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崇在剃度出家前,曾做客某訪談節目時說,人的一生有不同的階段,有的階段你做著別人期待你完成某些事,某些角色;有的人生階段你在追求有意義的事情或者有意義的人生;有的人生階段不需要以有無意義來界定生活。
而他此時選擇歸隱山林則是忠於自己內心的選擇,他此時正在經歷的階段是不需要以有無意義來界定。
貧窮小子艱苦奮鬥終成富豪
青年時期的劉景崇做著他家人希望他完成的事情。
劉景崇1976年出生於廣東新興縣的六祖鎮,他的家庭可謂是一貧如洗,受環境的影響,劉景崇讀書成績不理想,他也希望通過自己的雙手能為家裡多掙一份收入以改善家裡的情況,他很早就外出謀生了。
初來大城市,無親無故又無文憑,他只能做最底層的工作維持生活,甚至連住的地方都負擔不起。
也正是這段生活,鍛鍊了劉景崇的艱苦耐勞的品質和靈活的頭腦,後來他進入佛山一家服裝企業當售貨員,他的突出表現引起了老闆的重視。得貴人賞識的他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他最終拼搏到了百萬年薪的總經理職位。
此時的他帶父母走出了貧窮,過上了富裕的生活。在他30多歲時,他也如父母所願娶妻生子。
他們一家在佛山市區住著大房子,開著豪車。他每天忙碌於各種應酬,絞盡腦汁地在商場站穩自己的腳跟,他後來的商業道路更是通暢,成功創業為自己掙得上億身家。事業有成的他整日在燈紅酒綠中娛樂享受著,而奢靡的燈光,只帶給他一時片刻的快樂,黑夜過後他內心的空洞越發變大。
《尋找終南隱士》指引進山
一次偶然的機會他讀到了張劍鋒的《尋找終南隱士》,裡面描繪的終南山的隱士生活讓他心生嚮往。
隨後一次商務旅行,讓他邂逅了終南山的浩瀚煙海和高峰翠松,他好像突然找到了歸處,那顆在塵世中躁動的心也似乎平靜了不少。他好像一隻被放回海裡的魚,盡情自在地呼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
他下山後回歸正常的工作和生活的時候,他覺得他此時所面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枯燥乏味,他心心念念都是終南山的山水和那份獨有的寧靜。
而後他再次上山,而且一上就是小半年,他甚至給自己蓋起了茅房,起名終南草堂。他在山上的日子是冬天,山上的冬天很冷,茅房的四處漏風的冬天更冷,出生廣東的劉景崇冷得瑟瑟發抖,可是他很享受冷風吹的日子,這是一種修行。
劉景崇於2012年辭去了自己在服裝企業的總經理職位並住進了終南山的行為,他的父母和妻子均不能理解,但是他們也沒有多加阻攔,因為他們覺得劉景崇只是一時興起,山裡的條件甚至艱苦,他過夠了就會回來。
問題是,劉景崇過不夠在終南山隱居的生活。曾幾何時,他認為他為生意在各種人物中斡旋,他為謀得錦衣玉食的生活費盡心思是他的責任,因為他是兒子,他是丈夫,他是父親。
而這種責任壓得他透不過氣來,他感覺自己是一株快要被壓垮的樹枝,而且這樹枝外強中乾,裡面乾枯且空空如也。
斷舍離紅塵俗世剃度出家
劉景崇是俗人。他在世人賦予他的責任以及自己想要的生活之間徘徊了很長時間。所以他在終南山隱居了一段時間又回去了他原本的地方。
他回去的時候,他得到了更多的物慾,這讓他更加的恐懼。他懷念山上口袋裡裝著500元,幾個月下來還一分不花的的日子。
渴了只取一瓢飲,餓了還有山裡的自己種植的蔬果,冬天下雪了無法供給食物,才從山下購買。踩著晨光幹活,披著月光回家,這裡沒有手機各種信息的吵鬧,只有鳥兒知了脆脆入耳,這裡沒有城市的喧譁,只有那顆安穩的心。
2015年,劉景崇遇上了一位大師,不知道是這位大師還是時機點化了劉景崇,他毅然決定出家。
劉景崇的父母很是強烈的反對,不惜以斷絕父子母子關係為由想要挽回他們的兒子回歸身邊。結果就是,父母與劉景崇不再相認。
還等著劉景崇從草堂回來就能歸來的劉景崇妻子更是無法接受,她甚至帶著兒子去終南山,想喚回已經走遠的丈夫的心。
而劉景崇只是招呼她和他的兒子在草堂喝茶。看著如此淡然處在的劉景崇,劉景崇妻子知道自己已然在他心裡沒了地位,即使是兒子在他心裡也不再重要,她傷心欲絕地離開並寄來一封離婚協議書,那一年,他們的兒子三歲。
同一年的8月3日,劉景崇正式剃度為僧,從此這世上只有衍定,劉景崇不復存在。
這是衍定的另外一個階段,生活和人生已經不是用是否有意義來界定,一切都是空的。
是非執念轉頭空
放下一切執念,剃去塵世的所有,穿上和尚服,拿上經書,參悟佛理。和尚的生活並非什麼都不幹,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分工,衍定的第一年和尚生涯就是一名夥夫。
這樣的社會分工,以及人與人之間簡單的相處模式,讓衍定心生愉悅。
和尚的生涯,是心靈的一種修行,物質的匱乏,欲望降到最低,心裡不再空虛,不再自我否定,而是自我接納。
成為和尚後的衍定,說話語速很慢,語調很緩,聽不到情緒的變化。或許,這就是他所說的,「我已放下 劉景崇」。
是非功過說一說
劉景崇出家那一年,他39歲,如今5年過去了,他的父母跟他不再相認,他的妻子也不願再見到他,這輩子還有下輩子。
該怎麼看待劉景崇的出家?
對於他自己而言,這是他在這個階段做的選擇,他忠於自己的內心,不再為外界所束縛。
對於他的家人而言,這是他的懦夫行為,他在逃避。他沒法在塵世與心靈之間做一個平衡,他沒有承擔他的責任。
如果他出家那年不是39歲,如果他出家那年,他獲得了父母和妻子的同意,或者如果他出家前不是以兒子,丈夫和父親的身份活著,或許他的出家就不會引來那麼多的爭議。可是他是兒子,丈夫,父親,如果每個這樣角色的人都靠出家來迴避責任,這還怎麼得了!
都說衍定是僧,不是佛。
結語:
大隱隱於市,即使在喧囂的塵世間,仍能找到心靈的平靜,或者這是我們大家樂於見到的或者說希望劉景崇達到的一種境地。
同期跟劉景崇做客訪談的節目還有一位59歲大爺,他在北京那繁華的胡同上,自己的屋頂上其樂融融種瓜果,他哼著歌,施著肥,摘著果,招呼四方鄰居一同進餐,他鬧著,他也幸福著。
這邊是劉景崇選擇的生活方式,這邊是李大爺選擇的生活方式,一靜一動。一邊歸隱山林,尋找著自己的一方淨土,一邊是城市動物,在城市中找到快樂源泉的城市動物。
幸福感真的就是自己給的,同樣的境地能否感受到幸福就看每個人的造化了。有的人在這個地方沒有辦法給自己幸福,就出走尋找心中的答案。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選擇生活方式的權力,我們的涵養就是尊重每個人的選擇。人生有不同的階段,每個階段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選擇,得失心不要那麼重,淡看人生,這是一種修為。
然而,避世出家,並不值得推崇。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家人的痛苦之上,這何嘗不是一種自私的表現? 如果格局夠大,那就帶領你的家人你的鄰裡去打造自己的理想國度,雖然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