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本是孩子們打好基礎樹立正確學習觀念的地方，但這個班級卻被不負責任的姚老師帶入彎路，變成一盤散沙。不僅讓家長們對老師失去信任，也讓來接手的老師的工作寸步難行。
人間故事鋪
storytelling
1
2020年9月，我入職了家鄉這邊的一所小學。因為疫情原因，雙選會時間推遲，我比正常開學時間晚了八天才去報導，剛一到學校就被通知要接手三年級一班，成為他們班的班主任。
這個消息既突然又倉促，頗有種臨危受命的意思。我把這個消息告訴父母和周圍的人，他們都覺得這個安排不太妥當，畢竟我才剛剛大學畢業，還沒有任何經驗，就要扛起這麼大的擔子。而我不能拒絕這個安排，只能自我排解，大概是學校領導真的信任我吧。
等我真正成為班主任，才發現領導的這個安排，應該是病急亂投醫。經歷了疫情和暑假的孩子們就像是一群脫韁的野馬一樣，難以約束。
☉我們班的教室
不僅如此，他們對於老師也沒有任何畏懼感，每天都有孩子笑嘻嘻地跟我說：「老師，我沒有完成作業。」而我教育了他們一番之後，他們也只是老實一會兒，轉頭就繼續和其他孩子玩耍。
這樣焦頭爛額的日子只過去了一周，我就瘦了三斤，感覺像是過了一年一樣疲憊。
隔壁班的班主任崔老師就坐在我旁邊，看著我又一次送孩子們放學後精疲力盡的樣子，道：「之前上二年級的時候，他們班孩子特別好，聽話懂事，非常好管。」
我不可思議地道：「真的嗎？」
崔老師肯定地道：「真的，咱們學校是個新建校，三年級這兩個班的孩子都是二年級的時候從周邊小學轉來的，剛來的時候，二班雞飛狗跳，校長時不時就要來我們班轉一圈才能鎮得住，但一班的孩子完全不用，班主任不來都能安靜地做題。」
「但現在這兩個班的孩子的情況簡直是完全顛倒了過來呀，崔老師，你看看我們班，老師只要有一會兒不在就炸鍋了。」我皺眉道。
崔老師冷笑道：「那你去問問他們之前的班主任姚老師吧，她肯定知道為什麼。」
我聽著她語氣不對，也就沒敢多問。之後某天，趁著中午休息，我去一年級辦公室找姚老師。
姚老師比我長三歲，但教齡也只比我多了一年，想來她也應該是去年剛入校就當了班主任。之前在學校裡偶遇她兩次，她都是蹦蹦跳跳的，像個小女孩一樣，親切地叫我「小墨老師」。
像她這樣的人，應該很受孩子喜歡。正常來說，在學校很是缺人的情況下，她應該跟著一班的孩子們上三年級。因為什麼，學校才將她撤下來，下放到了一年級且只做科任老師呢？
我帶著滿心的疑惑前去諮詢，姚老師聽說了我的目的，倒是沒有一點兒不自然，非常大方地跟我分享了班級的一些情況，例如哪些孩子可以委以重任，哪些孩子需要特別關注，甚至哪些孩子的家長比較事兒，需要經常溝通。
她說的與我感受到的差不多，很快就引起了我的共鳴。
我與她交流得很是順暢，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半個小時，或許是她親切的語氣感染了我，讓我不由自主地將心底的疑問說了出來：「姚老師，你為什麼不當班主任了呀？」
她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視線錯開。我心知自己問錯了話，有些懊悔，正想轉換話題的時候，她平靜地道：「就是之前和家長發生了一些不愉快，校長比較心疼我，也覺得我做班主任太辛苦，所以才將我派來教一年級。」
我看著她的表情，沒有憤怒或者怨怪，鬆了一口氣，也沒有再繼續追問這個不愉快是什麼，或者是哪位家長和她發生了不愉快。
我回到辦公室，崔老師湊過來，有些八卦地問我：「姚老師說了什麼？她說了自己是為什麼被下放了嗎？」
我道：「她就說自己和家長發生了一點兒不愉快，其他的沒有多說。」
崔老師「哼」了一聲道：「她倒是會說話。哪是發生了一點兒不愉快，她是被家長舉報到教育局了！局裡派人來查，情況屬實，學校保不了她，所以才把她撤了職下放。」
事情原來鬧得那麼大，而姚老師的解釋可真是避重就輕。
「那崔老師，你知道她為什麼被家長舉報嗎？」我好奇道。
「能是因為什麼，總不來上課唄。」崔老師翻了個白眼。
我們這邊的老師，實習期都是一年，在實習期如果表現不好，學校可以直接選擇不與你籤合同。所以幾乎所有實習期老師都會兢兢業業，不敢有一絲懈怠。而姚老師作為班主任頻繁請假，甚至被家長舉報，學校都選擇和她籤約，難道是因為身體不好等不可抗力因素？
我不得而知，也無意探究。
2
自從我和姚老師進行深入交流之後，她開始頻繁地出現在我的日常生活之中。我帶孩子們上操的時候會遇見她，孩子們看到她都向她撲過去，爭先恐後地抱住她，讓原本整齊的隊形被打亂。她也不攔，全盤接收，急得我和負責的體育老師不停在喊：「三年一班快速進入操場站好！」
中午的時候，姚老師會在吃完飯後來串門，美其名曰是與我交流帶班方略，實際上是句句不離自己的感情生活。我煩不勝煩，藉口要進班盯著孩子中午做衛生。她瞪大眼睛，一派天真道：「還需要看著嗎？二年級的時候，我都是讓他們自己做衛生的，我從來都不管。」
這句話直接將我噎個半死。天知道，我每天都要在孩子們做完衛生之後望著一片狼藉的地面重新再做一次。如果他們二年級就可以獨立完成衛生任務，怎麼會經歷了一個暑假之後就全忘了呢？
下班的時候，姚老師站在校門口等車，我降下車窗和她打了個招呼，誰知她直接將我家位置問了個透徹，以順路為由，二話不說就上了我的車，得意地道：「這樣我就省了二十塊打車費啦！」
之後的一個月，她幾乎天天都蹭我的車回家，將我當成了專屬司機，我不好直接拒絕，就儘量減少和她在車上的溝通，本以為會讓她退卻，不承想她壓根不需要我回應，一上車就開始秀恩愛，講她和男友的甜蜜故事，甚至是閨房私事，聽得我這個從沒談過戀愛的人無比尷尬。
我不清楚她是否將我當成朋友，但我只想把她當成普通同事，這樣缺少界限感和分寸感的關係我並不能接受，正當我快要爆發的時候，一次意外的來臨讓這段關係提前畫上了句號。
某天下班，姚老師自動上了我的車準備離開。我剛將車開出校門口，就聽姚老師驚叫一聲：「哎呀，我口紅沒拿！」說完，未等我將車停穩就打開了車門要衝下去。
☉校門前的馬路
那會兒正是下班高峰期，窄窄的馬路上人流和車流都很密集。突然，我聽到「啪」的一聲巨響，隨後便看到姚老師面色驚恐地看著倒在車前的老人。顯然是她開車門太用力，直接將騎著自行車的老人撞倒在地。
我腦袋「嗡」的一聲響，心道這下完了。我迅速下車，將老人扶起，連聲問：「您還好嗎？哪裡不舒服。」老人緊皺著眉道：「手，手很疼。」我看了一眼，老人的手基本不能動了，不是骨折就是骨裂。
此時，姚老師已經嚇得大哭起來，我顧不上安撫她，只能先將老人扶上車，載著他先去醫院檢查。
檢查結果如我所料，老人左手骨裂，需要住院，我快速聯繫了老人的家人。等到老人家人趕到之後，帶著老人辦了住院手續。
老人和他的家人都很通情達理，在我一再道歉之後，表示原諒了我們的過失，並且沒有漫天要價，只要我們負擔了老人的醫藥費即可。
等我處理好這一切，發現姚老師依然坐在住院部外的長椅上哭泣。她看到我出來，立刻起身拉住了我的手，淚眼婆娑地道：「小墨老師，老人怎麼說？他家人有沒有為難你。真是對不起啊，我太衝動了。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知道開車門的時候要注意前面。」
我內心極度厭煩，這一切本來與我沒有多大關聯，卻連累得我下班都不得休息，而她的解釋是那麼荒謬可笑，讓我甚至連敷衍她都不願意。
我不動聲色地抽出自己的手，道：「老人和他的家人都很大度，沒有追究，但還是需要我們墊付醫藥費。」
她急忙道：「我來我來，這是我的錯，醫藥費都我來出吧。」
我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本來就應該都由你來出，何必做出一種邀功的樣子。況且，說是由你來出，老人做一系列檢查所交的費用還是我墊的。
我強忍住心中的不耐煩，道：「我們先回家休息吧，反正老人這邊不用我們盯著。」她點點頭，在回程路上，她一句話都沒有和我說，不知道是因為嚇壞了還是對我心有愧疚。
因為這次意外，轉天一整天我都沒有見到姚老師，下班時她也沒有來蹭我的車。我心中鬆了一口氣，畢竟如果遇見，我很難控制住自己不對她冷言冷語。
周四下午，全校召開全體會。我和三年級辦公室的老師們坐在一起，去帶孩子們放學的崔老師姍姍來遲，她一屁股坐在我旁邊，在我耳邊悄悄道：「你知道這次全體會要說什麼嗎？」
我問：「說什麼？」
「就是姚老師撞人的事，她撞的孩子是我們學校五年級一個孩子的爺爺，現在這個事情在學校已經傳遍了，估計這次開會是特意來批評她的。」
我抬起頭看了一眼坐在前排的姚老師，她的神情坦然且放鬆，不像是要挨批的樣子。
不一會兒，校長開始講話，內容與崔老師所說一致，的確是提到了姚老師的意外事件，並藉此強調了安全問題，但校長話鋒一轉，表揚了她在處理問題時沉著冷靜，積極應對，具體表現是第二天早上請了假帶著禮品主動去和老人道歉並取得其家人的諒解，沒有將事情鬧大。
怒火在我胸中升騰著，尤其是在我看到姚老師面色激動，仿佛她不是撞了人惹了事，而是為校爭光了一樣。我死死垂著頭，不想讓人看到我鐵青的面色。
全體會結束後，我看到姚老師像往常一樣蹦蹦跳跳地離開，只覺得渾身怒火無處宣洩。憑什麼？她並沒有處理事故的能力，要是我不在，我不信她能靠哭就讓家屬心軟。等到事情解決了，她去扮好人，把功勞攬到自己身上。我之前一直以為她是情商低，心智不成熟，沒想到她根本就是扮豬吃老虎。
怒火上頭，我直接就想去找她理論。所幸，崔老師及時拉住了我，防止我做出衝動的事情。
等回到辦公室，崔老師看著我氣到通紅的雙眼，勸道：「小費，忍忍吧，她這人就這樣，特別不靠譜，沒少給人添亂。但她也應該也不至於存這種壞心，用這種事去領導那裡邀功。」
我不置可否，崔老師看出來我似乎有些不認同，便繼續道：「去年我和她一起帶班做班主任，她在辦公室裡講黃段子，結果讓我們班的班長聽見了，孩子回家問父母，父母很不滿，找到我這裡，我瘋狂給人家道歉，還讓人家好一通奚落。等我問姚老師，為什麼要在辦公室裡當著孩子的面說這個，她一臉天真地說：『啊？我不知道孩子會告訴父母的。』」
崔老師嘆口氣道：「諸如此類的事情真的不勝枚舉。不過好在出了這樣的事，她應該也不會好意思再來給你添麻煩了。」
我聞言苦笑，這大概是這次意外唯一的好處了。
3
後來，我的生活愈發忙碌，這次的小插曲在時間的洗禮下不再讓我難受，取而代之的是，孩子們全線飄紅的學習成績成為我新的煩惱。
期中考試過後，老師們核算各科平均分，數學英語基本持平，而語文一科就和二班差了五分。
我難以接受，這才三年級，為什麼差距會這麼大？我明明該講的都講了，為什麼他們就是做不對？
我對自己的工作能力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崔老師看我垂頭喪氣的樣子，安慰道：「不是你的問題，是一班底子太差了，二年級的時候被耽誤了。」
「你的意思是？」
「二年級姚老師講課，從來都是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了。該講新課的時候，她就拿著手機過去，對孩子們到：『把書翻開，你們自習吧。』然後就坐在講臺上玩手機。該講習題的時候，她就把答案打在大屏幕上，讓他們自己對答案，看解析。」
「可是二年級的孩子，哪裡懂得自習啊！」我激動得聲音驟然升高。
崔老師拍拍我的肩道：「平靜點，所以才說他們班的孩子基礎不行，全被耽誤了。現在成績不好，也只能慢慢補了，要不然差距越來越大。」
我探頭看了一眼那群正鬧得雞飛狗跳的孩子，心裡越發沉重。現在一班孩子的問題已經不僅是學習成績了，而是他們沒有一點兒學習的意識，甚至可以說他們已經不會學習了。孩子在上課的時候走神是常態，不認真完成作業是習慣，對於老師的教導和約束不僅滿不在乎還會奮起反抗，質疑老師，為什麼二年級的時候不交作業老師就不管，現在不僅要挨說還要通知家長。
我無法跟孩子們解釋，因為他們在本該樹立規則意識和學習意識的時候遇上了放任他們自由成長的姚老師。我無法跟孩子們解釋，你們習以為常的事情都是錯誤，而現在老師給你們立規矩是為了你們好。
而我只能用最簡單的方式教育他們，那就是訂立班規，表現優異的同學會得到獎勵，違反班規的同學會受到懲罰，將規則滲透到他們的生活中，幫助他們快速學會尊重規則，遵守規則，樹立良好的規則意識。
為了全面提升孩子的學習成績，我開始頻繁地和家長溝通。本以為會在家長這裡得到支持，結果卻令我極度失望。家長對於孩子們的學習情況不甚關心，很是敷衍。對話常常以「好好，我知道了」結尾，讓我感覺剛剛的溝通基本無效。更有甚者，還會把責任往老師身上推，話裡話外透露出孩子學習不行，是老師教得不好，和孩子沒什麼關係。
我向崔老師打聽情況，為什麼這些家長對老師沒有一點尊重，不僅不配合著老師教育孩子，還將老師放在對立面。崔老師解釋，大概是他們之前和姚老師這麼說話都已經習慣了吧，沒覺得有問題。
我覺得難以置信，姚老師就由著家長這麼對自己說話？
崔老師撇撇嘴道：「這算什麼。之前有家長在群裡罵她，她還不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我疑惑：「當時是什麼個情況？」
「她因為失戀，半夜給校長打電話哭著說，自己瀕臨崩潰，不能上班，說完就直接失聯了。校長擔心她輕生一連給她打了四五個電話都沒有人接，轉天上班發現她既沒倒課，也沒有換班，留下一個班的孩子沒有人管。」
「當時學校老師極缺，每個人都有自己工作要做，騰不出時間替她管班，最後校長只好一邊辦公一邊兼著班主任。本以為她第二天就能來上班，沒想到她消失了整整三天。校長實在忙不過來，只能讓我抽空管管。那一天，我過得像地獄一樣，一個人帶了兩個班，上了五節課，回到家都說不出話來了。」
「那三天，不光是我們聯繫不上她，家長也聯繫不上，學校有通知，家長一概收不到。氣得家長直接在群裡大罵她不負責任。」
「那後來呢？她回來之後有跟家長解釋嗎？」我問道。
崔老師搖搖頭：「沒有，況且解釋也沒有意義，誰能接受老師是因為失戀整整耽誤了孩子三天的課程。」
我皺眉道：「她到底經歷了什麼，連工作都不顧了？」
崔老師似笑非笑地反問：「她沒有告訴你嗎？」
我想起姚老師某天在車上說起她和前男友分手的原因，好像是「我讓他太快得到我了，所以他就不珍惜了」。
「這哪兒跟哪兒啊？」崔老師啼笑皆非，「她是因為插足了別人的感情，被正牌女友告到了男方媽媽那裡，男方媽媽又找了姚老師媽媽。姚老師媽媽也是個老師，得知自己女兒做了小三兒，勃然大怒，給她罵了一通。那個男生也是慫，眼看事情鬧大，火速和她分了手，她這才崩潰失蹤的。」
竟然是這樣一段故事，姚老師在我面前沒少聊自己的情史，但一點都沒有透露出自己做過小三兒，但現在這個事情盡人皆知，就說明這已經不是個秘密。既然老師們知道，家長們也難保不知道。
崔老師繼續道：「姚老師失蹤三天後回來上班，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沒有半點給別人添了麻煩的愧疚。但她開始做事越發隨性。白天上課應付差事，晚上出去蹦迪喝酒。第二天宿醉未醒的來上班，一進教室就給孩子們放動畫片，她趴在講臺上睡覺。家長擔心孩子學習跟不上，頻繁找她溝通無果。忍無可忍最後舉報到教育局，學校保不住她，就將她下放了。」
「去年，一班有四個孩子轉走，都是學習成績非常好的孩子。」
那一瞬間，我忽然明白了家長們為何態度如此敷衍，是因為姚老師的種種行為已經讓家長失去對老師的信任。家長不再相信老師可以一心為孩子好，不再相信老師也可以很認真負責。
那些真正關心孩子成績的家長都在想辦法讓孩子離開這所學校。而選擇留下來，甚至是做好了姚老師會帶著孩子們上六年級的家長，已經不在意孩子的學習了。在他們心裡孩子只要孩子可以健康成長，其他的都不重要。
「那她是怎麼考上老師的呢？」我問出了心底最深的疑惑。
崔老師掃了一眼周圍，悄聲道：「她媽媽是XX學校的校長，和教育局領導都有關係的。筆試她媽媽盯著備考，面試她媽媽可以幫忙找人，你明白了嗎？」
這個答案讓我覺得極度荒謬。
每年，報名參加我們區教師招聘的至少有幾千人，最後被錄取的不過寥寥幾十人，還包含了各個學段，不同學科。在這些報考的人中，不乏985學校的研究生，甚至博士生，他們有著極好的學歷，極高的素養，但都未必能夠如願以償。
而如姚老師這樣的人則可以憑藉自己關係進入學校，將別人來之不易的機會當成兒戲一般。我在替其他人惋惜的同時，也覺得教師招考制度未必完善。
教師招考相較於教師素質，更側重於教師專業水平的考察。而一個能力強的人不代表他素質也同樣高，或者說，不是人人都適合做老師。
畢竟教師除了傳道授業解惑，更需要是在思想上、人格上引導孩子，幫助孩子。現在，太多的人將教師職業當做一份一年有著三個月假期的鐵飯碗，渾然忘卻自己的任務不是拿錢辦事，而是教書育人。
像姚老師這樣的人，或許以她的能力足以完成各項教學任務，但她的素養不足以將孩子們引向正途。而她在卸任三年一班班主任後，將這個亟待重建的班級留給了我，讓我有苦難言。
我原本以為意外過後她不會再麻煩我，沒想到這才是她給我添的最大的麻煩。
4
這一學期已經接近尾聲，辦公室的老師們決定犒勞一下自己，便組織了一次聚餐。
席間，一位老師神神秘秘地道：「我昨晚和同學聊天的時候得知了一個勁爆的消息，姚老師上大學的時候在一中實習，差點被人家校長取消實習資格。」
「啊，這是怎麼回事？」其他人激動起來，紛紛追問道。
「她實習時遲到早退，學校很不滿，就找她談話，她答應得好好的，轉天就請了假，說自己心情抑鬱要犯病，需要去醫院治療，氣得校長直接摔了電話，直接聯繫她的大學的負責人，取消她的實習資格。後來，她考老師，幾乎所有學校都拒絕接收，只有我們學校是個新建校，願意要她。其實她在咱們這邊的教師圈早就聲名狼藉了。」
幾位老師對視一眼，默默無語，我在他們眼中看到的，不是對於她名聲極差但依然可以靠關係當老師的憤怒，而是如果姚老師未來還要從事教師工作三十年，很難想像到底會有多少孩子在無可選擇的情況下成為她的學生。這的確讓人細思極恐。
作者的話：我家這邊教師招考，實行「區管校聘」制度，也就是教體局統一組織考試，學校沒有權利私下招聘或者選擇老師，但有權利拒絕接受通過考試的老師。被拒絕的老師，可以選擇接受調劑，也可以選擇放棄名額，這個名額就會由下一位錄取者獲得。
題圖 | 圖片來自《女教師》
配圖 | 文中配圖若無標註均來源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