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頓沒有眼淚——贈別劍客威少
「勞歌一曲解行舟,
青山紅葉水急流。
日暮酒醒人已遠,
滿天風雨下西樓。」
晚唐詩人許渾在南京城南的宣城寫下千古送別名篇《謝亭送別》,那滾燙有力的文字寫在聞名天下的宣紙上,也寫在那些飽經風霜的臉上,更寫在無數痴情兒女的心中,古道滄桑,歲月悠悠,踏上華盛頓的飛機即將起飛,再看一眼戰鬥過但未還曾熟悉的城市吧,休斯頓,謎一樣的地方,去年夏天帶著滿腔熱情遠道而來,如今意興闌珊,遠別千裡,雖在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去年的炎夏潮流少年威少爺駕臨英雄城,一時間風雲際會,豪氣幹雲,讓人不由得浮想聯翩,一眾粉絲心中悄然滋生起總冠軍的念頭,於我也不能免俗,盲目興奮於威少哈登聯手,暢想二哥三弟在航天城續寫江湖佳話,他日又是一段奇談為後人稱道。
然而看了一個賽季的火箭比賽,初始幾場只覺得旺盛的荷爾蒙在體內肆意流動,洶湧澎湃,雖然有些球處理的並不合理,但是好歹激情滿滿,猶如漫威大片《美國隊長》逮誰揍誰,肌肉感十足,動作的張力驚人,讓人大呼過癮,因為在俄克拉荷馬磨礪了十一年之久的他鋒芒畢露,猶如獨孤九劍裡的第一劍「利劍無意,凌厲剛猛,無堅不摧,弱冠前以之與河朔群雄爭鋒」,當時只覺得看的痛快,不過也僅此而已,因為快樂僅限於幾個好球罷了,終場哨聲一片落寞,是好球不假但並不代表能贏球,過於執著的打法,不僅傷害自己還傷害了球隊,剛猛凌厲的三板斧打法容易被對手吃透,強勁的爆發力隨著年齡增長逐漸下滑,更可怕的是下滑的不僅僅是爆發力,還有日益緩慢的腳步,當歲月羈絆了沉重的雙腿,籃筐總是顯得那麼遙遠,而勝利則像梅裡雪山一樣遙不可及,最後幾場比賽越看越尷尬,其實那時候已經註定了他只能是個過客,而不是歸人。
一晃之間威少也稱不上少年了,身為幾個孩子的父親,三十二歲的男人雙眼日益迷濛,早已失去了初入聯盟時的明亮,屢次季後賽失利的陰影也籠罩在疲憊的身心上面,英雄落寞,美人遲暮!
悲乎,打法大開大合卻並不一定實用,華麗無比卻也僅限於觀賞性罷了,獨孤求敗縱橫江湖數十載,四十歲前持重劍橫行天下「重劍無鋒,大巧不工」,此時功力上升一個境界,縱使平平無奇的招式也能發揮出常人難以想像的極大威力,職業生涯後期的巨星們到了這個時候都把自己獨家技術打磨的臻於化境,君不見科比無解又無懈可擊的後仰跳投、諾維茨基千防萬防真難防的金雞獨立、吉諾比利神出鬼沒的蛇形突破、呆呆鄧肯巋然不動穩如泰山的打板中距離、雷阿倫見血封喉的致命三分,仿佛不著一物,不留一痕,淡淡寫意輕鬆無比。可惜的是在我短短的看球生涯中記住了那麼多球星的經典技術,但一說到威少我卻腦子一片模糊,急停跳投彈筐而出、快攻手感生硬上籃不進、突破腳步蹣跚不幸被蓋、好不容易投了三分卻是個三不沾,從個人觀感上說很少有輕盈自如妙手偶得的輕鬆得分,也能看得出在努力,話說誰不想贏呢,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當一個後衛已再不能撕破對手的防線,從中學政治的角度說,他使用價值的下降將直接影響他的價值。
《浪客劍心》中的劍心「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時候形勢逼人不得不變,作為一個大洋彼岸一直默默關心他的陌生人,我只願對你說出心裡最真實的話,走向技術流吧,我知道你油箱裡還有油,因為你心裡的拼搏和鬥志是最強的發動機,何不瀟灑走一回,以柔克剛,古語云兵無常勢水無常形,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
曾經德安東尼這樣評價威少:他就是一個很棒的人,很棒的隊友。他擁有難以置信的運動天賦,這不是他獨有的,但與此同時他還有一個很棒的內心,當你要開始和別人競爭時,他的形象就清晰了起來。
都說一個男人最不可缺少的就是好勝心,你不得不說,威少比起他那些軟弱的隊友,實在是「硬核」,你看落後時他是怒目圓睜的,而不是某登迷離的眼神,「試金需燒三日滿,試才須待七年期」,這金子般的品質不管餘生走到哪裡都熠熠生輝。
劍客雖老,劍心依舊,老驥伏櫪,志在千裡;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去往的華盛頓的飛機已經起飛,再看一眼這城市,斜陽下金色的光芒照耀航天城,祝願他們有一天能夠順利升空吧,但這一切都跟自己沒有關係了,日後這裡的人們記住自己的絕不是因為MVP,也不是所謂的三雙數據,而是那永遠不息的戰心,是男人的執著,是渴望勝利的豐碑!
最後,昂首而去,祝君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