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年,隨著霹靂在大陸的推廣,以及斬魔版劍子再現江湖,有更多道友對劍子仙跡這個角色產生了興趣,並漸漸地加入到了仙友的大家庭中來。這對一個已經出場十五年的角色而言,是莫大的幸事。因為劍子而相聚的你我,都只是喜歡他的一份子,與新老無關,與時間無關,與資歷無關。愛他,是我們匯集交互的唯一緣由。
但與此同時,一些對劍子標籤化的誤解也始終伴隨著他,並仍在傳播蔓延之中。這與他主打劇集(霹靂劫之闍城血印——霹靂奇象)相對靠前,大陸一直未有高清正版在線資源,劇情相對隱晦含蓄,又經歷過多次復出和編劇易手等,均有著莫大的關係。而這十五年間,劍子相關同人作品的豐厚積累和廣泛傳播,在傳達作者們對劍子各個角度的理解和喜愛的同時,也不可避免地產生了一些同人二次設定,對劍子原設的影響與誤讀。因此我希望能夠通過這篇文章,儘量給大家還原和區分一些關於劍子的原劇設定,和同人二設不一致的地方。感謝每一位願意閱讀下去的小夥伴,你們的聆聽是我講述和整理的最大動力。
註:本文原設舉證均以霹靂九皇座至霹靂奇象這8部劇集和羅編早期漫談為參照,復出的14部劇集中與這8部劇集的設定有明顯衝突的情況會認定為ooc或bug。所舉其他角色的例證也絕無任何冒犯之意,均只為說明觀點。若有引用舉證不準確之處歡迎大家批評指正。
1.劍子真的很窮嗎?
劍子顯然不「富有」。但不「富有」是否等於「窮」呢?這可能是最容易產生誤解的二元對立觀點了。我的看法是,他非常不適合「窮」這個評價。
窮,造字本義為身居洞穴,身體被迫彎屈、不自由,後引申為物質上困頓的、不得志的、貧困的。(引自百度百科)
而評價一個人是否是「窮」的,最重要的便是看他身上是否存在匱乏感。
所以即便我們看到扎克伯格平時出街隨便穿一身平價休閒運動裝,我們也不會說他窮。簡單樸素的生活方式只是他的選擇,他並不存在物質上的匱乏感。
那麼劍子呢?
劍子的定位是道門頂峰,「位高權重不管事」,「地位之高不在三教當權者之下」,「非常受人尊重的劍者」(血印第3集)。唾手可得的權位於劍子而言,卻是既無必要,也無價值的。九皇座甫一登場,他和龍宿的對話便將三教的精神拓展到了更純粹,也更自由的層面上,詩意又浪漫。
疏樓龍宿:「蜉蝣子、天地依,水波不興煙月閒。」劍子仙跡撐傘雨中行來。疏樓龍宿:「好友劍子仙跡,贈吾一句吧。」 劍子仙跡:「忘塵人、千巒披,山色一任飄渺間。」疏樓龍宿:「這是汝對三教的真意嗎?」 劍子仙跡:「龍宿,世上有三教組織嗎?」 疏樓龍宿:「劍子,汝想說的該是,世上只有三教真意嗎?」——九皇座50集
淡看權位的劍子,對財富的態度又是如何呢?
「劍子安居豁然之境,以青山為枕,明月為燭,垂柳為簾,清茗為飲,仿若一縷悠遊於天地自然的風,來無形蹤,去無夢痕。……如道之萬象,不拘定見,不落定格。像風一般自由的心,既率性且逍遙,頗有無入而不自得之自信及自在,叫人擊節稱快!」(三教頂峰寫真集-劍子篇)
很顯然,自在隨性崇尚自然的劍子,選擇以青山為枕、明月為燭,並不是當真修不起豪門廣廈,而是不願意。金山礙眼,高門蔽日,何如一任自然宛如仙境的豁然之境呢?果然到了隨後的龍城聖影中,就連這道小小的矮門,他也懶得要了。
「所謂的門只是安心的效果。但若真有心,一道小小的門,防得了什麼嗎?開,不開,不如就開方便之門吧。禮字放在心,一切方便,萬事自然。」(龍城聖影29集)
其實在超然物外,返璞歸真這一點上,大師也是與劍子非常相似的。所以龍宿評價二人是「道風淡泊悠然一任真,佛門苦修肅雅不染塵」。在灑脫豁然,自信曠達的劍子身上,不僅看不到任何匱乏感,反而能從他風趣慧黠的見識談吐中,感受到他超凡的修養與風度。書劍琴棋樣樣精通,一手茶藝超塵脫俗的道門頂峰,本來是不應該和「窮」字沾上半點關係的。那麼這個誤解到底是怎麼來的呢?
——都是「寒酸小氣」四個字惹的禍。
血印第6集,龍宿調侃劍子「華麗的吾怎能比那寒酸小氣的劍子呢」。血印第9集,劍子自嘲「華麗出眾的疏樓龍宿,搭上寒酸小氣的劍子仙跡,正是絕配啊」。這兩處「寒酸小氣」,應當就是劍子被認定為「窮」的源頭了。然而搭配語境不難看出:其一,這兩處措辭均屬龍劍二人對彼此的調侃,正如龍宿與劍子口舌爭鋒時,會講出「汝果然不是東西」來期待劍子的回擊,而劍子也會吐槽龍宿「老當益壯」、「鐵石心腸」,然而我們都知道他二人對彼此有多麼地欣賞,對這份友情有多麼地珍視;其二:劍子的所謂「寒酸小氣」僅僅是為了對比龍宿的「華麗無雙」而存在的。以「古樸」對「奢華」,無非是為了突出兩人的不同風格。羅編的編劇漫談也確認了這一點:
「劍子的個性豁達宏觀,所以他的居處設定,那時便取名為豁然之境,滿天星鬥,簡單古樸,這也是為了比對龍宿的奢華。」「劍子寒酸小氣、龍宿華麗無雙,劍子溫和冷靜、龍宿熱情率性,一者強於算計,一者強於心機,以最直接的極端對比,去表達兩人的談吐和氣質」。(羅陵編劇漫談-會刊127期)
可是和龍宿相比而自嘲的「寒酸小氣」,並不能證明劍子的財務不自由不是嗎?
其實劍子對錢財的態度,是可以由一些細節看出的:血印24集劍子率眾人攻破闍城之後,在秦大仔收割嗜血者留下的財產時,劍子完全無視了這件事。而「劍中真相破」之後,也是劍子主動收留了無處可去的仙鳳與默言歆(末世錄第10集)。口頭「小氣」的劍子,恰是個最為溫柔端和,親切可靠的尊長啊。
我們知道在霹靂的世界裡,生死的威脅遠大於貧富。正如錢財多寡在西遊記、封神演義的世界中完全不重要,卻必然在商戰或升職題材的作品中起到關鍵作用。霹靂顯然更靠近仙俠,也即前者的語境。這就是為什麼在我們判斷到底哪些角色比較有錢,有多少錢的時候,這個信息在絕大多數角色身上是缺失的。道友們或許會通過旁證來推斷,比如以大師身上各種各樣的首飾和佛珠的價值,來論證大師其實很富有。但以此類推,我們也可以通過劍子的白玉琴和他身上換來換去的玉飾,得出劍子很富有的結論——這樣的論證其實是沒有意義的。因為歸根結底在這兩個角色的塑造上,財富多寡根本不重要。
所以即便我們知道秦假仙是霹靂世界中最為富有的角色之一,但是讓大仔成為廣大戲迷心目中不可或缺的存在的,依然是他「天下第一辯」的口才。霹靂中以財富聞名的角色不過寥寥幾位,譬如蝴蝶君和疏樓龍宿。而因為與龍宿的對比便給劍子貼上「窮」的標籤,恐怕不太公平。
所以在同人設定中,劍子自主選擇簡單樸素的生活方式而不事奢華,這是對原設正常的繼承。被迫生活在貧寒的境況下,就已經具有演繹的成分了。若以「窮酸」這樣極具貶義性質的詞彙來做評價,便難免會帶給部分劍粉不適感。至於一些極端案例,則近乎是對劍粉們的挑釁了,譬如:劍子拿著功德箱乞討(會刊196期,曾激發戲迷強烈反彈,霹靂會作出回應承諾不再開此類玩笑),「送窮神」圖(劍子的頭被p在窮神身上,被龍宿佛劍用棍子驅趕,此圖現仍在流傳),身著補丁服在豁然之境被凍餓欲死等等。請不要再以「開玩笑」「調侃」等為此類惡作劇開脫。將心比心,試想一下自己的心頭摯愛被如此對待,我相信以大家基本的同理心,都無法看得過眼。不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不用貶義性質的詞彙去給任何人貼標籤,是我們所受的教育應該教會我們的事。
復出劇情OOC的幾個例子
霹靂因為其獨特的長線角色復出、反覆更換主筆編劇,以及劇外評論與正劇互相影響的屬性,一個角色身上出現ooc的情況實屬尋常,也難免會受到同人二設的影響。大家想必對大師在霹靂驚濤中「複讀機」的遭遇記憶猶新。而劍子屢次被強加的「窮」梗,也是同樣的性質。譬如破邪傳第44集:
劍子:是說青陽,這一身這麼時髦的行頭,我也想要一套。青陽子:哈,邪神死後,雙手奉送。 劍子:一言為定,這件可以賣很多錢,跟他拼了。
對比我在前文中提到的血印第24集,劍子對秦假仙收羅嗜血者財物一事的態度,可以感受到明顯的不一致之處。這就是劍子超然物外的人設,與這一段玩笑過於世俗化之間的矛盾,也是編劇深受「標籤」影響而未正確理解角色所導致的ooc範例。
同理破邪傳第43集中的這個「玩笑」:
劍子:老實說,有一件事情我不知該不該說。一頁書:直說無妨。 劍子:我可以先溜嗎? 一頁書:哈哈哈哈,苦中作樂,劍子本色。
這段也是嚴重ooc的。劍子苦中作樂的正確示範應該是這樣的:
(劍子勸九方墀帶眾人離開)
劍子仙跡:偶爾也要做斷後的英雄,現身吧。
……
赦生童子以狼煙戟在空中劃出[浪費力氣,徒損生命]八字。
劍子仙跡:唉呀,我知道我躲不過了,但人嘛,總是要踏在自己的土地上才能安心合眼(擦掉嘴角的血),來吧。
……
九方墀:劍子,吾來助你。(赦生退走)
……
九方墀:赦生童子竟然會選擇退,令人不可置信。
劍子仙跡:看來他是一名不喜被打擾的武者,還真有個性是吧。
九方墀:劍子,對上赦生童子,你還有心情說笑,應算是遊刃有餘嗎?
——刀戟戡魔錄13集
能淡看生死、帶著一絲戲謔面對即將到來的險境的劍子,會自插小金劍寧願玉石俱焚的劍子,面對魔界三大守關者圍攻凌然傲立的劍子,縱使是苦中作樂,也絕不會說出「先溜」這種有失風骨的話。很顯然,因為編劇又一次只記得劍子「幽默」「愛開玩笑」的標籤,卻忘記了揣摩他基本的價值觀,再度帶來了矛盾感。
這樣的問題還頻頻發生在龍戰三轟時期,如「帳單」問題、「地契」梗等。事實上以龍宿的悠然氣度與對名利的不屑一顧,或許會介意劍子帶來的武林俗塵,卻絕不可能糾纏什麼「帳單」問題。囧香雖是劍子引薦,卻不是劍子第一次開類似的玩笑。而此前龍宿處理劍子刻意引來的秦假仙屈世途杜一葦等人的問題,哪一次不是舉重若輕四兩撥千斤,半點虧都不會吃?為了刻意營造笑點而將龍劍二人之間勢均力敵的太極推手,生生弱化成了過家家,其實是相當乏味的。這就是典型的續寫編劇,深受同人二設影響而忘記了正劇原本人設的範例。好在劇中龍宿並未真正扣押豁然之境,「欠款」也只是停留在了口頭,保住了正劇的最後一絲底線。
衍生梗1:劍子真的常去龍宿家蹭飯嗎?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沒有,沒有,沒有。蹭飯梗是無中生有,是同人二設,正劇裡從來沒有出現過。
為了論證這件事是多麼的子虛烏有,我將龍劍二人血印——奇象期間所有涉及宴請(哪怕只是擦邊)的彼此拜訪列舉如下,大家可以自行查看(附表1)。事實上劍子在這幾部劇中,除了接到龍宿的邀約之外,是很少主動前往疏樓和宮燈幃拜訪的。相比之下或許龍宿主動到訪豁然之境的時候,還相對多那麼一點點。龍劍二人前期確曾各懷心思暗藏算計,卻從來沒有誰虧負誰,誰倒貼誰一說,「蹭飯」兩個字更是無從談起。而劍子來訪時龍宿也從來都以貴客、上賓相待。勢均力敵的友情,不容以抹黑任何一方的方式來玷汙。
附表1(點擊可查看大圖)
另外一段極易被誤解為劍子「窮酸」到需要在朋友家蹭吃蹭喝的劇情是:
片刻之後,劍子拿出一隻木盒。
疏樓龍宿:「精緻的木盒,不知內中藏何珍寶?」
劍子幫龍宿倒茶。
疏樓龍宿:「嗯,好茶。」
劍子仙跡:「此盒內中之物,不敢稱之珍寶,只是我一番心意。」
劍子打開木盒,裡面赫然是一隻冷硬的黃金饅頭。
疏樓龍宿:「饅頭。」
劍子仙跡:「是呀,粗舍鄙陋,唯有此物乃是唯一最頂品的美餚,特別招待華麗富貴的龍宿。」
疏樓龍宿:「這盒饅頭實在眼熟,好似是數天前,某位頂級大師的珍品。」
劍子仙跡:「我特別珍藏要留給你啊。
——血印09集
只看字面含義,這一段的確很容易誤導大家相信,劍子窮到只能以過期饅頭來招待龍宿。但結合前情,這隻饅頭是有它的隱喻的。杜一葦請劍子出山對抗葉口月人之時,贈送的正是這隻饅頭。而劍子認為自己並非領導中原群雄的最佳人選,向杜一葦舉薦了隔壁的龍宿,並建議他把饅頭直接送給龍宿。在杜一葦將饅頭送到疏樓西風之時,龍宿同樣輕鬆憑藉一手爐火純青的太極婉拒了杜一葦的請求,並讓他將饅頭仍舊送回豁然之境。劍子在這裡沒有選擇將饅頭送還給杜一葦,卻有意的將它留下來「招待」龍宿,其含義便是他定然不會坐視中原之戰不管(不會將責任退回給杜一葦),而會將這個任務再尋機會交與龍宿。果然,在龍宿前來拜訪之時,再度見到了這隻珍藏已久的饅頭。所以饅頭的每一次轉移,顯然都代表著龍劍之間的試探與拉鋸。劍子期望龍宿能夠站隊中原出力對抗葉口月人,而龍宿內心卻另有打算始終不肯出手,於是有了以上一段,圍繞饅頭展開的故事和此處的對白。龍劍二人的言語爭鋒之所以百看不厭,就是因為話裡有話,弦外有音,回味無窮啊。作為參照,我們可以看到在隨後幾集龍宿來訪的劇情中,二人就是很簡單的品茶飲酒的狀態了。若非因為它代表的含義,饅頭根本就是多餘的存在呀。
衍生梗2:劍子不換劍是因為窮嗎?
最初看到「劍子沒辦法換掉古塵是因為窮」的觀點,我的震驚程度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正劇中對劍子與古塵「人劍合一」的描寫,充足到不需要輔以任何多餘的解釋。從闍城血印反覆強調劍子的古塵從不輕易出鞘,到龍城聖影中古塵的鑄造者令狐神逸,親口講述這把「餘地」之劍是如何在劍子手上達到「天人之劍」的境界,再到刀戟I中劍子面臨生死險關時的千鈞一問「古塵,你認為什麼是天下無雙呢?」,都在向觀眾傳達一個信息:劍子和古塵的關係,早已超越了簡單的武者與兵刃的組合。那是一種彼此的理解與守護,是「人亦劍,劍亦人」的相融相合。正如佛牒與大師之間彼此註定的關聯,古塵和劍子,也是同樣不可分離的一對啊。我感動於古塵的古樸無鋒予人餘地,正如我感動於劍子「古塵為救斬無私」的精神。
「古塵斬無私,不是斬去無私之人,是斬時那份無私之心。所謂無私是對自己,不是形容他人,那是屬於自我的修心,不以手掌利器而濫殺,反而是手掌利器而更加得謹慎與自我戒律。」(引自羅陵微博)
註:龍戰古塵提前出鞘是吃書bug。
衍生梗N
劍子只要去龍宿家就是為了要紅包/飯票/取暖/蹭吃住……
劍子因負債纍纍被龍宿花式要帳單+拒之門外
劍子的白玉琴/白玉配飾其實來自龍宿
劍子被龍宿包養
劍子為賺錢倒賣東西/乞討/做各種沒有尊嚴的事情
等等等等
請了解熱衷於騙取/索要錢財從來不是劍子的人設,從來都不是。
小Tips:其實貶義詞在任何人事上的運用,都可能引起潛在的不愉快,就像我們不會叫戴眼鏡的朋友們四眼狗,不會當著他人親友以指出對方的胖窮醜為樂,不會通過反覆提及他人的失敗來取悅自己……這與自由無關,與尊重和禮貌有關。
2.劍子真的很愛「坑」朋友嗎?
我們知道劍子腹黑幽默愛算計,這當然是他的萌點,偶爾給朋友找找「麻煩」也是他的可愛之處。但若是將這個層面的玩笑,真的理解成了劍子對不起朋友,或喜歡將屬於自己的責任推給他人,那可真是天大的誤會了。
我一直覺得劍子的角色塑造離不開他的朋友們,其實倒不是覺得要給劍子刻意安排多少朋友,而是劍子和其他角色地互動太容易成為朋友。劇中劍子對身邊人事的體察,究竟有多麼細膩和敏銳,關懷幫助他人的時候又是多麼的周到與體貼,隨手一舉便是一堆例子:
經歷過四曲夾道一役的杜一葦,懷著滿身的疲憊踏上豁然之境,迎接他的劍子,清茶相待之餘,不忘添上一句冷笑話助他轉換心情,稍解悲痛(血印05)。
在傲笑踏上懸空島尋回劍君屍身之時,劍子不惜打破和平協定,默默現身,予以無聲的保護(血印21)。
談無欲因以魔心為自己換取解藥遭受聖域眾人責難,唯有劍子明了他真正的用意,為他開解,自嘲為「失意的人」與他作伴。(刀戟I15)
接續斷臂,本該是痛入骨髓的受治過程,一身血衣的劍子望著面前言笑如常的藥師,卻仍是敏銳的一眼看穿對方深藏的傷勢與疲憊,殷殷相勸:「慕少艾,朋友合以分憂、解勞、差遣而用,別總是將問題攬在自己身上啊。」(刀戟II05)
而再一次見到藥師並隱隱察覺出一絲異常的劍子,更以少艾至為看重的阿九相提醒:「雖說留白是一種藝術,但生命留白就是一種遺憾。不要忘記你對阿九的承諾。將來,帶他回峴匿迷谷。」(刀戟II07)
我們都知道蜀道行在正義坡棄刀贖罪,是因為女兒柳湘音的殷切相勸(血印03)。但恐怕很少人會注意到,勸說柳湘音這麼做的杜一葦,正是在前文中受了劍子的託付(血印02)。
劍子在威脅夜重生時的那句話「只要你夜重生殘害一條無辜生靈,那麼,身為光明審判者——佛劍分說,絕對不會坐視不管」廣為流傳,但有多少人記得後面還有一句「佛劍風騷既出,怎會缺了古塵的無私之光呢」,更有多少人注意到,大師在劍蹤期間的靜養,恰好是劍子反覆勸說的結果呢(劍蹤01-02)。
諸如此類。
所以說喜愛自嘲的人,是多麼容易被人誤會啊(嘆氣)。
三先天的友情
朋友易得,知己難求。引人嚮往的友情,不是契約,不會盲從,無關義氣,無幹取捨。它是溫暖而明媚的一束光,照亮身處其中的每一個人,讓彼此都自然而然地成為更好的自己。
劍子與大師的互動相對直白而坦誠,其友情的基石也簡單純粹——同出於對生命的悲憫與對世間的責任,二人在殺生為護生,與古塵為救斬無私的理念上是相合的,因而彼此之間的信任也築立得異常牢固。從未來之境歸來的大師意識到自己需要幫助時,第一時間便選擇與劍子相會於雪山之巔,共議逆天大計,劍子也顯然當得起大師這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逆天之路,需要賭上性命,需要擔下罵名,需要百死無悔付出一切——大師做到了。而劍子在這段故事裡所完成的,則是在這條鋪滿荊棘的死路盡頭,硬生生為大師打開了一扇通往生路與希望之門。不按常理出牌的劍子在大師逆天的進程中,藉助自己在鎏法天宮結交的人脈,偷走了大師的佛牒。不知道有多少小夥伴,在聽到劍子親口說出這個消息的時候,感到哭笑不得大出意料之外,然而劍子的良苦用心,卻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親自說出來:
佛劍分說:劍子,你若有所思。
劍子仙跡:是有所思,思如何向你開口。
佛劍分說:嗯?
劍子仙跡:其實佛牒是被吾所取。
佛劍分說:嗯?
劍子仙跡:法藏論道之前,吾找上七笑、八癲,請他們在論道場所挖下地道,埋下地雷火炮,掩護我取走佛牒。
佛劍分說:原因?
劍子仙跡:你應該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情,吾若不取走佛牒,如何阻止你繼續下去。想改變天意,必須順天逆天同時而作,你選擇極端的逆天之路,解開邪兵衛的封印,卻將力量分而為二,則是佛子以順天變化之道配合。但不管順天逆天而行,改變天道倫常,你與佛子都要付出代價,佛子現在的處境,正是他變化天道的代價,好友……
佛劍分說:這是佛劍的選擇,你無須替吾分擔。
劍子仙跡:吾就知道你會這樣講,所以將佛牒奪走,阻止你的腳步,是吾唯一的方法。
佛劍分說:你取回邪之刀,護持佛子取得一半的邪兵衛之力,現在是兩個人要同時承擔逆天之劫。
劍子仙跡:所以近期之內,我們兩人都有極大的劫數,不過一人一半,避過的機會還是很大。如果你想感激吾,可以到豁然之境泡茶給吾喝。
佛劍分說:邪兵衛之事了結之後,吾會去。
——末世錄17集
劍子知道大師的選擇是多麼的一往無悔堅定不移,亦清楚單純的勸說與自告奮勇不會起到任何作用,於是七拐八彎地想出了這麼一個辦法。他選擇私下偷走佛牒以迫使大師暫停動作,順理成章地由自己接下偷取邪之刀、護持佛子等後續工作,強行將大師原想獨自擔下的逆天劫數,轉移了一部分到自己的身上。然而就是這樣一場關涉生死的豪賭,在劍子這裡卻那麼的雲淡風輕——「如果你想感激吾,可以到豁然之境泡茶給吾喝。」
如果說這一段的劍子還迫於情境,將他偷走佛牒的本意告知了大師,那麼他做的另一些事,便是大師從來也不曾知道的了。
在大師與邪之子,在未來之境生死相搏的那一刻,剛剛經歷過與魔龍祭天的生死一戰,而選擇玉石俱焚身插小金劍的劍子,仍在拖著傷體駐足等待。
傲笑紅塵:何以嘆息?
劍子仙跡:我在等待。
傲笑紅塵:等什麼?
劍子仙跡:等那遠方的朋友歷劫歸來,等那光明再度重現啊。
傲笑紅塵:佛劍……
劍子仙跡:人的命運,就在天人一瞬間。
——末世錄21集
『荒野路上,劍子抬首凝望』(4:44-6:30)
劍子仙跡:好友,一切代價總算沒白費,終於是撥開烏雲見日光。
傲笑紅塵:佛劍挑下重任,消弭未來的禍劫,令人肅然敬之。
劍子仙跡:我也為他感到驕傲啊,若沒佛劍這麼堅定的意志,固執的個性,要能完成艱巨的任務,非普通人能擔。總算……吾能安心去那個地方了。
傲笑紅塵:走吧,我擔憂你的傷體。
——末世錄22集
秦假仙:劍子,你看現在怎樣?
劍子:一闡提的堅持是有他的難處,我要先找談無欲與幕少艾商討此事。秦假仙,我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秦假仙:咱們是什麼交情,還用問?
劍子:能請你前往春霖境界探視佛劍分說嗎?春霖境界不是我們熟悉的範圍,我擔心他現在的狀況。
——刀戟勘魔錄11集
但這些話說與不說,其實也都完全不重要。因為以大師的通透,早已引劍子為知己。所以他欣然接受劍子帶他前往再生涅槃的安排(龍城27),與劍子共演計誘不望塵寰這一場戲(龍城32),在劍子想要為龍宿擔保時,也放心地在那紙保證書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吾相信你(劍子)的考量」。(劍蹤08)
「長路遠行,孤身豈不寂寥。怒雪冰山之上,劍子佛劍已是同路人。」(劍蹤01)
像這樣默默為好友百般設想並不居功,不表達,不願給對方任何心理上的負擔,便是劍子待人最大的特色。而在挽回龍宿的這件事上,劍子將這一點貫徹得更加徹底。
我們知道在龍宿與雙劍決裂與複合的整個過程中,龍城聖影這檔戲是非常關鍵的轉折點。但奇妙的是,你在這整檔40集中,連一次龍宿和劍子的會面同框都找不到。所以這一切究竟是怎樣完成的呢?
——它是由鉅鋒裡這個組織所貫穿的一條暗線。
我們知道劍子和鉅鋒裡交情莫逆。鉅鋒裡宗主令狐神逸是打造古塵的鑄劍師,鉅鋒裡的暗探邪影、識中玄等也都是劍子的好友。
劍子朋友欄:疏樓龍宿、佛劍分說、蜀道行、杜一葦、聖蹤、傲笑紅塵、識中玄、邪影、令狐神逸、素還真、慕少艾、談無欲、逆吾非道、朱尊(Pili官網)
再來看識中玄和邪影與龍宿的交集。首先是識中玄找上龍宿,透露給他一個消息:「先生近期將有血光之災,若有危險,請先生往西方(魘魅鬼沼)而行」(龍城02集);而後龍宿在考慮吸取大師身上的邪兵衛之時,正巧遇到大師醒來。被大師一路追殺的龍宿回憶起識中玄的指引,來到魘魅鬼沼,果然遇到邪影相助,將大師打落沼澤之中(劍子傷愈後第一件事,便是騙變裔天邪幫自己把大師從沼澤裡撈出來)。龍宿詢問邪影為什麼要幫助自己,邪影答道:「示好,人情,宣揚吾之威名,隨你想像。」(龍城03)。而後遭遇四分之三針對的龍宿再次為邪影所救(龍城07)。
理清了這條線索,識中玄與邪影幫助龍宿的真正答案,身在劇外的你知道了嗎?
另外一條更加含蓄的暗線是由素還真完成的。
龍宿在龍城中遭遇的第三次麻煩,是被北辰元凰設計喝下毒酒。想要尋找最優方案脫身的龍宿,迎來了素還真的第一次拜訪。
【血龍湖】
龍宿:蓮香,不受隆冬歡迎的刺鼻味道。
素還真:雅正之琴,龍宿先生不也在黑暗中不曾或忘,黑白之中尚存灰色空間,白蓮尤可送香隆冬。
龍宿:哈哈哈哈,汝素還真的變通圓融,非是世人皆能具。汝以為吾與正道尚有什麼可談的嗎?
素還真:不自外於正道,龍宿先生自會發現世人圓融之處。琴有大徹大悔之音,豈乏雅客垂聽。
……
龍宿:拜皇城所賜,合作需要在互利的條件,直接說出汝的要求,讓吾表示誠意吧。
素還真:借嗜血族寶物移行導氣一用。
龍宿:哦,天下間嗜血族何其多,如此何必非求助於吾?
素還真:一者除嗜血者,普通人無法尋得移行導氣之所;再者,能不畏烈日,龍宿先生卻是唯一一人。
龍宿:哈,好說了。素還真,付得出代價,要移行導氣不難。
——龍城09集
這段對話是圍繞兩件事進行的。其一,素還真代表中原正道以圓融的態度接納了龍宿,只要琴音「大徹大悔」,將「不乏雅客垂聽」。而素還真的信心是來自於,龍宿即便在黑暗中也不曾忘卻的「雅正之琴」(也就是我們的白玉琴)。其二,素還真與龍宿做了一個小小的交易來對彼此釋出善意,達成和解的第一步——以移形導氣交換龍宿所飲毒酒的解藥。然而素還真要移形導氣做什麼呢?在隨後的劇情中我們就會發現,移形導氣其實是查理王告訴劍子,可以用來移除大師身上邪兵衛的一個方法(雖然實際上並沒起到作用)(龍城16集)。所以這樣東西,是素還真替劍子要的。由此我們可以推斷,劍子和素還真在二人正式見面之前,早已彼此傳遞消息並建立了合作關係。那麼素還真對龍宿的「圓融」與接納中有多少是因為劍子呢?大家就可以自行發散了。
龍宿:素還真,待汝甚久了。
素還真:初回一見傳聞中的宮燈幃,果然名不虛傳,華麗中又含風雅之氣。
龍宿:過往不再,宮燈如今已染俗氣。
素還真:但看它的主人是否重新再以超凡洗越塵俗。
龍宿:素賢人實在好口才,請。今朝有酒今朝醉,此語雖豪邁,卻須謹慎背後的代價。
素還真:急流勇退,再掀新濤,未嘗不是個好方向。
龍宿:這句話易使一名敵人再生,不擔憂嗎?
素還真:但看是何種再生。
龍宿:好自信。汝要的東西在此。
素還真:這是元凰親手交付的解藥。
龍宿:有謀者善略。龍宿贈汝一物,絕對受用。
素還真:北辰胤所有的勢力分支與其高手名單,確實是非常受用的珍物。
龍宿:願能助上彼此。宮燈幃久未響起白玉琴的琴音了。
素還真:心意既到,不妨再奏一曲。
龍宿:懷念過往的知己嗎?(琴音響起)華陽初上鴻門紅,疏樓更迭,龍麟不減風採。紫金簫,白玉琴,宮燈夜明曇華正盛,共飲逍遙一世悠然。
素還真:蛟龍本非池中物,一待風雲再現蹤。(念詩號離開)
——龍城12集
不誇張的說,竟然是這段劍子都沒有出場的對白,讓我一瞬間體悟到了龍劍之間的牽絆究竟有多深。我們知道素還真和龍宿此前並無深交(這點由09集對白中龍宿起初對素的戒心可以看出),那麼素還真對龍宿的信心,恐怕更多是來自於劍子對龍宿的信心。而能在此刻勸說龍宿激流勇退以待新生,絲毫不擔心龍宿再次叛離正道,是否也是劍子的態度呢?我是這樣相信的,即便從頭至尾,劍子都不曾在劇中明說。這一點在羅編的編劇漫談中也得到了側面的印證。
「所謂三教流氓,自是缺一不可,少了一人,便失了三教頂峰的意義,但是龍宿的偏軌,該怎麼挽回呢?「
所以從闍城到龍城再走到劍蹤,佛劍與劍子的友情是歷歷在目的,他們兩人自是正義的代表,可是龍宿呢?龍宿如同光明之後的黑暗,對比著黑暗之後便是光明,事情尚有轉機。劍子仙跡其實一直在想著,該如何帶回龍宿,他深信人性本善,即使龍宿差點害死傲笑紅塵,甚至變成嗜血者,差一點釀成大禍,但一切就是幸運的「差一點」。
所以劍子在對付鄧王爺時,趁機去拉出龍宿來相助,在一番的勸說外加耍賴之下,龍宿也基於真不想與劍子完全反目,雙方各給了臺階、各顧念了友情,所以才促成劍子龍宿聯手其對鄧王爺,雖說日後在對付夜重生那一次,劍子的錯手,害得龍宿誤以為劍子真的要陷他於死地,氣衝衝地轉頭便走,但相信口才過人的劍子能夠再次說動龍宿,讓兩人握手言和,日後一旦時機有成,相信三教頂峰會再現風採的。」(羅陵編劇漫談-會刊127期)
所以劍子在劍蹤中與夜重生談判時,特別強調了,即便是嗜血者中的無辜生靈也不可以被針對。在需要找人幫忙對付鄧王爺時,更放著十萬分願意幫忙的傲笑不用,偏偏跑到了宮燈幃。
那一晚的宮燈夜雨,至今都是鐫刻在我們心中的經典。
『宮燈帷』
疏樓龍宿:劍子。
劍子仙跡:龍宿,好久不見。
疏樓龍宿:再見汝,恍若隔世。
劍子仙跡:雨勢漸大,你要繼續現在的情況談話嗎?
疏樓龍宿:劍子,踏入這個亭中,會造成什麼後果,汝明白。
劍子仙跡:吾心依然,但看龍宿當下之心。
——劍蹤07
試問靜心鋪排了如此多臺階,經歷了如此多曲折,方才邁出與龍宿再度相見的這一步的劍子,怎麼會、怎麼捨得真的置他於死地呢?錯手丟失寧闇血辯,又怎麼可能是故意的呢?其實我一直在想,會不會是龍宿在當時盛怒之下轉頭離開之後,輾轉聽聞了鉅鋒裡與劍子的曲折關聯,又默默想通了許多事,才會那麼急切的尋找劍子,打探他的下落。而那麼華麗高傲的他,又是不是因為聽聞了劍子浴血斷臂的消息,才會如此坐立難安,如此直白地說出那句話:「吾要劍子仙跡的下落」?
所以即便在之後的開疆紀中,我們只看到了古塵與白玉琴的一個側寫,也足以為他們這段重新彌合的友情而感動落淚。在這場波折中,沒有誰為誰而委屈,沒有誰為誰而捨棄自我的堅持與底線。黑暗中,你不必獨行,是因為有我在側,你便身沐光明。
感謝劍子對龍宿始終抱有著信心,感謝龍宿始終珍視著這段與劍子的友情,感謝他們共同構築了這份最美好的情誼。
三先天,風雨同路,共進退。
關於仙鳳
仙鳳的錯誤打開方式:
穆仙鳳:劍子前輩,你做什麼?這是主人的棺木啊。
劍子仙跡:仙鳳不用著急,吾自有……
穆仙鳳:你是主人的好朋友,每次都凹主人害主人,現在連他們屍體也不放過。劍子前輩,你真正太過分了。
劍子仙跡:呃……聽的連吾自己也感覺很過分。佛劍,你來說吧。
佛劍分說:仙鳳,龍宿可能還沒死。
穆仙鳳:啊,你說什麼!
佛劍分說:讓劍子打開棺木,便知分曉。
穆仙鳳:這……
——兵甲19集
不知道兵甲中仙鳳這句話對多少道友造成了誤解,但是結合末世錄來看,這其實是嚴重OOC的一次。仙鳳的正確打開方式應當是這樣的:
【血龍湖】
默言歆:主人
穆仙鳳:主人
(龍宿看到白玉琴)
龍宿:是鳳兒汝的主意嗎?哈哈,琴本是正大雅藝,今日一伴黑暗消遣。
——末世錄19集
在龍宿與雙劍決裂之時,仙鳳仍能拿出白玉琴來提醒龍宿與劍子曾經的友情。這個被劍子看著長大的姑娘,恐怕比那時當局者迷的龍宿,更能看清楚他對過往友誼的不舍,也完全了解「劍子先生的外表雖然嚴肅,但內心卻是溫柔體貼的人」(末世錄06),斷然不該說出劍子「凹主人害主人」這樣的話。我們退一萬步說,即便這句話是仙鳳誤以為龍宿真的因雙劍而死脫口而出的氣話,那也是失實的不是嗎?
如果認真分析,劍子邀龍宿步入江湖的三次努力分別是:
1.剛出場時,劍子希望龍宿能夠出面幫助中原群雄插手與葉口月人一戰,在龍宿幾次拒絕後便放棄此要求,轉而與龍宿達成共識,一邊以三戰之約調和與葉口月人之間的矛盾,一面保留實力對付潛在的嗜血者。
2.在叛龍問題浮出水面後,劍子帶著一絲強迫,要求龍宿親手解決魔龍祭天。這一舉動的涵義非常明顯,便是要龍宿至少與叛龍問題劃清界限,但龍宿卻選擇了包庇魔龍。叛龍是導致世界滅絕希望的關鍵線索,在這件事上,劍子已經沒有迴轉的餘地。而劍中真相破,也恰好發生在劍子與小活佛探討完邪兵衛的危害之後(龍宿曾一度表現出想要釋放邪兵衛之力的傾向,卻一直被劍子斬釘截鐵地拒絕)。可以說傲笑重傷的事情只是龍劍反目的導火索,叛龍與邪兵衛事件才是更深層的原因。
疏樓龍宿:這也是吾苦思之處。解放它,要再收回,據聞,必須要一名功力深厚的高人,吸收邪兵衛,但此行是犧牲小我。
劍子仙跡:你肯嗎?
疏樓龍宿:那汝呢?
劍子仙跡:在我們三人之間,不會有自動犧牲的人,因為非我們該為。
疏樓龍宿:汝很肯定。
——末世錄07集
而大師看重傲笑被傷事件,甚至打上疏樓西風的原因,則是龍宿正是在血篁嵬坡斬斷紅塵劍的人。這件事為什麼重要呢?是因為大師在滅絕希望的世界裡,曾在血篁嵬坡見到斷掉的紅塵劍(血印01-03)。這是歷史走向滅絕希望世界的方向的一個標誌。
好在因為龍宿的「差一點」,終於沒有釀成無法挽回的大錯。也因為這幸運的「差一點」,給了劍子在天命成功逆轉之後安心帶回龍宿的機會。
3.劍子邀請龍宿共同對付鄧王爺。這點我們在前文中已經論證了,劍子不找更加容易出力的傲笑而選擇龍宿的原因很簡單,就是「趁機去拉出龍宿來相助」(羅陵編劇漫談),從而為二人友情的彌合和三先天的重聚創造機會。
劍子拉龍宿出山的這三次努力中,沒有任何一次存在「凹主人害主人」的意味,相反這每一次的努力恰好都帶著劍子額外的「私心」,這正是出於他對二人之間友情超乎尋常的重視啊。
我很欣慰在破邪傳和霹靂魔封中至少仙鳳的表現終於回到正軌:
穆仙鳳:主人雖是不說,但一知道豁然之境無人照料,先生又勞碌奔波,就特地要鳳兒來此打理。
劍子:讓你辛苦了
穆仙鳳:鳳兒叨嘮多時,也該回主人身邊了。
劍子:這麼快就要回去了嗎?
穆仙鳳:鳳兒若繼續住下去,先生可是要賣地產了。
劍子:太小看你的劍子先生了。
穆仙鳳: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鳳兒告辭。
劍子:替吾向好友問好。
——破邪傳15集
其實這裡也用到了地產梗,但是就很明顯的不帶有任何對劍子的貶損意味。劍子的這句「太小看你的劍子先生了」也非常自然地體現出了長輩應有的親切與氣度。
穆仙鳳:主人,劍子先生失聯多時,仙鳳甚是擔憂,但主人看起來好似一日比一日放心。
疏樓龍宿:只因時間越久,好友的優點越能發揮啊。
穆仙鳳:這……鳳兒駑鈍。
疏樓龍宿:靜待消息。
——魔封19集
最了解劍子的龍宿,會關心劍子的仙鳳,這才是龍劍友情的正確打開方式呀。
劍子的好友真的都是黑的嗎?
我們知道如果一張白紙上出現了一個墨點,那麼這個墨點很容易就會成為我們唯一的關注點。劍子的朋友們也是一樣。會出現「劍子的好友都是黑的」這個誤解無非就是因為他身邊那些正直優秀的朋友們很難被聚焦,而僅有的幾個壞朋友又恰好得到了最多的關注。無論是鉅鋒裡眾人如一步天履、令狐神逸等,或是杜一葦、佛劍、傲笑眾人,哪一個不是又正直又善良,胸懷大義心存慈悲?而他身邊曾經跳反的朋友數來數去也不過就兩個半而已:聖蹤,笑封君和龍宿(半個)。笑封君那段故事有多麼的ooc我不贅述,聖蹤和龍宿這一個半壞朋友,恰好是劍子朋友觀最好的印照,也是當初刻意被塑造來作為對比的一對。
「佛劍寡言沈默,龍宿神採飛揚,那麼劍子呢?乾脆給他走極端路線,他內斂,實則口舌鋒利,他豁達,實則憂國憂民,再來一點,他交遊廣闊朋友滿天下,雖然是很容易交到壞朋友的濫好人,不過這個濫好人厲害的地方,就是能將壞朋友硬是導向能幫助中原的路徑,他的心中認為天底下無真正的壞人,只有不知回頭是岸的執著,龍宿與聖蹤正是映照著劍子的這一點個性。」(羅陵編劇漫談-會刊127期)
劍子是個對人性了解得異常通透,卻能在閱遍世間黑暗後,依然對人性中的善保有信心的人。他愛惜朋友,珍視朋友,溫柔,心軟,甚至是天真。所以縱然曾察覺到聖蹤用心不純,縱然明了對方與蘭若經之事難脫干係,看到發瘋的好友,他仍會溫柔地遞出手,「好友啊……來,與吾回去」。
聖蹤:深交數年,難道你還不相信吾的人格?
劍子仙跡:就是因為相信,所以只是逼問。否則照劍子的個性,古塵已出了!
聖蹤:很重的一句話。
劍子仙跡:豁然之境現在只有我們兩人,恩怨不會帶離開。聖蹤的實力,未必不能取下劍子的首級。
聖蹤:你既然懷疑吾,又為何要找尋變裔天邪醫治吾?
劍子仙跡:真相需要確定。如同龍宿一般,吾不想冤屈一個摯友。就算你真是陰謀家,也該由劍子自己了結。
——龍城38集
如果以現代法律的視角來評價劍子,他應當是「無罪推論」的忠實擁蹇。在沒有直接證據的情況下,縱然他有天大的懷疑,也絕不會將罪名直接扣到好友的頭上。所以的確,他可以被欺騙,可以落入鄧王爺與聖蹤設計的圈套,卻也可以在真相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問心無愧。
我很感謝劍子是這樣的一個人。他不會刻意去篩選自己交遊的友人。倘若其中確有不願回頭的陰謀家,劍子自會親手斬斷。倘若還有一絲可能將朋友導向正途,劍子定會不辭辛勞為其指引迷途。這是屬於劍子的襟懷,它不但不可笑,而且可敬。
文字編輯:雲漿未飲結成冰
圖片編輯:蕭然仙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