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學仲雙魚圖
我(韓天衡)與王學仲先生相識與1982年的中國書協成立大會,先生人隨和,無架子,有學識,此後就多了交往,記得是1988年,他在家鄉山東滕縣的美術館落成典禮,先生電我(韓天衡),能否帶幾位學生去參與活動,那是必須的。山東朋友能豪飲,在臨沂午間友人們以三兩杯白酒敬我,還得連三杯,說是規矩,車輪大戰,酒風威武。
我(韓天衡)的日本留學生出口芳治過來,說:「老師從來不喝酒,我代表了。」本地七人他一一對飲,隨後,他又主動舉杯,向七人回敬。大約已有二斤下肚。而出口君還在邀飲,太白遺風、豪氣幹雲。對手們已微醺,招架不住,問您有多大酒量?出口謙遜地說,不大,一般喝四斤。就此,彼此只管吃飯,一桌人寂靜到鴉雀無聲。夜宴,主人說,不敬酒了,諸位聽便。就此,我們一行人,就帶著餘勇參加了王先生開館活動。
1991年我(韓天衡)在天津藝術博物館舉辦個展,先生又主持,又講話,鼓勵有加,感動五內。期間與先生歡晤多次,還合作過畫。此雙魚圖也是先生的饋贈。先生仙逝多年,每多懷思。
任伯年松鶴圖
海派繪畫這叫法,有異議,似乎也難有更好的概括詞。總之不以獨造風格並影響深遠的畫人來各別定名,總是「拐腳」的。試想,崛起於十九世紀下半葉的海上三大家,虛谷、任伯年、吳昌碩,畦徑獨闢,風貌迥異,界限分明,一家一派,豈能以皆寓居滬瀆,即以「海派」統括?同樣,二十世紀中葉,上海擁現出一大批風格獨特、自成一派的傑出畫家,如今也多統稱為「海派」。
欠科學、欠合理。故我(韓天衡)常答外地畫友:海派,不是一個派,而是一個海,一個浩瀚的海。神仙千百,神通各顯,不是一個「派」字可統括的。當然,這是小可一家之言,純屬妄議。記得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上海舉辦虛、任、吳三大家展,一友問:任伯年跟吳昌碩比,誰好?我(韓天衡)說,藝術可不是打桌球,咋比?花好稻好,各具法寶,各有絕招。賞者也口味不同,各有所好。藝術只講第一流,不宜評第一名。
任伯年是天才型畫家,單說他的人物肖像,神形兼備,筆精墨妙,中西交融,就無人可比,一時無雙。這是任氏因定製所作的大幅松鶴圖,當為達貴祝福之用,珊瑚紅絹本,以金粉繪出,撇開潤筆,這等純淨的硃砂和濃厚的純金粉,就已是很可觀的開銷。朱地金繪,一百三十三年,至今依然堂皇絢燦。足見超好的材質,就是經得住時光的耗磨。以故論今,我等對當下的國畫材質,尤其是顏料,的確是有著太多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