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盲人薩布瑞亞在拉薩創辦盲人學校,這是「老鼠班」的孩子在布達拉宮前合影。保羅/攝
法國夫妻吉勇和李香梅在中國創辦「濟慈之家」,目前收養了40位盲童孤兒。 受訪者提供圖片
法國女士方芳在廣西大苗山助學10年,2008年末因火災不幸去世。 資料圖片1938年,一個加拿大胸外科醫生率領一支由加拿大人和美國人組成的醫療隊來到延安,支援中國抗日戰爭。次年,在搶救傷員時,他手指因被手術刀割破而受感染,但他仍堅持跟醫療隊到了前線,終因傷勢惡化而犧牲。
這個偉大的醫生就是白求恩。
現在還有沒有白求恩?有。
他們離開繁華的都市,舒適的生活,到「世界屋脊」西藏,到雲貴高原深處,到某個不知名的貧瘠山村……十年如一日,為中國的公益事業奉獻著。
他們有美國動物學家、自然保護主義者和作家喬治·夏勒;天籽生物多樣性發展中心創始人馬悠夫婦;亞洲動物基金創辦人、黑熊拯救者、「亞洲野生動物的天使」謝羅便臣;雲南山地遺產基金會創始人馬和勵。
在廣西的大山裡,德國人盧安克默默支教13年,與村民一起過著簡陋的生活。
在天津,日本盲人青木陽子辦了15年免費日語學校。
在河北、在北京,法國夫婦吉勇和李香梅為中國的盲童孤兒創建「濟慈之家」,收養他們,教他們獨立生活和工作能力。
在西藏,德國人薩布瑞亞不僅發明了藏盲文,還創立了盲童學校,幫助西藏盲童學習謀生技能,如今她又在印度辦起了盲童學校,而她本人也是一位盲人。
這份長長的名單裡,有一個人特別不能忘記:在廣西大苗山,一個叫方芳的法國女子,十年時間幫助了5000多個失學女童重新入學,而自己卻在一場意外火災中永遠留在了大苗山。
他們讓我們相信,世界上的確有著非凡的人,有著超越金錢、名利的非凡抱負和追求。他們忠於自己的良知,以奉獻為快樂,即使不被理解、不被肯定也不改其志,不放棄追逐自己的夢想。
白求恩犧牲當年,毛澤東寫下名篇《紀念白求恩》,莊重地指出:「我們大家要學習他毫無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一個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這點精神,就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於人民的人。」
70年過去了,看到這些來自不同國度的「泊客」在中國的故事,再讀一次《紀念白求恩》,不禁對人類的未來增添了信心。
沈雁冰 陸晨陽/文
德國盲人薩布瑞亞讓西藏盲童追逐有「色彩」的夢想「我是失明了,但我可以向世界證明,我並不因此而失去價值。」——薩布瑞亞
記者/沈雁冰 翻譯/何勐 攝影/保羅
在拉薩江蘇路一所兩層樓高的藏式院落裡,生活著一群來自西藏各地的盲童。孩子們在這裡學習謀生的技藝,也追逐著「有色彩的夢想」。
他們的校長是一位德國人,名叫薩布瑞亞,也是一位盲人。
薩布瑞亞出生於1970年,在她12歲那年,由於色素性視網膜病變導致了失明,從此生活在沒有色彩的世界裡。之後,她被送進了盲人學校,後來還考入了德國的波恩大學。
薩布瑞亞在大學裡學習了英語、計算機、歷史和文學,並且依靠電腦聽音分析器,專門學習了藏文。她第一個開發出了可行易學的藏盲文,而那時藏文在全世界還沒有盲文。
12年前,薩布瑞亞27歲,即將大學畢業的她,拄著拐杖,心懷夢想,隻身來到拉薩旅遊,從此與西藏結下不解之緣。
擁有240多萬人口的西藏,和薩布瑞亞一樣的視力障礙患者,約有一萬名。1998年,薩布瑞亞建立了西藏盲童學校。這是西藏第一所盲人學校,也是拉薩唯一的盲童學校,讓孩子們免費接受教育。西藏第一批能夠閱讀的盲人,都是從這所盲童學校出來的。
起初,在薩布瑞亞受盡冷嘲熱諷時,在拉薩旅遊結識的荷蘭籍工程師保羅,辭去了工作,和她一起並肩作戰,後來保羅成了她的丈夫。
西藏的盲人孩子在這裡接受了日常生活技能培訓和藏、漢、英三種語言的盲文基礎教育,以及按摩、電腦、手工編織、做奶酪等職業技能培訓。
盲童學校從最初的6個學生起步,如今已經先後有幾百個西藏孩子在這裡接受了盲文基礎教育。這些畢業的孩子,有人開了自己的按摩診所,有人做了翻譯。
薩布瑞亞還是「盲文無國界」組織的創始人。在「世界屋脊」西藏,薩布瑞亞和保羅將夢想變成了現實。
2000年,薩布瑞亞獲得德國政府邦比文化獎章,這一獎項頒發給全球範圍內各行各業的有所作為者,代表德國政府給予的最高榮譽。
2001年,荷蘭駐華大使飛到拉薩,代表荷蘭女王授予薩布瑞亞夫婦二人爵士勳章。
因為為西藏盲人的教育和康復事業做出了巨大貢獻, 2006年薩布瑞亞獲得了中國政府頒發的「國際友誼獎」。
薩布瑞亞說:「我是失明了,但我可以向世界證明,我並不因此而失去價值。」
如今,西藏盲童學校的孩子們一屆屆畢業了,有多位曾經的學生承擔起了教學工作,而薩布瑞亞和保羅又在印度開設了盲童學校。都市快報記者通過電子郵件,採訪了人在印度的薩布瑞亞。
我決定去西藏展示我的成果都市快報:能說說你第一次來西藏的經歷嗎?
薩布瑞亞:當我第一次完全獨立地遊歷中國時,發現很少有人知道我那根白色的杆子,就是盲人的標誌。有的人問我是不是放羊的,有的人認為這是我走路時用的拐杖。
好多人可能從來沒有見過盲人,對我都很好奇。每次當我說起我是個盲人時,他們很驚訝,問我很多問題。比如,你是怎麼做到一個人旅遊的,你怎麼知道坐的車對不對?
在西藏,很多人向我借我的導盲棍,然後閉上眼睛,體驗做一回盲人。他們覺得那有趣極了。我很享受這份融洽,也感到自己被重視。旅途中我交到了很多朋友,他們到現在還一直是我的朋友。
都市快報:是什麼讓你決定要幫助西藏的盲人孩子?
薩布瑞亞:我發現,藏文裡沒有給盲人用的點字系統。我想既然我發明了藏人用的點字系統,讓西藏的盲人也可以接受教育,我就應該來西藏。於是我決定到西藏去,給那些有盲人小孩的家庭以及當地政府展示我的成果。
幸運地找到一個那麼相配的男人都市快報:在你的《我的道路通往西藏》這本書中,你說西藏給予了你一切,賜予了你愛情和事業。能講講你的愛情故事以及你丈夫保羅對你事業的支持嗎?
薩布瑞亞: 其實那不單純就是個愛情故事。我覺得我非常 幸運地找到一個那麼相配的男人,他就是我希望在一起生活和工作的那個人。
我是在拉薩一個很小的客棧裡遇見保羅的。之前,我也遇見過很多「老外」,他們對我想在西藏開設第一個盲童學校的想法都嗤之以鼻:你以為你是誰?停止做夢吧!……
但保羅不同,他傾聽了我的計劃後很激動,甚至提出要協助我。但當時我其實並沒有考慮好,況且他在荷蘭有一份不錯的工作。不過,我們保持了聯繫。後來,我籌集到了資金,還得到了中國政府的邀請。我打電話給保羅,告訴他,我準備前往拉薩,並有可能在那裡住個幾年。一開始他沒說話,我有點難受。突然他笑著說:「我要辭掉工作,去找你。」就這樣,我們走到了一起。
我喜歡給予別人我的愛都市快報:色彩,對於盲人來說,意味著什麼?你是怎樣讓孩子們感知色彩的?
薩布瑞亞:對於那些不是先天就盲的人來說,比如我,永遠不會忘記顏色是怎樣的美麗。那些一生下來就看不見的人,他們會通過嗅覺,觸覺去感受顏色。紅色代表熱度,辣椒吃起來像紅色。
都市快報:在盲人的世界裡,最渴望什麼?
薩布瑞亞:我愛和人說話,喜愛聲音和美妙的味道,還喜歡運動。在印度,我們的學校旁邊有個湖,我每天都在那裡遊泳。 我喜歡給予別人我的愛。
都市快報:如果時間能回到你失明之前,你的理想會改變嗎?
薩布瑞亞:我想我的生活當然會完全不同,我應該在德國過著普通人的生活。我兒時的夥伴們很多都成為了藝術家或是演員,而我也許也會成為一個不錯的話劇演員吧,給大家帶來歡樂。
很多中國朋友給我很大的支持都市快報:在中國從事助盲事業,遇到的最大困難是什麼?
薩布瑞亞:西藏實在太冷了,有時候我會感覺不到我的腳的存在。
都市快報:中國人對你的事業幫助大嗎?
薩布瑞亞:我們遇到很多很好的朋友,都是中國人,他們給我很大的支持。比如,旺青格烈,西藏殘聯的理事長。他曾特地前往德國學習怎樣給予盲人所有可能和必要的幫助,他還幫助我們的學生加入到主流學校去,現在已有25個學生進入西藏普通的小學和中學學習了。比如,王石(房地產行業領軍人,深圳萬科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他每年至少來學校一次,還以各種方式支持學校,在學校創建了一個音樂項目。當地政府也很支持我們。
失明是一次機會而不是悲劇都市快報:能跟我們講講學生們的故事嗎?
薩布瑞亞:太多的學生讓我深深地被吸引。現在學校主要由第一批和第二批的畢業生以及西藏殘聯在管理。
克伊拉(音),24歲,第一批畢業生。她的工作非常出色,從財務到教務都一手包,還與潛在的捐贈者交流。
恩伊瑪(音),22歲,已管理學校兩年。他雖然也是盲人,卻是家裡惟一有份好工作的人。我們很多學生都像他們一樣,成為家裡主要的經濟支柱。他生長在四川一個偏僻的小村莊。他從小失明。他說,由於失明,他反而能週遊世界學習多國語言,讓他的生活多姿多彩。他的姐姐,雖然正常,卻生活在大山裡,從沒去過大城市,不知道寫字,也不會讀,永遠生活在大山深處。恩伊瑪(音)為自己的失明感到快樂和幸運。 失明是一次機會而不是悲劇。
想要創造一間學校鼓勵人們有夢想都市快報:現在來西藏還多嗎?
薩布瑞亞:我目前主要生活在印度的喀拉拉邦,一年至少回學校一次,保羅比我多。我們想讓學生有機會展示他們的能力。我們倆不想插手太多,因為我們相信他們的能力。
都市快報:是怎樣的力量支撐著你一直從事助盲事業?
薩布瑞亞:保羅和我都相信夢想。我們相信夢想可以很大,但是起步要從小開始。我們一步一個腳印走來。比如,現在的「盲文無國界」,已經成為世界的一個榜樣。
我們要製造一個夢工廠, 想要創造一間學校鼓勵人們有夢想,但我們更希望讓人們能去了解這些夢想。
我們想支持那些有夢想的人把夢想放到社會事業上。我們開創了一家社會企業家國際學院。一個社會企業家是一個極具創造性的人,他的最大興趣不是賺更多的錢,而是把世界變得更美好。
都市快報:2009年,你獲得了「感動中國」獎項,在中國,這是一項很高的榮譽,你是怎麼看待這個獎的?
薩布瑞亞:對於獲獎,我感到非常激動。這也說明我們的努力被肯定。人們開始喜歡盲人融合進這個社會,也意識到盲人也可以發光發熱。我希望這個獎,可以讓更多的中國盲人,成為積極的社會活動家。
告訴所有人重視盲人平等對待他們都市快報:對盲童學校和孩子們來說,目前需要哪些幫助?
薩布瑞亞:因為他們的語言環境是藏語,我們需要幫助他們提高漢語寫作和表達能力,希望找到一些主動性強、富有創造性、有耐心的中文老師,能在這個「世界屋脊」上待上一兩年,為這些孩子的發展做出貢獻。
另外,如果你們寫這篇文章是為了宣揚盲人潛在的能力,告訴所有看得見的人們一起來重視盲人,平等對待他們。那麼,這就是對我們事業和盲人的支持。
德國人盧安克在廣西大山裡義務支教13年今年上半年,盧安克一度成為媒體關注的焦點。
事實上,他已經在廣西的大山裡呆了13年,只是一直很低調,他曾輾轉多處山村,過著簡陋的生活。
2006年時,他是中央電視臺年度感動中國人物的候選人。
可是盧安克說:「我很害怕去感動別人。我不想感動中國,只能是中國感動我。」
林廣屯來了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盧安克,來自德國漢堡,出生於1968年,是一對雙胞胎中的弟弟,做過帆船廠的工人、帆船教練,當過兵,後來在漢堡美術學院學工業設計。1990年夏天,他頭一次來中國旅遊,這改變了他的人生。
1997年盧安克在南寧的一所殘疾人學校義務教德文,結果因沒辦下「就業證」,被公安局罰了3000塊錢。1999年他又從德國回到廣西,跑到河池地區的一所縣中學當初中老師,因不能提高學生的考試分數,家長們有意見,學校把他開除了。
為了當老師,「沒了辦法」的盧安克在廣西成立了個辦事處。2001年7月,盧安克把他的辦事處搬到了廣西東蘭縣坡拉鄉建開村林廣屯廣拉隊,這是一個不通電話、不通公路,村民只會說壯語的偏僻小山村。
建開村 林廣屯來了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這讓村民們感到很新鮮,沒見過外國人,鄉下的老人第一次見到盧安克時說:「這是個什麼爛仔,把頭髮染成這顏色!」
山村裡的「老盧」來到林廣屯後,盧安克向人租下了一間沒人住的泥瓦房開辦學校,給當地失學的孩子上課。他一次付了兩年的房租,月租金10元。
盧安克先從拼音開始教學生普通話。因為停電,他們每晚點柴油燈上課。他讓每個學生講出自己的故事,翻譯成普通話後,由盧安克用拼音記下來。
一個學生說:「我去坡拉拿米(退耕還林後返糧),本來應得300斤米,回來找人再稱一次,結果只有150斤。」另有學生說,去外面辦事,因為不懂普通話就找不到回家的車,或者他們怎麼到鎮裡去賣水果,由於沒有學過算術而受騙。
很快,盧安克和孩子們打成了一片。孩子們把盧安克當做最值得信任的玩伴,而盧安克也是最了解山裡孩子的人。不少孩子會爬在盧安克身上介紹:「他是盧安克,我們都叫他老盧,老盧就是我爸爸。」
村民們覺得這個外國人真是一個怪人,不好好呆在自己的國家,卻跑到中國農村來給學生上課,還不要工資。在村民眼中,德國怪人盧安克是一個不吃肉、不喝酒、不抽菸、不賭博的「洋雷鋒」,是來幫中國人搞教育的,老人和小孩都親切地叫他「盧老師」或者「老盧」。
鄉村教育實驗盧安克在中國看到了太多讓自己難過的情況,他感慨:「應試教育是殘酷摧毀人的靈性的教育體制。學生壓力過大,精神負擔過重,與生俱來的靈性被強迫壓制了,孩子天才的創造力可能永遠被野蠻剝奪了。」盧安克提建議改革,但沒人聽。家長教會他一個詞——望子成龍。他對中國教育的印象是:教育,只是為了滿足一種被社會承認的標準,不是為了小孩——「教育難道只是為了獲勝?」
通過對中國農村教育的觀察,他決定推廣沃道夫教育——一種他本人從小學到中學時所接受過的注重與孩子天性合作的教育理念。
盧安克進行了各種嘗試:將一些資料翻譯成中文,還自己寫書,希望把自己研究的資料介紹給中國的教育研究部門。他主動提出希望能到最貧窮的地區去教書。他覺得,山區農村的學生其實最容易接受新的教育,至於好的學校,「既然已經有了好的老師,為什麼還要我去呢?」
後來,村裡希望盧安克幫他們找到資金造一座橋,他覺得這是一個學生學設計的機會,於是便帶著學生們一起做模型、做實驗。通過做設計,盧安克的學生得到了很多鍛鍊。2002 年11月,在盧安克和學生們的發動下,全隊每戶人家幾乎都出來參加修路。十幾天後,這條只有二百三十多米長的小路修成了。
盧安克將這次機會視為教育實驗,目的是研究如何讓青年學會創造自己的生活環境,還將整個過程拍成了紀錄片。
盧安克說:「我不是個專業的教師,也不是個專業的研究者,僅僅是一名教育研究愛好者。我雖然起不到什麼作用,但我能用我的多數時間投入到我的愛好中去,能自由地去觀察學生的真正需要。」
盧安克只接受當地學校給予的免費食宿安排,但不要工資。他的開銷是由父母給的,每年4800元人民幣,其中22%用於複印資料寄給別人,40%用於捐款,38%學生和他個人用。
希望公眾和媒體不要打擾他在廣西山村義務支教十多年,躲記者成為盧安克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每當有記者來採訪,他就會遠遠地躲到學生家裡,等記者走了,再回到學校。他說:「媒體會把我塑造成名人,我只想做好我的事,我不想出名,做名人只會影響我的工作和生活。」但他期望能加入中國國籍,能在中國長期生活工作。
半年多前,中央電視臺《面對面》欄目播出了盧安克在中國貧窮山區堅守十多年、免費教留守兒童的故事,感動了眾多中國民眾,被網民譽為當代「白求恩」、「洋雷鋒」。但也引發了很多爭議,當時有傳言說,盧安克因為沒有教師資格證,被當地教育主管部門驅逐。
盧安克說,網友對自己目前情況的猜測沒有事實根據,網絡上的關注給他造成困擾……他決定關閉自己的博客。他希望在板烈(廣西河池市東蘭鄉板烈村,盧目前在板烈小學支教)過一種平靜的生活,也希望公眾和媒體不要來打擾他。
有人對盧安克說,「你的工作可能會改變中國的教育狀況」。而盧安克說:「我並不想改變中國的教育,那是中國人自己的事,我不該幹涉。」
在廣西農村推廣沃道夫教育理念和從事教育研究。他的獨特經歷,被一家媒體描述成:「以一人之力,在做中國教育最需要但沒有人做的事。」
日本人青木陽子15年免費教中國盲人日語在天津,有一所專門為盲人培訓日語的學校,來自全國各地的盲人畢業後,有學生免費赴日本留學,有學生獲得了美國醫學博士學位,有學生留在了日本任教,還有的學生進入了各地殘聯工作。
這所學校的創始人,是一個日本女子,名字叫青木陽子,她本人也是一位盲人,15年前她在天津創辦了中國第一家免費教授日語的學校——「天津市視障者日語培訓學校」,她還是亞洲視障者教育協會的開創人。
惟獨見不到來自中國內地的盲人青木陽子,1961年11月出生於日本崎玉縣,5歲時因高燒引發雙目失明。但她自強不息、刻苦學習,以優異成績畢業於名古屋南山大學,後來又隻身赴美國紐約州立大學留學,獲得教育學碩士學位。
1993年8月,青木陽子來到了天津外國語學院,主修漢語,當時她是天津外國語學院眾多留學生中,惟一的一位盲人留學生。
青木陽子來天津的原因很簡單,她在日本讀書時,有一個給她做家教的中國留學生叫李爽。學習之餘,來自天津的李爽向青木陽子介紹天津的風俗民情,使她一下子熱愛上了天津。
在日本時,青木陽子見過世界各地來日本學習的盲人,中國香港、臺灣的盲人都見過, 惟獨見不到來自中國內地的盲人。這也是青木陽子為什麼要在天津創辦盲人日語培訓學校的一個重要原因。
在日本募集善款1995年,「天津市視覺障礙者日語培訓學校」終於成立,這所學校的建立,填補了中國盲人日語教育的空白。從此,教授日語、整理中日文的盲文資料就成了青木陽子每天鍥而不捨的工作。
說是學校,其實就是三套打通了的居民住宅,面積不是很大,就這樣一個像家一樣的學校開始招收了天津的第一批盲人學生學習日語。
沒有適合盲人的日語教材,青木陽子就親自整理編寫,並用中日兩國盲文寫出來發給學生們學習。
為了維持日語培訓學校的日常開支,青木陽子和父親青木武夫在日本成立了一家亞洲視障者教育協會, 在日本募集善款。隨著青木陽子知名度的擴大,越來越多的慈善基金也加入到中日教育交流活動中來,越來越多的盲人學子通過青木陽子獲得深造機會。
盲人足球、盲人排球、盲人桌球、盲人黑白棋……除了日語教學,青木陽子還把很多國內沒有的盲人體育運動一個個從日本引進到中國,並專門請來日本教練給中國的盲人進行免費培訓。
改變了許多盲人學生的命運說起自己的學生,青木陽子如數家珍。
最早通過青木陽子培訓到日本免費留學的是來自上海的學生李雁雁,通過青木陽子推薦和支付學費,李雁雁於1995年赴日留學。別看是盲人,如今李雁雁已經獲得美國醫學博士學位,並以醫學專家身份留居美國,徹底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蔡雲、葉華、王德慧等幾位優秀盲人學生由於在日本免費留學期間成績優異,留在了日本的盲人學院任教,有的已經在日本成家,並把父母接到日本生活。郭麗華、殷楠等學員免費留日學習回到天津後也找到了滿意的工作。
2000年,青木陽子獲得了在華永久居留資格,2001年,中國政府給她頒發了國家「友誼獎」。2007年底時,日本新任首相福田康夫來津訪問,點名接見了青木陽子。
如今,在天津,很多市民稱青木陽子為「日本的張海迪」。
「人的一輩子總應該做一些有意義的事」,青木陽子說,「我的人生就要自己做主,為什麼要聽別人的?我不要別人指揮我的人生,限制我的人生,我之所以能做出這一點點貢獻,是因為我不放棄夢想!我也希望你們也不要放棄自己心中的夢想。」
本報記者沈雁冰綜合報導
北京房山「濟慈之家」有7幢歐式別墅供盲童居住,中間是遊樂場。吉勇、李香梅夫婦組織孩子們唱歌 受訪者提供圖經常有義工到「濟慈之家」幫忙 愛就是當你看不見光時我在你心中點亮一盞燈 一對法國夫婦和個中國盲童的幸福莊園正在啼哭的唇顎裂孩子,突然張開小手要吉勇抱。
33歲的Guillaume(中文名為吉勇)將孩子攬入懷中,輕輕地搖動並哼起兒歌。幾分鐘後,哭鬧的孩子睡著了。 吉勇和妻子Delphine
Gauvain(中文名李香梅)來自法國,他們為中國盲童創辦「濟慈之家」,8年來,救助的孩子從3個增到40個。
在他們的幸福莊園裡,這些孩子學習生存技能、自食其力。學到本事的孩子,有的到美國讀大學,有的走向社會參加工作,有的孩子被領養,開始新的生活。
「我覺得我們應該是一家人」1.9米的吉勇英俊帥氣,1.8米的李香梅熱情開朗。一次做義工的機會,這兩個法國青年浪漫邂逅。三年後,兩人從美國大學畢業,走上紅地毯後,又一起去了加拿大,專門幫助那些吸毒的青少年回歸社會。
2001年,兩人來到中國,吉勇在北京大興一家福利院做鋼琴老師,李香梅在一家培訓機構教英語。
一個唇顎裂的中國孤兒走進了吉勇的心裡。吉勇對李香梅說:「我希望他能做我們的孩子。」 李香梅問:「理由呢?」 當時,兩人已經有了一個4歲的女兒。
「看到這個孩子,就像我當初見到你一樣,我覺得我們應該是一家人。」
第二天,李香梅來到福利院,這個8個月大的男孩讓她愛不釋手。這個叫「大偉」的中國孤兒成了他們的第二個孩子。
吉勇想幫助更多的孤兒,有著多年慈善經歷的他,很快找到了目標。
「6年前的一天,我問自己,如果我可以接受自己是殘疾,那麼我最不能接受哪種殘疾?我的答案是——看不見。」11月4日,吉勇對都市快報記者說。
2002年,吉勇夫婦在距離北京一個小時車程的河北廊坊,租下4棟別墅,建起 「濟慈之家」,這是中國唯一一家針對盲童孤兒的慈善機構。
一天早上,門衛大叔匆匆忙忙找到吉勇,說門口襁褓中有個孩子。「是有人丟到門口的。」 夫妻倆將孩子抱回,發現孩子的眼睛睜不開,是個盲童。孩子連吃飯都不會,是腦癱兒。
兩人將孩子收下,並給孩子上了戶口。這個孩子現在已經8歲,吃喝拉撒都需要護工專門照顧。 此後,夫婦倆走遍了全國20多個省市,從孤兒院接收盲童孩子撫養。
他對以前的鄰居說:「我需要一輛車」 廊坊「濟慈之家」一切開銷都要自己去籌集、遊說。
吉勇建立了一個網站(網址是:http://www.bethelchina.org),在網站上傳播著他的愛心,好心人在聽說他的事情後,伸出援助之手。
來北京前,吉勇曾在香港生活。住在樓上的鄰居再次見到他時,知道他在辦「濟慈之家」。
「我需要一輛車,接送孩子。」吉勇對以前的鄰居說。兩天之內,鄰居將買車的善款打到吉勇的帳戶。孩子們有了車。
「你的愛心是無私的,才能感動人,人家才會為你付出。」吉勇說。
第二個幫助他的是法國一家公司的投資人。在一次聚會上,他對吉勇的慈善事業產生了興趣,第二天就來到廊坊實地查看。看到可愛的孩子們,他當即幫吉勇解決了暖氣等一些生活必需品。
一個美籍華人一下子捐助16萬美元。「濟慈之家」一天天壯大。
2003年,吉勇和李香梅在河北廊坊開始了第一個培訓寄養房屋,第一次接收了3位盲童,聘請了8位看護阿姨;2004年,有了第二個寄養房屋,照顧的盲童達到12個;2005年開辦第三個寄養房屋,照顧24個孩子;2006年,開辦了第四個寄養房屋,照顧31位孩子;2008年,建成7座盲童之家,聘請員工80位。
盲孩子們吃著自己種出來的菜 2007年的一個夜裡,吉勇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自己有一個大莊園,有綠地、森林、田地,養著鴨子、雞、羊,還有漂亮的別墅,一群孩子在裡面過著自給自足的幸福生活。 醒來後,他告訴妻子:「我想去建一個莊園。」
現在,這個夢呈現在北京房山區竇店鎮六股道村。
「濟慈之家」搬到了這裡。這裡有學校、籃球場、健身中心,有菜地、牧場。孩子們喜歡德國導盲犬「阿密」,常常用舌頭舔大家的臉和手,像孩子一樣撒嬌。
11月4日,暖暖的陽光,穿過白楊樹金黃的樹葉,從縫隙間灑到綠綠的草地上。「媽媽」(女護工)拉著、抱著孩子,沐浴在冬日在陽光下。
收割下來的玉米脫粒後,鋪在院子裡,黃燦燦的,孩子們喜歡踩著聽它們發出的「咔嚓咔嚓」響聲。 午飯後,孩子們走到幾十米外的7棟歐式小別墅裡休息。
「濟慈之家」自產的第一茬蔬菜收割了。當晚,盲孩子們吃著自己種出來的菜,菜香、笑聲充滿了食堂。
更讓人欣慰的是,「濟慈之家」讓孩子們學習盲文、電腦、數學,掌握多種語言,幫助他們融入社會。
已經有一些盲孩子從這裡走出去,被普通家庭收養。「我覺得除了給他們一個家以外,我更願意幫他們做到的是,自己更尊重自己。」吉勇說。
做義工的老師問她:「想不想到美國讀書?」 寄來的照片上,22歲的麗琴穿著大學校服笑得很開心。
一說起麗琴,麗英就興奮起來。她倆是「濟慈之家」盲童學校中年齡最大的,也是最要好的朋友。兩人是2005年認識的,那時麗琴從貴州的福利院來,麗英剛到盲童學校半年。
「她想讀書,我想工作,就選擇了不同道路。」麗英現在是盲童學校辦公室秘書。 李香梅說起麗琴,滿臉是幸福:「她是個聰明的孩子,一看就能成大器。」
性格開朗,記憶力強的麗琴在盲童學校學習很優秀。盲文很快被她掌握,電腦操作也被她學會了。
2006年,一位和吉勇夫婦要好的美國朋友——一位女老師來到盲童學校做義工,教孩子們英語。她很快看出了麗琴的學習天賦,一年後她臨走時,問麗琴:「想不想到美國讀書?」
麗琴說,她最大的夢想就是讀大學。 2006年秋天,麗琴來到美國讀高中。三年學習期滿後,她考入美國一所大學。
「大學畢業後,我想回到盲童學校做老師,幫助弟弟妹妹。」麗琴每個星期都會給吉勇夫婦打來越洋電話,向「法國爸媽」問好。 「找一個懂我事業的人」
李爽在給孩子上課,講述醜小鴨變成白天鵝的童話故事:「鴨媽媽決定帶著孩子去遊泳,又黑又醜的孩子走在後面,它如果不敢跳水我就將它踢下去……」
她用手指觸摸著盲文書,聲音昂揚頓挫。5個7到10歲的孩子坐在課桌邊,注視著她,不時發出笑聲。
李爽出生在北京的一個醫生家庭,先天性失明(左眼有微弱光感)。父母並沒有放棄,而是付出了成倍努力,培養她。
高中畢業後,她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新疆醫科大學,所學的專業是中醫針灸按摩。大學畢業後,她回到北京在一家公立醫院做了醫生。
2006年,母親和她在電視上看到了吉勇夫婦的報導,她對母親說:「我應該去做點什麼。」 母親很支持。她來到廊坊「濟慈之家」,利用周末做義工,教孩子盲文。
「你是一個成功的孩子,能不能幫助我們的孩子?」李香梅希望她能加入。
李爽說,吉勇夫婦看中的是她的「自強不息」,讓她過來給孩子做榜樣。思考了兩天後,她同意了,並辭去了醫生的工作。
「這些孩子都是很優秀的,雖然他們身體上有缺陷,但他們都是最棒的。」李爽說。 說到愛情,已經到談婚論嫁年齡的她說:「一切隨緣,我想找一個疼我愛我,懂我事業的人。」
「治療費用我想辦法」 接受都市快報記者採訪前,吉勇剛從美國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和妻子匆忙趕到學校。
醫護張老師電話中關於小貴貴病情不好的信息,讓兩人擔心。他要和董事會一起討論怎麼治療,這是近期學校的一件大事。
小貴貴是從江西一家福利院抱來的,兩歲。孩子唯一一隻能看的眼睛出現了病變,醫院的檢查結果是發現了幾個腫瘤。 張老師說,如果給小貴貴做手術,眼睛顯然保不住。
商量結果是,再給孩子進行一次檢查,是用保守治療的方式還是手術,聽醫生的建議。
「治療費用我想辦法,前提是留住孩子。」吉勇擔心的是,即使手術摘除了眼睛,病情還是惡化。
「濟慈之家」的40個孩子都是盲童,其中3個還是腦癱孩子,治療是一項繁重的工作。「我總擔心孩子生病,但這又是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有人問他,你花那麼多錢,給一些被判定無希望康復的孩子看病,究竟是為什麼? 「因為他們和我們一樣是一個人,是一個生命。」他回答。 最痛苦的告別
說起小貴貴時,吉勇想起了春雨。
「春雨已經走了3年了,在世的話也該7歲了,和她一般大。」說話時,他撫摸了一旁黨天霞的頭。孩子抱住他的胳膊不停地撒嬌搖晃,他將她放在腿上坐下,擺弄她的小手,邊說話邊逗她玩。
春雨來的時候,是2007的秋季。當年,吉勇和李香梅在廣西一家福利院,看到了春雨。孩子雙目失明,在椅子邊玩耍。吉勇伸手扶她坐下時,孩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喊著「爸爸」。
春雨來到「濟慈之家」後,經常喊頭痛。在北京兩家大醫院檢查後,得出的結論是:孩子腦中有惡性腫瘤,為此造成了失明。
最先決定採取保守治療,但孩子經常疼痛難忍,醫院專家會診後,決定對孩子手術。 吉勇為小春雨籌集了80多萬元,做了三次大手術,仍然沒有阻止病情繼續惡化。
吉勇說,那陣子是他和李香梅最無助的時候,看到孩子那麼痛苦,這個堅強樂觀的法國爸爸直抹眼淚。
在醫院住了三個星期後,春雨被轉到北京一家臨終關懷福利機構。冬季來臨前,小春雨昏迷了兩天。吉勇和李香梅來到小春雨身邊,守候了兩天。
一天夜裡,昏迷許久的春雨突然喊著「媽媽,媽媽」。李香梅湊過去拉著孩子的手,哽咽著答應著。幾分鐘後,小春雨永遠睡著了。吉勇說,那是最痛苦的告別。 幸福的方向
「你有孩子嗎?假如他不肯吃飯挑食你會怎麼辦?」李香梅很看重前來應聘護工者有沒有愛心。 現在,「濟慈之家」有40位照顧孩子的阿姨。
吉勇這次去美國回來,目的是尋求幫助。2008年的金融危機,也影響到他的這個大家庭,捐款和愛心幫扶少了一些。
不過,吉勇高興地看到,一到周末,就有很多好心人來看孩子,送來一些生活必需品。他對每個提供幫助的人都記在心裡,能說出資助的內容。
「很多人看到盲人,都會產生憐憫之心。但我懂這些盲孩子們,他們有他們的優勢,每當遇到困難時,他們不會像其他人一樣逃避、絕望,而是去面對、去克服。他們就是我的老師。」夫妻倆這樣總結他們的感受。
「愛就是當你看不見光時,我在你心中點亮一盞燈。」吉勇和李香梅說,這就是他們幸福的方向。 記者 馮志剛 文/圖 發自北京房山
方芳去世後,當地村民祭奠她。方芳與大年鄉高馬村小學孩子們在一起 法國人方芳10年幫助失學女童5000多名這是一個逝去的故事,主人公方芳已經離世,但在大苗山深處,她的事跡仍在流傳。
方芳,原名francoisegrenot-wang,一個來自法國巴黎的女子,碩士研究生畢業,從1998年開始在廣西融水苗族自治縣資助少數民族地區貧困兒童讀書和援建校舍工作,直到去世。十年間,先後帶動2500多位國際友人加入她扶助貧困兒童的工作中來,5775名貧困女童得到幫助,援建了68棟教學樓及宿舍,資助款達1564萬元。
熱愛中國的法國導遊在離旅遊城市桂林300公裡的地方,有一個苗族聚居地,叫融水苗族自治縣。這裡山高林密,景致美麗,民風古樸。
方芳從小就對中國這個神秘的東方大國有著濃厚的興趣。中學畢業後,她進入巴黎第七大學學習中文,並獲得碩士學位。隨後,她進入巴黎一個國際旅行社當導遊,1989年開始帶旅遊團來中國,每年都有半年多的時間在中國度過,她深深地愛上了中國,並嫁給了一個中國人,給自己起了這個漂亮的中文名字——方芳。
1996年,「無國界醫生組織」 到廣西融水苗族自治縣的大年、拱洞等邊遠苗鄉設立醫療點。方芳參加了活動,第一次來到融水苗族自治縣大年鄉。青山綠水,藍天白雲,鳥語花香,走寨吹笙,趕坡踩堂……幽美的大苗山風情深深吸引著這位浪漫的法國女士。
「這正是我要尋找的地方!」方芳按捺不住心中的驚喜。
回到桂林後,方芳辭掉了導遊工作,帶上行李再次來到大年鄉,擔任起了無國界醫生組織法國部醫療點的漢語翻譯。
幫失學女童解決入學問題有一次,在木業村通往鄉政府的路上,迎面走來一個挑糞下地的女孩。女孩腳下一滑,重重地摔在地上,糞撒了一地。女孩不過十二三歲,正是做夢的年紀,怎能承擔如此重負?方芳忙上前問:「怎麼不去讀書?」小女孩低下頭,聲音小得幾乎聽不到:「早就不讀了。」「為什麼不讀?」方芳關切地問。「家裡沒錢」,女孩的聲音更小了……
在大年鄉居住後,這裡的貧窮落後使方芳的心靈受到了強烈的震撼,還有很多女童上不了學。於是,她翻山越嶺,跋山涉水,徒步行走於林姑、高僚、牙臘等10多個村完小和教學點,收集了132個失學或瀕臨失學女童的檔案。
在一次訪問中,一位在苗寨教書的女教師講了令方芳揪心的「答案」:在大苗山深處,「狗不耕田、女不讀書」的傳統陋習盛行,極少有女童入學校受教育,女孩子從小就被束縛在小小的木樓裡繡花、織布,或牧羊放鴨,直到成為人妻人母。為了改變這種狀況,縣裡採取政府投入和社會捐助的辦法,解決了一批女童入學問題。但由於經濟貧困落後,女童入學難問題在大苗山深處依然較為突出。
在大年鄉工作了幾個月後,方芳離開了無國界醫生組織,也離開了大年,在北京外文出版社法文部找到了一份工作。但是,大苗山深處的大年已在方芳的心裡烙下了深深的印記。那裡的失學女童成了她心中永遠的掛牽。
兩個月後,方芳帶著1萬多元錢來到大年鄉教委辦,讓132個女童全部回到了學堂。
後來,方芳在法國申請註冊了「中國色彩協會」,把大苗山失學女童的資料和照片全部放到網上。此後的幾年裡,「中國色彩協會」在法國巴黎、裡昂、波爾多等10多個大城市相繼設立了「分支機構」。後來,「中國色彩協會」發展成為法國最大的專門資助中國女童的民間組織。
「如果這裡不貧窮,我來這裡做什麼」2001年,為把資助大苗山失學女童作為今後長期從事的一項事業,方芳正式決定在大苗山定居下來。在當地政府的協助下,方芳還建起了一棟地道的苗家吊腳樓。
在大苗山的日子裡,她腳穿解放鞋、身著苗衣裳,儼然一位地道的苗家人。方芳一直靠步行穿梭於大苗山的村村寨寨,每年都要穿爛四五雙解放鞋。
幾年時間裡,她學會了苗語、侗話,基本上能用中國的這兩個少數民族語言與當地的山民們進行交流。
「您不是我的親媽媽,但您比我的親媽媽還親!」大年鄉大年村扣寨屯一位小朋友說。
在幾年間,方芳走遍了融水大年鄉、拱洞鄉、良寨鄉、洪水鄉,三江富祿鄉及貴州從江縣西山鎮6個鄉鎮的山間小路。
事實上,方芳並不富有。她專事貧困兒童幫扶工作後,惟一的經濟來源只有法國一間房子的房租。
曾經有人不止一次地問方芳:「大苗山如此貧窮,你為什麼會選擇到這裡定居呢?」方芳淡然地反問:「如果這裡不貧窮,我來這裡做什麼?」
不幸的是, 2008年12月9日晚,一場意外的火災燒毀了方芳居住的吊腳樓,也奪去了方芳的生命,那時候方芳59歲。
這位被孩子們稱為「方芳媽媽」的法國女子從此深眠於大苗山裡。本報記者沈雁冰綜合報導 都市快報
(責任編輯:李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