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枳愛盛淮南,誰也不知道。
盛淮南愛洛枳,全世界都知道。
我們曾互相喜歡過整整一個夏天,也在後來的一個夏天裡無聲破裂。
這個故事給好朋友們說過無數遍,不論後來結果怎麼樣,現在想起來,依舊是,春風拂過十萬裡,心頭依舊一陣甜。
我敢保證,是我先注意到他的。
考場,「同學,你有多一隻2b鉛筆可以借給我嗎?」他轉身,從書包裡拿給我。我們都初來乍到,言行舉止間擠滿了羞澀。
「謝謝」
就像小說裡說的那樣,故事開始,總是,陽光明媚又正好地斜射在男孩身上,而那一刻,一個女孩又恰好看著這輪明媚所及之處走了神。
「世界上的很多愛情,都開始於一眼若有所思的打量。」
這便是最開始。
分班後班級離得很近,他常常和同班同學站在後門門口說笑著,我常常待在靠前門近的地方。覺得眼熟,便悄悄地從考場座位表知道了他的名字,沒有再忘記過。
後來是軍訓,他們班的一個女孩子走過來跟我講,「同學,「H說他喜歡你。」我看了一眼女生手指的方向,是那個男生。心頭一怔。真心話大冒險嗎?
可能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養成的習慣,但凡我認為的人為的小概率事件,一律算在了真心話與大冒險裡。
他加了我QQ,每天都會以作業之類的話作為開場白,接著聊上一陣子,每一句話,我都小心翼翼地回答,並不是自己有任何好感,只是對於初來乍到不真實的被喜歡有一點好奇,真也好,假也罷。
一直維持著網絡微交流的一段時間之後,
我開始不耐煩,「你可以直接問你們班的同學啊。」接著,便中止了聊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學會推開想要靠近的人,心裡說著希望留下,無論如何也別離開,口裡卻是,你走吧,不用回頭。奇了怪的總是在決絕之後,擁抱到那一陣陣落寞。
他一直都是黃鑽,難怪我看不到他的訪客記錄,還是我想多了,他根本就沒有訪問。因為想放肆地看很多遍他的空間,我也開通了空間的黃鑽,為了不被發現,被發現我開始注意他。
他喜歡我這件事,說道的人越來越多,也慢慢地無所謂。繼續注意著他的空間動態,或者,他同班同學的空間動態。
「如果阿根廷獲勝,我就跟你表白。」他轉了一條說說,附了一句話 。
評論是我不認識的人。
「我懂我懂」
「說到做到啊」
那年那場世界盃德國獲勝。但是他還是說了。
「在嗎?」
「嗯。」
「我喜歡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我拒絕了。
就這樣,懵懵懂懂,我們的接觸依舊維持在謝謝、不客氣、對不起。流言沒有散,生活還在繼續。他們班班主任知道他喜歡我,我們班知道,甚至別的班也因為這件事知道了我。
那些日日夜夜出現在身邊的事情,都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夢裡,我開始夢到他,一次,兩次,十多次,每一次都被我小心記住。他下午總是在操場,我會跑到教學樓頂樓找他是哪一個,然後遠遠地盯著那個點,很久很久。該是喜歡了吧,至少已經在意了。
不過誰也不會知道我喜歡他的,誰也不會看到我面對他時的害羞,秒變矜持的那種害羞,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做一些奇怪的事,誰也不知道我怎麼總是大起大落。
因為他的一些舉動,我還是篤定著,他一定還喜歡我。可是小情緒作怪,我開始為他的一些細節而情緒大變。
「洛枳才忽然明白,那種忽然爬滿心房的痛楚和不甘,就叫作得不到。說出來,咽下去,萬眾弄矚目的追求,或者不為人知的愛戀並沒有哪種更加高明,也沒有哪種更為高貴。」
那年,qq悄悄話特別流行,我總是偷偷用悄悄話找他,說一些有的沒的,想讓他知道不想讓他知道,算著時間而不是秒回,遮遮掩掩,倒像個慫貨。
我也會像大部分女生一樣,有一本很中意的本子,用來記錄所有所有的喜歡,寫很多隨處得來的情話,抄很多隱隱約約就是自己的歌詞。
總是因為他一些小的掉渣的舉動,折磨自己,痛罵自己,不爭氣地抹眼淚。
每當我們這種毫不成熟的關係散落的不得了的地步,我都會在被窩裡,頂著黃鑽,翻著空間,來來回回,截下那些有曖昧字眼的一段段話,或者試圖從某一個標點,某一個用詞,去勾勒一個稍微完整的形象在眼前,畢竟我們之間所有的聯繫與互動,都不真實到了極點。
「原來,愛情是要考資格證的。人需要各種各樣的形式來證明自己,那些過後冷靜下來會覺得愚不可及的各種折騰,在當時的情緒中卻是重要的過程。就好像沒有噴火龍的阻隔,騎士和公主的愛情就不會圓滿。」
我藏著掖著的這些行為,我對著好友張揚說的不喜歡的謊言,都被悄悄視作了清高與不作為。
就這樣又是一年,我們暗地裡互相考證,數千數百次試探,打磨著對方的喜歡
畢業季。
忽冷忽熱牽扯不斷,實在想結束之前所有的不堪,為人喜替人憂的不堪。早早地就在想什麼時候,用什麼方式正面告訴他我的喜歡,想了很多很多方式,心裡把一個個方式演習了千百遍,最後選了最慫也最低調的一種。
在他生日那天寫了封e-mail。
我只是想告訴他這件事,這個於我而言,三年來,最大的小秘密,我只是覺得這份喜歡該到頭了,喜他的他的喜,憂他的憂,真的好累。
那之後,我更坦蕩,我第一次告訴了好朋友我喜歡的人是誰,我把寫的e-mail發了說說,限制了能看的人。
突然很輕鬆,很舒服。沒有想過要得到什麼回復,也沒有想過要有什麼未來,那時他在我眼裡,只要存在,便是永遠。
可是E-mail是哭著寫完的,他的回覆也是哭著看完的。我讀著的是說來也奇怪的愛情,我觸碰到的是一個男生最柔軟的矯情。
到這裡便像是要全劇終了,可是沒有。
畢業考前幾個月,陪伴我的是一部諾基亞小破機,前面說要放棄感情沉澱著,沒有動靜。只是一天晚飯,一個電話激翻了塵封的情緒。是陌生號碼,
「餵」
「喂,是我。」
「你是?」
「###(他的名字)」
我們面對面說過的話不超過10句,我壓根聽不出他的聲音。
那天他喝了酒,迷迷糊糊地告訴我他還是很喜歡我,想和我在一起,我瞬間就哭了,關上了房門,不敢說話,掛斷了電話,發了條簡訊,拒絕了他。
我不知道在害怕什麼,就是直覺告訴我,這麼做是對的,是應該的。僅此而已。
最溫暖的不過是,封鎖一年的空間,卻能經常看到他的訪問記錄。
這份感情像接二連三的浪花,沒有固定的時間間隔,但每一次,都分外溫柔。
是畢業考後的長假,鬼使神差地給他發了消息,人在疲憊纏身的時候,最不理智。
只是沒想到,這是再一次被示意,再一次我拒絕。
我像是習慣了他會一直喜歡我,而我則一直在仗著這份喜歡,胡作非為
去年暑假,我們在一起,這段我以為走走停停,最後還會是對方的愛情,似乎有了一個很好的結果,可是不巧,那年夏天,還有一個人,在我完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拴住了我。
我們在某一個暑假的尾巴終結了故事,我毫不留情地刪了所有有關他的聯繫方式,連回復也沒有去等,把最後的絲線扯得稀巴爛。
似乎故事一開始,我就是贏家,可是他也牽動了我整個夏天,我們平手,不接受反駁。誰讓「容易動情的人,心最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