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凹凸鏡DOC 凹凸鏡DOC
由愛奇藝出品,源真文化、想像文化傳媒、強棒聯合文化、大象紀錄聯合出品,愛奇藝燦然工作室參與創作的紀錄電影《棒!少年》宣布定檔2020年12月11日。
這部紀錄電影,憑藉精良的製作,生動的人物,成功俘獲評審和觀眾的芳心,收穫第14屆FIRST青年影展「最佳紀錄片」、「觀眾選擇榮譽」兩大獎項。一度引爆網絡口碑。
這種體育運動題材很容易拍成勵志紀錄片,但許慧晶導演並不想把主題局限於此,與激烈的比賽相比,他更看重的是孩子們的成長。他的鏡頭長時間注視著比賽以外,孩子們的日常。對馬虎和小雙兩位拍攝對象多年的跟蹤拍攝,展現了他們身上特有的性格和夢想,剪輯耗費將近三年時間,實為誠意之作。
《棒!少年》在FIRST青年電影展進行世界首映之後,凹凸鏡DOC專訪了許慧晶導演,希望通過訪談,讓我們一起發現《棒!少年》身後的,棒!導演。
當《棒!少年》遇到棒!導演
採訪:阿吉
視頻:張新偉
許慧晶導演接受凹凸鏡DOC專訪
凹凸鏡DOC:《棒!少年》目前拿到了全場最高的觀眾評分9.42,請問這樣的分數在您意料之中,還是意料之外?
許慧晶:不在之中,也不在之外。從我個人角度來講挺好的。評分讓我們看到了跟觀眾互動交流的可能性。我們花了將近一年半的時間剪輯、嘗試,採用不同的方式,投入了很多人的智慧,得到了觀眾的認可和鼓勵。
凹凸鏡DOC:影片結束後,觀眾席上爆發了長達幾分鐘的掌聲,您當時在想什麼?
許慧晶:我當時好像也沒想什麼(笑)。片子從剪輯到現在,我自己看片子的次數,雖然沒數過,但至少有100遍了。剪輯序列都存到100+,輸出了至少40版剪輯。
後期到了精剪、定點的階段,我每次看素材的時候,依舊會有情緒的反應,還是會很感動。哪怕說昨天剛看了一遍,今天再看,我到了同樣的情緒點,還是會不由自主地產生情緒的波動。
《棒!少年》劇照
凹凸鏡DOC:請您分享一下《棒!少年》的創作背景和創作目的,以及您當時的工作生活狀態?
許慧晶:籌備這部影片時,我個人生活也在發生變化。我之前在鳳凰衛視中文臺工作,在北京生活了三年。那段時間,我在糾結是留在北京,還是南下去廣州。廣州的話,相對比較熟悉,也有很多朋友,房價也沒北京那麼高。而且,我們當時已經有了小朋友,想要有相對比較穩定的生活。於是,我們決定回廣州。回去之後,我面臨著一個問題——如何延續個人化的紀錄片創作。因為目前的情況下,創作過程還是很困難。你有了一個題材,需要去找錢,參加提案等等。
後來,機緣巧合,我進入了一個商業公司,剛開始他們嘗試做紀錄短片,後來嘗試做紀錄長片,對於他們來說,他們在嘗試市場的可能性,對於我來說,尋找如何持續更作者內容的延續。我有這樣的想法,公司也想嘗試這樣的東西,那就合作,尋找題材。
我之前所有的故事都基於農村的環境。因為我的出處是那裡,對這個群體相對比較了解。我對其他的群體並不是很了解。我們都是新的城市人群,根基並不在城市而是在農村。我要一直關注這個群體的話,應該用什麼樣的方式?是不是能產生一定的可能性?如何讓影片產生持續的影響?或者跟觀眾真正地互動?這些都是我開始思考的問題。
同時,我也否定了之前的一些做法。我是從2005年開始做紀錄片。當時做了快10年了,結果發現好像也沒有積累下什麼。我的片子對拍攝的群體也起到什麼作用,或產生什麼良性的影響。(如果不轉變)未來的內容創作也會面對同樣的困境,並沒有實質的變化。於是,我開始嘗試新的拍片角度。同樣的一個群體,原先我們更多地關注問題本身——如何呈現問題,也就是說選擇好的講述方式,呈現出一個「好」的概念。後來,我試著不聚焦於問題本身而把它變成故事背景,我要去真正關注人,關注他們面對問題時所付出的努力,所尋求的改變。哪怕這是一個可能性,但這是一個真正的可能性。
以《棒!少年》舉例,若按原有方式拍攝,我們會講他們通過打棒球是可以改變命運的。這個角度完全可行,這就是我們所謂的體育生。像我原來是美術生,實際是一樣的。體育,美術,音樂,特長生的身份會讓我跳出原先的生活。等出來之後,我還需要去融入新的生活。為此,我要去了解自己的出處。我之前的作品更多也是在解決出處問題。我自己要搞清楚我是從哪來,這樣才知道後面應該去哪裡。但是《棒!少年》對我來說是一個分水嶺,我的拍攝群體沒有變,但是關注視角變了。
許慧晶導演參與FIRST青年電影展返場談
凹凸鏡DOC:這部影片在調研開拍的時候,您預計要跟拍多長時間?從拍攝到定剪一共用了多長時間?中間有什麼波折麼?
許慧晶:我們原先計劃拍攝一年的時間,整個周期是兩年左右。實際拍攝基本符合我們的預期。《棒!少年》前期拍攝非常順利。後期也不算波折,而是製作方式發生了改變。原先相對個人化,我們自己說了算。我們雖然有一對一的監製老師,我們當然尊重監製老師的意見,但是監製老師也會尊重我們的意見。後來我們轉到群體合作,就需要面對來自不同方向的同事,提出的多方意見和要求。但我覺得這也是好事,現在觀眾對影片認可,也是我們集體合作的結果。
凹凸鏡DOC:《棒!少年》被稱為近些年來FIRST影展入圍影片中最接近「工業化」紀錄片,這部影片在哪些方面做到了「工業化」? 為什麼大家也樂於見到紀錄片被「工業化」?
許慧晶:實際上「工業化」,我不太能理解,我們之前也從來沒想過。只是昨天放映的時候,有觀眾提到「工業化」這個概念。不過,它一直存在我們的創作脈絡裡。原先我們也許是一個人拿著機子做出多機位的效果。這一次,我們有能力直接請兩位攝影老師拍攝,還聘請了專業的錄音老師。所以說,整個前期製作把空間放開得非常大,原先是一個人的視野,現在變成了一個集體疊加的視野;我們的拍攝也從平面轉變到立體了,紀錄片有時是很即興的,偶然事件發生時,原來一臺機子錄不到的聲音,現在有了團隊的配置就全錄下了,後期素材剪輯也有了很大的選擇空間。
紀錄片被「工業化」?我覺得大家是不是期待更加多元形態的紀錄片呢?不只是(大眾)一提到紀錄片就分成兩級,媒體紀錄片和獨立紀錄片,中間一層很少。那拍媒體和獨立紀錄片的兩撥人互相看不上。要走藝術還是走商業製作,這些都沒問題。
對於我來說,那這兩個類型我都做過,我想要的是把兩者融合起來而不是完全對立分開。我覺得紀錄片是一個媒體,它具有很強的媒體屬性。既然如此,它也應該有很強的傳播屬性。
創作過程中,我們會保留獨立姿態,懷有懷疑態度,深度地去挖掘故事;我們同時也會選擇大家能接受的溫和形態,讓觀眾在觀影的過程中找到滿足和歡樂。觀眾看完之後,說不定還有治癒功能。好的電影肯定是具有很強的娛樂性,同時又能讓觀眾有所收穫。
《棒!少年》就是我想去嘗試的一種(融合)可能性,我們不是為影展而做的,也不是純粹為市場而拍,而是去平衡這這兩者。
《棒!少年》劇照
凹凸鏡DOC:紀錄片是否應該有「編劇」?所拍攝的「日常」如何轉化為片中的故事?紀錄片編劇在調研/拍攝/剪輯期間有何作用?
許慧晶:我認同很多人的說法——紀錄片的後期剪輯就是編劇的過程。我原先是不太認同這個觀點。周浩老師之前老提「剪輯很重要」,他的片子很多都是別人剪的。我說那是因為你有錢,有能力找剪輯(笑)。一般能請得起專業剪輯,說明影片投資不錯。《棒!少年》有能力請剪輯,我是因為私心選擇了自己剪。我想通過這部影片來解決我個人的一些問題,比如說對剪輯方式的探索,對人物的認知,移情或者共情的做法。我們之前的片子更多是去講事件,走不到人物層面,很多時候只能去拍事件。
《棒!少年》有鮮活的人物做基礎,後期也會有剪輯指導,所以我自己來做剪輯嘗試應該沒有問題。但實際上,這個過程也很艱難,整個剪輯歷時一年半,我們年後也請兩位剪輯老師做了不同方向的嘗試。我們有三位剪輯指導,包括兩位監製,三位顧問指導,包括周浩、孫增田老師等等。就這部片子而言,我們反正動用了周圍所有的資源,邀請所有認識的老師參與,也包括CNEX的協助,同時,愛奇藝製片團隊在創作和製作中的幫助也起了重要的作用。《棒!少年》是名副其實的集體意志。
凹凸鏡DOC:《棒!少年》的故事主人公大多是兒童,您的鏡頭挖掘了他們的生活經驗與外在環境,家庭中的生死苦樂,這些視角的呈現幫助我們(觀眾)了解到了他們的性格和價值觀是如何形成的(比如馬虎的莽撞,小雙的怯懦),進而理解他們做出種種行為舉動。你覺得一個孩子值得擁有的童年應該是什麼樣的?您是否覺得孩子成了諸多社會問題產生後果的承擔者/受害者?
許慧晶:這個問題好深奧,我就從我自己的理解來說一說。
選擇拍攝《棒!少年》和我初為人父之間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關聯。原來我一直覺得自己內心不成熟,我是個年輕人。拍《棒!少年》之前,我家小朋友3歲,現在6歲了,好恐怖啊。原來我已經是一個中年人了,感覺時間上已不受控制了。我選擇小孩作為切入點,可能是在尋找對自己身份認同有關的東西,類似一個成長的儀式:我已成為一個父親了。
這部片子的確對我本人產生了一種重要影響。上半年因為疫情等各種原因,原先定版的剪輯又要調。那段時間,我哪裡都去不了,他也沒法上學,我跟小朋友就必須每天在家裡呆一塊,我就必須面對他。我們之間的父子關係也就有了飛速進展。
以前,我總以為人家不需要我,跟我也沒啥關係。那或許是因為小朋友不會自我表達,對我這個常年在外的爸爸沒有依賴感,我對小朋友來說也不太有存在感,但這次因為疫情的關係,它逼著我去和小朋友接觸,我發現我們的關係已經非常好了,非常親密。比如,我可以幫他洗澡,這在以前是不行的,以前人家不需要你。這是製作這部片子對我個人生活帶來的影響。
所以,我覺得對孩子來說,父母真正重要要做的是陪伴,需要付出時間建立情感聯結。這種認識後來也影響了我們最後的成片,促使我真的想辦法去理解別人、換位思考。不管是與片中人物溝通,還是與合作夥伴共事,當我們遇到問題,或者糾結的時候,應該怎麼去處理?這其實和小朋友挺像的——吵吵鬧鬧,今天吵了打了,但明天還是好朋友,孩子讓我更有同理心。
大環境有影響,更多還是原生家庭環境影響,孩子的童年非常需要安全感。片中的小孩子就像我們一樣,我們也是從農村出來的,區別是我們小時候父母都在身邊,能夠給孩子很多關懷。雖然每家都有自己的問題和情況,但整體相對比較和諧,安全感會很強。長大之後你去到別的地方,始終知道家在那裡爸媽還在,心裡總是踏實的。對《棒!少年》中的小朋友來說,他們無法填補一出生就缺失的那一部分,我是期待通過這部片子對他們能夠產生一些影響。
凹凸鏡DOC在FIRST青年電影展返場談
凹凸鏡DOC:您前面也提到過這一點,您轉變創作思路時考慮到了觀眾這一群體對影片的傳播影響力。您之前的紀錄片作品中有不同身份的女性主人公,您為何會選擇她們作為一個觀察視角,當您把她們的故事放到大熒幕上,您期待觀眾獲得什麼,或者有什麼行動?
許慧晶:這可能跟我很早之前的想法有關係,不是說關注這個群體,而是我就來自這個群體。我想從不同年齡段、性別去做社會切面,讓它形成一個系列的故事:女人的故事,男人的故事,小孩的故事,年輕女人的故事,年輕男人的故事,老頭的故事,奶奶的故事,我想讓一個個體的故事形成一個社會網狀。我之前講了女人的故事,現在講了小孩的故事,之後會想講一個男人的故事,他是一個外來者,從城市去到一個農村的環境。
我當然是希望更多人去關注片中的人物。不過關注有兩面性,可能會適得其反。不過《棒!少年》的基礎是夠的,我相信關注會帶來正向的東西。
貧困兒童通過棒球改變命運的事發生過。在中國臺灣、日本、韓國,包括美國,實際上已經有非常成熟的棒球體系。包括臺灣的紅葉少棒隊。(註:紅葉少棒隊,是位於臺灣臺東縣延平鄉的紅葉國小所成立的一支少年棒球隊。1968年8月25日以7:0的懸殊比數擊敗由關西地方選拔出來的日本少棒明星隊,促成臺灣於次年組成金龍少棒隊進軍美國賓州威廉波特的世界少棒大賽,從而開啟了臺灣棒球史上的三級棒球時代)。臺灣的棒球是通過少年棒球體系崛起的,而最初實力最強的選手,有很多出身於貧苦的原住民家庭。我相信,類似的青少年培養系統在大陸也是有可能性的。
凹凸鏡DOC:可否與年輕的創作者分享一下參加創投與利用電影節促成項目合作的經驗?
許慧晶:不管是在國內,還是在國外,創投都是非常成熟的體系,他是一種途徑。不論是年輕人,還是像周浩、顧桃老師這樣的成熟導演,都曾經參加提案。我不認為老師們參加提案會是為了錢,更多的是尋找合作的「容器」。比如,通過提案會,你能夠結識宣發,或者後期製作的合作夥伴。不過,我想提案的競爭會越來越激烈,給年輕人的窗口可能會越來越窄。一是因為提案大會也缺錢;二是有越來越多的成熟導演參與提案。
《棒!少年》首站選擇FIRST也是順其自然。2013年我來過FIRST,那次體驗很有意思。這次來了之後發現,怎麼自己成了老人家,現在都是90後、00後在玩兒。只在兩三年前,紀錄片單元還都是「老人」長期佔領的,對不對?70後、60後很多,80後是主力。但是今年不知道為什麼,全是90後、00後。我還挺不好意思的,不知道7080後都去哪裡了?消失了。
凹凸鏡DOC:接下來準備拍什麼片子?
許慧晶:我現在有片子在長春,拍攝一個在城市長大的人,他後來去日本留學,又回到長春,在長春郊區在鹽鹼地上種大米。他和家人生活在一起,他的小孩上一年級,收養了20多條狗、貓、豬、鴨……影片的關注點是在「人與自然」。
凹凸鏡DOC:你之前有做過媒體這麼多年,我想問一下您做新聞選擇這個故事人物的時候,跟您做記錄片選擇主人公的時候,有什麼不同嗎?
許慧晶:我覺得差不多。因為它首先是議題性。因為我們也是開始先做獨立(紀錄片),後來去電視臺。實際上做的內容也都差不多,選擇題材第一個標準就是,是不是具備很強的這樣議題,是不是值得被討論。他是當下你會延伸的問題,當然有些問題是我們會把它放到背景,會它放到後面去,大家可以去想,我不是說是我去針對這些去講這個事。
凹凸鏡DOC:你覺得深度報導的片子,它有什麼不同?
許慧晶:我覺得很多方式是類似的。但是深度報導它畢竟很多東西它是要靠文字的。影像的話,它是靠影像去解決的。不能靠一直說說說去解決,你說我去靠訪談去做,你拍個訪談得了,拍片子幹嘛?我覺得影像,它是綜合性的,包括畫面、音樂、人物狀態,空鏡,它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都在那。我覺得可能他還是更突出的,還是那種影像感。
凹凸鏡DOC:會不會在意大家對片子的評價?
許慧晶:我們這個項目從一開始到現在就有各種聲音,對於我們來說是在不停的消化的,但是最主要的還是說,我們每個合作方,我們大家知道彼此。這都沒關係,因為我們畢竟也不是為某一個方向做的,你說我們就是衝影展的話,可能我們會比較關注一點大家在想什麼的,但是問題是,我們想的確是想有一個綜合性的作品。
《棒!少年》拍攝對象馬虎在返場談 回答觀眾問題
凹凸鏡DOC:查資料得知,剛開始拍攝時你選六個人物進行拍攝,最後剪出來結果出來兩個(人物),是為什麼呢?
許慧晶:因為最開始的時候,這是最保險的一種方式,就是做群像。但是你會你發現你單個人物或者兩個人物都撐起來了,我們就拋去了群像的做法。你兩個人物的故事,人物故事立起來了,我是覺得如果說你一個主人公能立起來那更好,我就只選了一個,但是可能後來我們就考慮說一個人物還是有點薄,所以我需要像一個人的兩面似的。馬虎是向外,小雙是向內的這樣的一種做法。我們覺得馬虎外表呈現出來的這種,他折騰別人,但是他內心裏面是很善良的,也是挺脆弱的一個人,他會很關注別人對他的看法,在內心裏面還是缺失很多東西。
小雙給人覺得這個小孩弱弱的,他在內心裏面很多事,你看他最後那樣做那些決定,這小孩內心裏面是很硬的,但是他也是親情缺失之後,他給人的一種脆弱的感覺。
能夠找到一些他最後的他實際生活中,包括棒球這件事情對他的影響其實體現在影響他們的性格,包括行為,比如說像是馬虎,他最開始很莽撞,後面他就像你說的,他會善於去關懷別人,他逐漸讓人已經發生變化。然後到小雙他最開始有點怯懦,他不敢抗爭,到後面他敢於對自己這一塊抗爭。
他們兩個小孩實際上都有共性,共性都是在他的成長當中媽媽是不在場。對,不只是說這兩個是吧?小雙雙親都不在場。我希望就是說,這片子對他們自己能產生一定的作用。5年之後10年之後,他們在自己在看這個片子的時候,對自己童年的經歷是喜歡自己的。是覺得自己經歷過這麼一個挺有意思的階段,對自己是認可的。因為生活是反覆的,一個人有時候一會認同自己,一會不認同,大人都是這樣,更別說小孩了。很多年之後,再看的時候發現那時候還挺厲害的,自己還是很努力的,他會有一個美好的回憶,而不是給他們留下一個悲傷(的回憶)。所以說是那個方向走,而不是往這個方向走,因為我覺得往這個方向走沒有意義,對誰都沒有意義。我想留下希望,而不是呈現出問題,想讓片子它真正的是能走到你的人物裡。對小孩是有幫助的。
《棒!少年》導演許慧晶
凹凸鏡DOC:我比較認同你說的,就是生活本身就是幫他們出去做,你記錄了他們,他們是因為他們自己的生命力,呈現出了那種希望的狀態,所以您記錄下來,可以這麼理解嗎?
許慧晶:我覺得可以對我們理解,另外實際上也靠我們製作人的發現能力,我覺得這個片子都很重要的一點,除了你現場的發現能力,那也就跟你的後期剪輯有關係。你剪輯的時候,你是不是能夠真正發現素材的價值。然後這種價值實際上就是不停的反覆的一個過程,你知道這個東西性能是非常有價值的,價值到底在哪裡?
我們記錄的素材來源於現實生活,很多電影,很多東西基礎也是來源於現實生活。可能是我們當時覺得它沒有意義,它可能過了很多年之後,會變得非常有意義,或者說是當素材在不同的位置擺放,它就會產生非常神奇的效果。
這就是剪輯最厲害的地方,有的剪輯師把素材一放,通過一剪,他就會產生讓你覺得很驚訝的效果——這更接近於現實。廖慶松老師也給了我們很多建議。
你拍了那麼長時間,素材那麼多,那麼複雜,你最後要剪到一個半小時。一個半小時哪能放那麼東西,現實的生活中每天都那麼多事在發生問題,為什麼你選擇的素材能放到這90分鐘裡面去,它肯定是有道理。所以我們一直不是說是還原現場,而是說讓片子有那種感覺,它是和現實非常接近的感覺和狀態。你能在現實的基礎上做那種創作,而不是簡單的反應。
剪輯就是一種編輯的過程,會讓你的片子更接近與人的狀態,接近人性最發光的東西。人和人當然不一樣,但我們尋找的就是這樣一種共性,一百個人裡有八十個人是認同的,那我覺得它就產生了這種共情的感覺,這就是剪輯的困難。我們給許多評委老師看,沒有提什麼意見。做完之後,我們希望孩子們看到,對自己是認可的。這也說明我們的一些努力,對拍攝對象、對我們都會產生作用。我們不想去影響拍攝對象原本的生活軌跡,片子呈現的是日常,是這個片子本身對他們產生正向的影響。
《棒!少年》海報
凹凸鏡DOC:你會謹慎處理記錄時,介入拍攝對象生活的狀態?
許慧晶:我不想在生活中製作者與拍攝對象構成太多交集。因為每個人有各自的生活,你只是記錄了拍攝對象在做什麼,但是你不能影響其本身的生活軌跡。很多人認為該與拍攝對象成為好朋友,可以是朋友但我不會產生非常緊密的聯繫。我覺得是要有一個界限的,他人的生活是他人的,你是你,和拍攝對象會有界限的。
凹凸鏡DOC:你對紀錄片優劣有怎樣的評判標準?
許慧晶:紀錄片首先不能被很多東西綁架,不能被道德綁架,不能被拍攝時間、題材等等綁架。首先它是一個作品,拿作品說話,好與不好大家會有一個評價,而不是拿一個東西去綁架別人,為什麼要讓別人為你的情懷買帳。我覺得做紀錄片的人就是一個手藝人,不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創作者本身也不一定是具備道德感的人。
之所以選擇《棒!少年》,作為愛奇藝X大象點映戰略合作計劃的開幕影片,
大象點映創始人和CEO吳飛躍這麼認為:
首先,開幕影片必須是一部在藝術品質上完成度非常高的作品。《棒!少年》首映後專業媒體與影評人的評價、普通觀眾的共鳴、豆瓣8.8的高分,已經說明了這一切。這也正是今時今日的電影市場大家所共同期待的,不管是影院還是觀眾,大家都期盼有好電影儘快入市,幫助提振市場。
第二,我們希望開幕影片有足夠大的社會影響力,能夠在各個分眾人群甚至是主流觀影人群中激起關注、討論和長遠的影響。影片的兩位小主人公身後,是全國幾千萬個處於相同境遇的孩子,他們需要在逆境中揮棒迎擊、改變命運,而這部影片會給孩子們帶去更多的關注與激勵。另外,這個愛心棒球基地的創辦人孫嶺峰教練,原本就是國家隊隊長,是棒球改變了他的命運,但他的人生不止於賽場,退役後,他繼續在不同的人生賽道上發光發熱、用自己最愛的棒球幫助改變孩子們的命運,也是非常值得敬佩的。還有體育精神、親子教育等等話題可能會引發深入的討論……總之,我們相信這部影片不只是一部簡單的電影,在後續發行階段它所釋放的能量會非常強大。
第三,相信這部影片的市場潛力。《棒!少年》是一部既分眾又大眾的影片。從分眾的角度看,它非常適合紀錄片愛好者、深度影迷、親子教育人群、棒球愛好者甚至是體育愛好者來觀看;從大眾角度來看,它也很適合女性觀眾,女性觀眾對棒球的聯想是帥的、青春的、酷的、充滿活力的;同時,這部影片也很適合市場的主力年輕觀眾們觀看。我們都曾經是這樣的少年,也許倔強、任性、脆弱、敏感,不被人接納,不被人看好,但我們都在通過自己的努力走出自己的路。這是我們分析了大量影評之後可以得出的基本結論。
凹凸鏡DOC
ID:pjw-documentary
微博|豆瓣|知乎:@凹凸鏡DOC
推廣|合作|轉載 加微信☞zhanglaodong
投稿| aotujingdoc@163.com
放映|影迷群 加微信☞aotujing-doc
用影像和文字關心普通人的生活
原標題:《本年度最燃的紀錄電影《棒!少年》宣布定檔12月11日》
閱讀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