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李殿嶺 自聽說焉支山風光秀麗,景色奇特後,就一直想往著能一睹為快。 終於在五月的最後一天,我們自駕車的導航議,瞄向了那裡。在毛毛細雨中,我們的車,先途經半農半牧的田園村落和原野,又經過一段丘嶺狀的草地,一路上除「風吹綠草遍地花」外,「牛羊成群」也是少不了的。 因路況好,從張掖市到焉支山,不到兩小時路程,加上我們早上出發早,不到九點,我們就到了焉支山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紅色的石刻「焉支山」三個大字。 抬頭看,遠處的焉支山,在毛毛細雨的雲霧中,就像披著一身綠紗的民族姑娘,遮遮掩掩,不肯露岀芳容。 焉支山是祁連山的一條支脈,位於張掖市山丹縣城東南約50公裡處。主峰百花嶺,海拔3978米,東西長約34公裡,南北寬約20公裡。自古有「甘涼咽喉」之稱。
焉支山又叫胭脂山、燕支山、大黃山,因山中生長一種名叫紅藍草的植物,其汁液酷似胭脂,當地山中婦女用以描眉塗唇。 其實,「焉支"源出匈奴語,有多種語意,這裡意為"天后」。相對於匈奴以祁連山為「天山",焉支山為「天后"山。其別稱「胭脂山」、「燕支山"等都是匈奴語的不同音譯。 公元前121年,漢武帝派年輕將領驃騎將軍霍去病率兵西進,過焉支山,擊敗匈奴,奪得河西地區,打通了中原與西域交往的通道。自此,焉支山以勝利的象徵載入史冊。 後有公元609年,隋煬帝駕幸焉支山,舉辦「萬國博覽會」,召會27國使臣,寫下了著名長詩《飲馬長城窟》,使焉支山成為世界博覽會最早的發源地而聞名天下。現在焉支山上,建有大型古典建築,隋煬帝行宮,以展示當年隋煬帝西巡時的盛況。 然而,匈奴為此悲歌:「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婦無顏色。失我金神人,使我不得祭於天。」可歌可泣!我不知該為誰歌,為誰泣?好在,「兵戎相見」,早己成歷史,如今各民族溶匯在河西走廊,正相處在和諧的民族大家庭裡。 我們一行五人,改乘景區的旅遊車,開始了對焉支山的觀光。 旅遊車行駛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路兩旁,一邊是高山斜坡,上面滿是鬱鬱蔥蔥的森林。另一邊是懸崖溝壑,滿目翠綠,和遠處蒼綠重疊的山巒。旅遊車左右拐著彎,在山路上螺旋向上盤行著,隨著旅遊車,每一次拐彎,我們都會被變換的風景驚豔。 經過半小時左右的盤山路,旅遊車到達山上的玉皇觀和萬佛塔的停車場。 雨停了。所有的色彩都是那麼鮮豔。 玉皇觀是一座道教寺院,始建於明萬曆二十年,清至民國,屢有修茸。至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初,寺廟尚存。可惜「文革」中,古剎被毀。現在看到的雕梁畫棟的玉皇觀,是2000年重修的。與2011年修建的,隋唐風格的,塔基四方八角,重樓七層,高49米的萬佛塔,相互呼應,飛簷鬥拱,仍不失古風。 不遠處,有一片不大的草甸,幾頭牛悠閒的啃嚼著青草。
我們5人,一陣忙活著拍照留念後,順小路走進了清爽幽靜、蔥鬱茂密的森林。由此,感受了一番人間仙景。 焉支山的森林,是原始的,參天大樹比比皆是。樹與樹之間,長滿了灌木草叢,落滿了斷枝敗葉。即便有地面裸露,也是潮溼濘滑。好在,為了旅遊業,景區開出了道路,架沒了木板棧道。順其行走,暢通無阻。 雨後的森林,清爽秀麗,褐色的松柏樹杆,翠綠的樹葉,和碧綠的小草,在不知名的紅、黃小花的點綴下,更顯的生機勃勃。 我們5人,一路談笑生風,不時用手機,記錄著美麗的風景,和美好的時光。優其三位女士,擺出各種風姿,盡顯著各自的才能和歡暢心情。 雪,在路旁,大松樹下,松針上有幾縷白白的雪。我興奮地幾步走到跟前,蹲下身,拂摸著這白色的結晶,用手輕輕扒開上面一層針葉,下面竟有一層薄薄的冰。我興奮,我驚奇,是因幾天前來時,濟南的火爐氣溫,使我汗流夾背。而這裡涼爽的天氣,還帶有幾分寒意。同伴召呼著我跟上,我才又意識到,這裡是祁連山的一脈——焉支山。 天放晴了,陽光從樹的縫隙間照射進森林。隨著氣溫的上升,森林裡煙霧繚繞。呼吸著天然氧吧裡,清新的空氣,感受著腳下嫋嫋升騰的霧氣,看眼前,繁茂的林木,通幽的曲徑,悠悠然,真若飄浮在仙景裡。 我們順著棧道不緊不慢的走著,棧道旁的松林裡,不時出現被流水衝出的溝壑,溝壑的低凹處,還有雨後留下的積水。松林裡不時傳出,不知是什麼鳥的叫聲,啾啾聲,喳喳聲,唱著不同的音調。在前邊一片空曠的灌木草叢地,突然出現了一隻有著彩色羽毛,託著長長的飄帶似彩色尾巴的野山雞,對我們的到訪,有所驚恐,扇動著雙翅,連飛帶跑的,鑽進了灌木林。驚豔了,我們都被驚豔了。 抬頭看,在森林端頂的空檔處,是一片「白雲飛動蔚藍天」的景色。 我們一路走,一路相互拍照留影,蒼翠的松柏,藍天白雲,幽靜的曲徑,怪石奇峰,當然還有名勝古蹟,都是我們鏡頭捕捉的對象。 「松鼠」,不知誰先發現了那個長著毛絨絨大尾巴,一身褐色上長著,黑色條紋的小松鼠。它也象發現了我們,向我們瞪著圓圓的眼晴,突然又飛也似的向松樹頂部跑去。 棧道明顯的有了坡度,我們知道已開始下山了。 「自古名山孕寶寺」,不遠處,在松柏掩映中,一座氣勢恢宏,山門飛簷高翹的寺廟出現在眼前。 鐘山寺坐落在焉支山上,因焉支山位居龍首山、祁連山之中,故始稱中山寺。山丹縣誌記載唐玄宗天寶間封焉支山神為寧濟公,河西節度使哥舒翰在焉支山建寺為寧濟公祠,人稱後寺,萬曆二十年,山丹衛指揮使朱冠主持修建一寺,稱前寺,明代甘肅巡撫田樂、候東萊、都督同知張成曾鑄大鐘一口懸於寺中,後人又稱鐘山寺。每年六月六(農曆),為鐘山寺廟會,附近一帶百姓都會來山觀景,求神拜佛,採藥防疫,這一習俗流傳至今。可惜,「文革」時,鐘山寺被視為「四舊」而毀。現在看到的鐘山寺,是於2002年在原址上復建的。雖不及古剎規模,但也秉承了歷史遺蹟,氣勢猶存,古風猶在。 善男信女們,一番叩首跪拜,焚香許願,必是自然。繼續前行,木棧道已換成石砌階梯,沿陡峭的崖壁延伸下去。 我們抓著扶手,一個臺階一個臺階的向下走去,景色也因此更加壯美。崖壁陡峭的山石,布滿了蒼苔,盤根錯節的松林間,長滿了低矮的灌木叢,各色小花,星星點點,令人陶醉。因我們都沉迷於眼前的小景,一個被稱為「八仙峰」的景觀,都被我們忽略了。 當我們下至半山腰時,一塊巨石橫在面前,巨石正面刻著「陳昌浩遊擊區」六個漆紅大字。巨石旁有一木牌,記錄著那一段悲壯歷史。 1936年,中國工農紅軍西路軍,在總指揮徐向前,政委陳昌浩率領下,遠徵河西走廊,曾在焉支山,和國民黨馬步芳部浴血奮戰,無數紅軍血灑焉支山,西路軍慘遭失利。政委陳昌浩因病被馬營坡老中醫但復三營救,在焉支山隱匿養病月餘後,先回湖北,再轉而復返延安。紅軍血戰焉支山的事跡流傳至今。焉支山又一可歌可泣的故事。我們為西路軍那些無名的、有名的曾血灑焉支山的戰士謳歌。 我們終於走到山底,舉目遼望,兩山夾峙。這是一個峽谷,有名的焉支峽,我們只是走到了峽谷底。山底,還在我們一眼望不到邊的下面。 我們來到觀景臺,觀景臺下竟然是厚厚的冰雪層!我們興奮地跳下觀景臺,直接走在冰雪面上。冰雪面的中間,沿峽谷有一條冰縫,冰縫下傳出潺潺流水的聲音。我們做著各種姿勢,同伴們甚至直接坐在冰雪上或半臥在冰雪上,與冰雪親近著。所有的熱情,早已抵消了冰雪的清冷。這一切,都被手機的攝像頭記錄下來。 我們從冰雪上的觀景臺,順棧道向山下走著。冰雪面越來越寬,冰雪面的冰縫也越來越寬,寬成一條冰河。冰層也越來越厚,厚成一個冰川。冰河翻卷著浪花,發著轟轟的咆哮聲,從冰川中穿過。陽光直射在冰雪上,冰雪發出道道耀眼的光芒。 峽谷的景色,更是美不勝收。腳下是半透明的冰川和翻卷著浪花的冰河,河兩岸峽谷兩則,是茂密的森林和冒著嫩綠新芽的灌木叢,和黃綠色的苔蘚。崇山峭直,奇石巖巖,身臨其景,如同雲遊於仙景般。
焉支峽谷的棧道與山上的棧道不同,幾乎都是被架空的,順山勢,沿冰川河流岸邊,蜿蜒而下。這棧道有時也起著小橋的作用,因山勢在冰河上,時有跨越。隨著我們慢慢接近山底,冰川漸漸縮小,峽谷也漸行漸寬。冰川又薄成冰層。 我們又可走下棧道,拍照留影了。突然我發現,我們正處在一個奇特的景色裡,一個四季同框的奇特景色裡。看我腳下,正是冰雪嚴冬季節。而沿冰雪的邊緣,是潺潺溪流,和正發著嫩綠新芽的灌木叢,一幅春回大地的景像。再往上是松柏和一些灌木植被的翠綠,無疑這是夏天的景色,再向上一層,是金黃色的灌木林,誰能懷疑這不是秋天。這一年四季的景色,此刻,在同一片藍天白雲下。 我驚嘆!大自然造物主,在焉支山——祁連山的一角,創作的奇蹟美景。我興奮,我感受了這美好神奇的一切。 峽谷慢慢開闊了,河床寬了,一座吊橋橫跨在焉支河上,我們顫悠悠地又一次跨到了河對岸。 走走停停,一邊歇息,一邊遊覽,不知不覺,時間已過正午。離棧道不遠,有一片平坦的空地,空地周邊設置有長凳,垃圾桶,一看便知,這是景區提供給遊人歇腳的地方。我們坐在依山傍水,樹木掩映,嫩草叢叢,嬌花點點的峽谷裡,一邊聽著,潺潺的溪水聲和鳥雀的爭鳴聲,一邊品食著美味的食品和水果。心中由然地生出一種自得的愜意。 短暫歇息後,我們繼續下行。前邊斜坡處,是一大片草甸,草甸的高處,有幾個大小不一的黃色草停,醒目而又典雅。草甸上生長著成片的馬蓮花,那盛開的藍色花朵,在微風中扇動著藍色的花瓣,像一隻只搖搖欲飛的藍蝴蝶。在草甸上,還點綴著星星點點的紅色、黃色的小花,也像在張揚著自己的美麗。草甸的深處,有幾頭黃牛悠閒的活動著。 經過近5個小時的漫遊,我們來到一塊刻著「焉支起緣」四個漆紅大字的石頭前,結束了對焉支山的遊覽觀光。餘興未盡的我,想起唐代大詩人李白「雖居焉支山,不到溯雪寒」的詩句。要問這次焉支山之旅,對我影響最深的景色,莫數那終年不化的冰雪了。焉支山你可知道,你用冰雪塑造的景色有多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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