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新聞網-成都商報訊
2006年9月20日上午9點半,一環路南三段19號的「中大九如村中醫診所」裡擠滿了前來求醫的人。一位白眉老者伸出右手,輕輕扣在一年輕女子的左手腕上。「我老是咳嗽」,話音剛落,老者目光如炬:「你咳了半個月了吧?」,「是啊,真神了」,女子的聲音透著驚奇。
這位白眉老者就是全國中醫界的針灸泰鬥,名揚四海的「神針楊」。記者發現,楊介賓面前沒有坐診醫生都有的座牌。「我有呀」,楊介賓起身從角落的一堆座牌裡找到了他的那塊,順手擺在桌上。只見陳舊的座牌上撲了厚厚一層灰,「博士生導師、著名專家」幾個字不再光鮮。楊介賓似乎沒看見,他轉過頭繼續看病。一上午,年過七旬的楊介賓看了46個病人,中午12時30分才站起來伸伸腰。
他的傳奇
銀針閃過 癱軟的男孩站起來了
9月19日上午,一通越洋電話打到了楊介賓位於十二橋路的家中。「老師,來洛杉磯嘛。就憑你的名氣,在診所裡坐一下,動動嘴皮子就行了!保證比在國內掙得多得多!」,楊介賓笑著回答:「算了,老骨頭了!我離不開這個地方,住慣了。」打電話的是楊介賓的學生,幾年前來到洛杉磯,專門從事針灸,「掙大錢了」。像這樣請楊介賓出國的電話很多,但都被他一一回了。
楊介賓出生在金堂縣又新鎮一個偏僻的小山村,父親楊術全是聞名附近四縣八鄉鎮的杏林(即醫生)。楊介賓耳濡目染,從小熟讀《醫學五則》等入門醫書,長大後跟著父親行醫。
1958年,已在縣醫院當醫生的楊介賓被選到成都中醫學院深造。畢業後留下教書,被分到針灸教研組。1978年,楊介賓帶領援外醫療隊前往非洲的莫三比克,在缺醫少藥的日子裡,一根小小的銀針顯示出神奇的魔力。一位52歲的女患者四肢麻木6年,西醫診斷為末梢神經炎。楊介賓拿出三稜針,扎在對方的十宣穴、十二井穴上。六滴豌豆大小的鮮血冒了出來,「這是刺血療法。」楊介賓的解釋雖令患者將信將疑。但奇蹟就是奇蹟,十次扎針後,女患者活動自如!
1990年2月,10歲新津男孩劉某在寒風中突然僕倒,四肢頓如軟泥。在成都大醫院輸液花費幾千元後,脫險的劉某仍立不起來。哭成淚人的媽媽把兒子背到楊介賓面前,「死馬當活馬醫吧」。銀針閃過,奇蹟發生:孩子手腳能動了,3個月後竟行走自如了!
1991年,兩位副教授級的中醫精英拜楊介賓為師,受其「點撥」後,可在評職稱上優先考慮!這一年,成都中醫學院(成都中醫藥大學前身)四位名老中醫被國家有關部門任命為名老中醫學術經驗繼承工作導師,其江湖地位猶如金庸武俠小說裡的「東邪西毒南帝北丐」,其中一位就是楊介賓。
他的心境
「能用針灸給人治病,我很快樂」
在看病難、看病貴的現在,楊介賓非常理解病人的苦。他堅持掛號費只收15元錢(不少中醫收50元錢),對開密碼處方的個別同行非常鄙視。「比如說『葛梗』是解表的,處方上卻寫成『金鋼』,價格不菲。你到別的藥店是絕對買不到什麼『金鋼』的,只有開處方的店子才能買到,這就是密碼處方!」「病人來看病,是弱勢群體,是信任你,你怎麼能變著法加重對方的負擔呢?」每服藥平均七八元錢,楊介賓的藥確實便宜,關鍵的是藥到病除!
說到針灸的後繼乏人,培養了30多位博士、碩士生的楊介賓不無擔憂。他說,學針灸很難,而且在同行裡地位不高。練習運針費時費力,「子午流注」等知識又需耐心鑽研,「一些年輕人耐不住寂寞」。另外,搞內科和搞針灸的人往往不能平起平坐。「學針灸的人有30%左右的流失了,非常可惜」。
楊介賓在採訪中主動提到了這次評十大名中醫網上投票的情況,「我兒子說,網上投票我的票數比較少,這也不奇怪。現在病人是先看西醫再看中醫,都不行了再來扎針灸」。對此,本該感到落寞傷感的楊介賓很坦然,「針灸這門學問5000年前就有了,能用它給人治病,我很快樂」。同時,他也有點自責,「宣傳得不夠呀,我本人性格內斂、低調,媒體上宣傳得也少」。不過,針灸可是牆內不香牆外香,世界各地要跟楊介賓學針灸的人排著長隊,全國針灸界第一個外籍針灸博士迪亞拉就出自楊介賓門下!
快樂行醫、坦然做人,幾十年的磨練,令楊介賓心純如水。
本報記者 梁效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