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原本喝著茶,看著這娘兒倆各自吃了石榴,甚是得意和滿足。怎麼就鳳九含著石榴不動了,那淚水就突然點點滴滴往下掉了呢!「怎麼了?不喜歡麼?」「喜歡!」「那是太酸了?不好吃?」「好吃!」「好吃還哭什麼?」「嗯,不哭!我只是,除了(除了想你),,,也想我娘親了!」
東華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鳳九,這個時候說上一句「你娘親其實就住在你隔壁」,這不是間接揭穿了小狐狸了麼?不妥,著實不妥!
好在鳳九一向性格極好,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去得快,乃是因為滾滾問了一句「爹爹,等一下可以請九歌去我們住的小院坐一坐嗎」於是一大一小都眼巴巴地望著東華,期盼他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方才母子二人在園子裡的話,東華全聽到了,所以暗自感慨滾滾怎麼就生了個這麼剔透的玲瓏心,知曉他娘親的心思,還不著痕跡地要滿足她娘親的心願,實在不像一個兩百歲都不到的小仙童。大概,這是遺傳了他的?還是小白的多一些?
終於等到東華點頭,滾滾眼裡滿是得意地朝著鳳九笑著,嘴裡的石榴快要包不住,似在向他娘親邀功。鳳九也轉雨為晴,一把勺子給自己舀了一勺石榴,那酸甜多汁的石榴激起她一臉的笑意,還不忘假裝擦汗一般,偷偷抹了剛剛還未來得及滴下的幾滴淚珠。
見滾滾剛吐掉嘴裡的石榴籽,她一勺子過去,一把紅紅的石榴又塞滿了滾滾的小嘴。自滾滾百歲起,幾乎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這般得娘親親自餵食,委實有點受寵若驚,卻也是歡天喜地。
華最樂意看母子二人開心的樣子,一碗茶端在手中,差點忘了是要喝茶,還是要放下,於是,又喝上一口,才將茶碗又放到了桌子上,復又手撐著頭,饒有興趣地看著兩人心滿意足地吃著自己親手剝出的石榴,微微笑,從心底發出。
鳳九又舀上滿滿一勺的石榴,抬手間,不由自主地就將手伸向了東華。眼看著那勺子就要到東華的眼皮底下,突覺不妥。
明面上,她是九歌,他是子歸,他們就是稍微熟悉的仙友而已,如此作法,實在不妥。
東華眼見那就要到嘴的石榴突然改變了路線,只見鳳九慌忙地將裝著石榴的碗遞到他跟前,又將勺子重新放入碗中,忙亂中那紅紅的石榴粒便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撒了小半個桌面。
見東華一直望著她沒作聲,她拿起勺子舀了一些石榴,還又把勺子靠在碗裡,雙手端起碗送至他嘴邊。
「你……」
「我什麼?」
「你也吃點!」
「好!」
他乖乖接過碗,指尖無意中碰到她的纖纖玉手,一陣酥麻的感覺從心中湧起。再看她,臉上瞬間泛起潮紅。他不忍再作弄她,將勺子裡的石榴一口入了嘴,甜!真甜!哪裡都甜!
他把碗又推回去,「喜歡就再吃點,我再給你們剝就是!」
「吃不下了,剛還吃了蘋果,再吃成胖子了!」
「隨你喜歡就好!」他就是想讓她過得自在,一切隨她樂意就好。
看著她好,他就好!
這時店家從竹樓裡出來了,手上提著兩個竹籃,一把放在桌邊。東華還未來得及開口問,店家風風火火地走了,轉眼間又是兩個大籃子擺在面前。
「店家,這是……」
店家爽朗地說道:「這些都是我家裡產的,你們不要客氣。方才給了那麼多銀子,你們三人就喝點茶吃點水果,實在是綽綽有餘。」
一邊說著,一邊把籃子裡的東西往桌子上碼,如數家珍般介紹起來,「這是自家打的山核桃,這是筍乾,蝦幹,蓴菜,藕粉……」滿滿兩籃子美食,據店家說還特意選的可存放的,店家被鳳九拉著把這些食材的特色做法,一一說了個遍。東華知道,她會在將來的某一天,親自做給他吃。
還有一籃子,是今晨剛摘下的水蜜桃。
還有一個小籃子,則是上好的雨前龍井、明前龍井和竹葉青,各用陶瓷的小罐裝著。茶,是東華的最愛之一店家看出東華好茶懂茶,自然也是拿出自家最好的東西。
鳳九謝過店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甚是自然得體,東華見了,心裡甜得如蜜,「這小狐狸嘴上不肯承認看穿他的身份,實際行動上,倒已經不由自主地做了女主人了,怕是她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啊!」
不過,滾滾似乎沒那麼高興!
「都是你們喜歡的,沒我的份。」聽到他小聲的嘀咕。
「你喜歡的在竹樓後面,你們去看看?」
滾滾拉了鳳九就往竹樓後跑。
東華心裡默數著,還未數到十,就傳來母子二人「哇~~」的驚嘆聲。
「爹爹,你快來看,這裡好多玩的,都是竹子做的!」
「我知道!你們先玩著,我一會兒就來!」他扯著嗓子回應,哪還有個天地共主的沉穩樣。
得了店家「隨意取用」的同意,東華挑了最看得上眼的竹子,便在竹桌邊動起手來。一邊聽著母子二人嬉笑打鬧,一邊手裡功夫不停,沒一會兒就帶著成果去了竹樓後面。
悠揚的竹笛聲想起,鳳九和滾滾這才看到東華過來了,兩人一起向她跑來。看著鳳九和滾滾兩人崇拜的眼光,東華這才想起,還從沒在鳳九跟前炫過這本事呢!
「你還會吹竹笛?」鳳九一臉的驚喜樣。
他沒回答,當然,這還用問麼,你不都看到了麼?只是更為得意,直到吹奏完整曲的《長相思》,才停了下來。順手將那竹笛遞給了鳳九,「給你做的,看看喜歡不?」「喜歡!」是了,他的所有她都喜歡,親手專門為她做的,更加喜歡。她看到了,竹笛上生生刻了個「九」字。
看到滾滾在一旁略有失望的眼神,東華衣袖一揮,滾滾小手上便多了兩樣東西:一個竹蜻蜓,一個竹節小人。瞬間滾滾臉上就洋溢了笑容,東華抬手颳了刮滾滾的鼻子,笑道:「爹爹也給你做了的!去玩會兒吧,天漸晚了,過會兒要回去了。」
「那爹爹你陪我們一起!」
「好,爹爹陪你們一起!」
竹樓後面傳來陣陣歡笑。
世人(神)恐怕是無法想像,身為前天地共主的東華,背著個大竹簍,外帶提著兩個大竹籃,左邊跟著個窈窕淑女,右邊跟著個翩翩小公子,沿著小路下山的樣子。
可滾滾喜歡。滾滾說凡間鄉裡住著時,每逢趕集日,那些家境較好的家庭便是這般,全家一起去集市上吃吃逛逛,然後將集市上採買的東西帶回家,那個又背又提的負重的人,一般都是爹爹。所以,原本一個仙法就能自己回去的東西,東華愣是背著走了一路,招搖過市,讓小滾滾過足了癮。
枕上書番外 123 鳳九和滾滾有個小秘密 一碗石榴讓鳳九更想家
枕上書番外117 以為唬過東華暗自得意 哪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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