律師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告訴我派出去他已經去過了,情況他都了解了,這個案子他接下了。
掛完了電話,我的心裡沒有一點的觸動。
回到小區的時候,迎著小區裡眾人的指指點點,我也沒有觸動。
可是一到家門的時候,我的眼淚就忍不住流了下來。
大哥安慰我:「別想太多了。」
我聽完,笑了笑,說:「連當地自媒體都給我發了,我這也算名人了不是?」
3
大哥名叫夏頌,跟夏詠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是夏詠父母多年沒有孩子抱養來的,據他家親戚說,剛進他們老夏家的頭幾年,大哥還算備受寵愛,可夏詠一出生,大哥就宛若野草一般,再也沒什麼人願意管了。
他們老夏家不算富裕,大哥如果不是當地社區強制介入可能連小學都上不完,就算這樣,初中一畢業,大哥就去打工了,為了養活這個家裡,更是要給夏詠多賺一份資本,也是在那段時間,大哥在工地上出了事,導致他的身子到現在永遠是側著的,脖子也是歪著的,門牙也少了一顆。
談及這裡的時候,大哥總是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可是我知道,原本大哥是能治好的,可是工地上賠償的錢都讓夏詠他媽拿走了,就為了給夏詠買一臺電腦,用他媽的原話說:「別人家孩子有的,我家孩子不能差。」
我甚至都能想像得到他媽說這話時的神態,這麼多年了,一點沒變。
就像我當初當進她家一樣,嫌棄我是城裡的孩子,怕我嬌生慣養虧待了他兒子,我一進門就抬眼正經的看過我,還故意的把她相中的另一個女孩子叫到了家裡,又是給安排吃飯,又是水果供著,到最後我連一口水都沒有喝。
我跟曉玥學了這件事,曉玥問我:「你什麼時候脾氣這麼好了?要是我甩臉我就走。」
「我要真是灰溜溜走了,丟的是我自己的面子,我就坐在那裡,告訴她們,誰才是這個家裡的正宮。」
過了很多年,曉玥也把我當初這句話奉為經典,甚至記錄在小本子上,而現在回想起來,面對此刻的灰頭土臉,當初真不如就那樣走了。
可惜世上哪有那麼的如果。
「孩子睡了?」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了,大哥還沒有睡,我躡手躡腳的看了一眼暖暖,睡得很香,不時的還說了一兩句的夢話。
「下午我帶他去淘氣堡了,玩得有點瘋了,晚上好哄得很,嘴裡嚷嚷著不睡覺,結果一睡就著了。」
大哥給我遞了一杯水,然後望著我欲言又止的樣子,他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張了張嘴:「小詠聽說出事了,今天剛到,沒給我打電話,給媽打得,我說讓他回來說清楚,可他不幹,他去老房子了,媽也跟著過去了。」
我聽得出大哥語氣中的尷尬,我也明白電話裡夏詠絕不可能好聲好氣 跟他這個沒有血緣的大哥說話,可我什麼也不能說,只能說一句:
「你也累一天了,早點睡吧。」
4
我懷孕的那一年,夏詠跟我說公司有外調,去國外發展業務能多拿一倍的工資,我不同意,可是他很執著,他說要給我和寶寶一個好的生活。
他一直就是這麼犟的人,就像當初我因為高燒暈倒在教室裡,他背著我校園裡狂奔一樣,後來同學告訴我說:「夏詠到醫務室的時候,小腿都是哆嗦的。」可我事後醒來,他卻能笑著跟我說:「你沒事就好。」因此,當一年以後,他跟我表白的那一刻,我沒有一絲猶豫,直接就撲進了他的懷裡。
過去的點點滴滴我都記得,只是放在此刻,有些噁心。
尤其是在我知道他因為項目出錯,第二年就被調回公司,怕我知道不高興,自己偷偷跑到深圳,去他朋友公司裡之後。
原來,他瞞了我整整兩年。
用他的話:「越怕失去就越會失去,蘇蘇,我當時真的是太怕失去了。」
挑眉,斜眼,我就那樣看著他:「所以,你就為暖暖再找了一個媽?」
我足足等了夏詠兩天,第三天,他終於聯繫我了,可聯繫後的第一句不是道歉,而是開脫。
當時的氣氛很冷,我就一直冷冷的看著他,他還是那張娃娃臉,還是那張永遠不知道刮乾淨鬍子的臉,嘴角上方的胡茬他永遠也刮不明白。
「不知道孫淑蕊有沒有告訴他,讓他刮乾淨鬍子這件事。」我心裡這般想到,可一轉瞬,我就被自己這無聊的想法給嚇到,頓時內心一陣的空虛。
那一天,夏詠很賣力的先把自己摘個乾淨,也很努力的想要取得了我的原諒,他告訴我自己只是一時糊塗,那段時間工作太累了,正巧孫淑蕊進入了他的生活。
「便秘了,怪地心引力不夠?」
「你別說話這麼難聽。」
「我告訴你,我這已經算是客氣的了。」
「蘇可馨,我告訴你,這事走到今天這一步,你也有錯,如果你能不這麼傲氣,如果你能跟我媽關係處理的好一點,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嗎?」
5
我跟夏詠他媽關係一直不好,甚至除了婚禮當天,我都沒有喊過那個女人一聲媽。並不僅僅是因為她在明知我和夏詠在戀愛的時候就鼓動夏詠分手,也不是因為我家知道他家情況,主動提出不要一份彩禮,她媽那副理所當然的嗤之以鼻,也不是因為她摔傷住院,一個扭傷,我爸媽因為路途和工作來不了,拖我給她轉了兩千塊錢,她不高興了,四處說我家摳門。
是因為她從來就沒有尊重過我的父母,認為我不主動給婆婆端茶倒水、不給婆婆洗衣做飯就是不孝,是家教不嚴, 是我的父母缺德,隨了母親,她當時罵得那個詞我至今都還記得,每一次不經意的回想,我都能被氣得直哆嗦。
所以,結婚以後,夏詠的媽從來沒有登過我家的門,而直到我生完孩子,現在回想起來,算上日子,也是夏詠剛到深圳,剛認識孫淑媛的時候,單位催我上班了。
夏詠勸我:「讓我媽去吧,你白天就上班,回家你就睡覺,吃飯你單位反正都管,也不用說話。」
我媽從小就說我生有反骨,都說夏詠倔,可我比他還倔,夏詠勸了我整整三天,而那三天裡,我始終在讓他媽來和我辭職自己帶孩子之間左右,到底我還是低了頭,並不是衝著夏詠,而是向生活繳械投降了。
現在的家庭情況,我實在無法丟掉這份工作。
可他媽進家門的第一天,我就跟她吵了一架,原因無他,夏詠他媽居然自作主張的將我的內衣翻出來,發到了親友群裡,說我衣服暴露,不知羞恥。
我從未想過居然有人會噁心到如此地步。
也是因為這件事,夏詠讓大哥作為中間人住進家裡,一方面帶著孩子,一方面也能幫我看著夏詠的媽。
那時候已經有人勸我了,讓我離婚。
可是,兩個家庭的結合和離散那有一句離婚可以輕易蓋過,有時候,比堅持還要難得是放棄。
說不清的永遠是感情,拉扯我的還是夏詠。事後想來,我其實就是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的第一段本該美滿的婚姻就這樣被終結,我不甘心我的初戀會如此糟糕的結束。
到頭來,我不過是跟自己較勁而已,所以一切都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