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老照片裡的人都不笑？這是有原因的，早期的相機有時需要15分鐘的曝光時間，那麼長時間裡保持微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這並不是維多利亞時代的人，在照片中露出陰鬱表情的唯一原因。有些人不敢笑，因為他們害怕拍照，也因為攝影棚在當時經常被稱為「手術室」。還有一些人緊閉著嘴巴，以掩蓋自己腐爛的牙齒。
當然有些人認為，微笑更漂亮，而大笑往往會讓人認為精神不穩定。在19世紀死亡照片的流行，凸顯了人們對攝影的不同看法。一張照片並不是一場令人愉快的日常拍照——它可能是逝去的親人留下的唯一一張照片。正因為如此，許多人將照片視為憂鬱、嚴肅的紀念品。
那麼到底是什麼，讓人們在照片中開始微笑的呢？事實證明，在柯達的營銷幫助下，女性引領了微笑革命。
他們板著臉的表情，與他們有多快樂一點關係也沒有
19世紀的人們確實很快樂，儘管沒有照片能證明這一點。澳大利亞國家肖像館館長安格斯·特朗布爾說：「在人類歷史上，人們曾微笑、大笑，他們的行為或多或少就像現在這樣，換句話說，在私人空間，這些很自然地、自發地。」
但幾十年來，人們在拍照時並不會去微笑。這是因為當時照片被視為公共的，而不是私人的。特朗布爾以19世紀的文化規範，來解釋人們嚴肅的表情：「完全不同的是公開表演和公開展示。」
有些人覺得攝影很可怕
擺姿勢拍照在當時可能是一種可怕的體驗。科赫米多娃教授發現，許多早期的業餘肖像畫顯示出人們對相機的恐懼。一些最早的攝影工作室甚至被稱為「手術室」，攝影師告訴拍攝對象，在「器械」前擺姿勢。
柯達通過將照相館宣傳為令人愉快而不是令人恐懼的地方，來解決人們對相機的恐懼。「我想告訴人們，」柯達雜誌推薦道，「現在去一家攝影工作室，和去一家大型服裝商店一樣令人愉快。展示最新時尚服裝的迷人圖片，談論最新的裝飾和裝裱風格，以及給孩子們玩的玩具——事實上，任何這些都是令人愉快的東西。」
攝影師要求被攝對象「Said prunes（說梅幹）」，以讓他們的嘴保持得足夠小
人們在老照片中的形象並不是偶然發生的。事實上，這是他們被要求這樣表現的。為了保持嘴巴小，攝影師告訴被攝對象「說梅幹」。
小嘴符合維多利亞時代的審美標準，而更端莊的表情是遵循了當時的恰當禮儀。
人們想要避免露出壞牙
在19世紀，牙齒衛生和今天完全不一樣。肖像畫家可能會用畫筆隱藏腐爛的牙齒，而攝影則會揭示腐爛和缺失的牙齒。澳大利亞國家肖像館館長安格斯·特朗布爾解釋說：「人們的牙齒健康很嚴重，如果他們有壞牙齒的話，會妨礙自己在社交場合開口說話。」
隨著牙齒健康的改善，人們開始在照片中，炫耀自己珍珠般潔白的牙齒。
咧嘴笑會讓人聯想到瘋狂
在19世紀，咧嘴笑會讓人有負面的聯想。這是因為開懷大笑被認為是精神不穩定的標誌。在維多利亞時代，缺乏對情緒和面部表情的控制，會破壞禮儀。毫不奇怪，笑容燦爛往往與醉酒和下流的行為聯繫在一起。
在肖像畫中，可能會出現一絲遲疑的微笑，但露齒的微笑，並不是大多數人想要的樣子。
照片是嚴肅的，因為它們是稀有和昂貴的
人們在舊時照片中的嚴肅表情，是由技術和文化驅動導致的。在攝影技術發展的早期，很少有人拍照，而在家裡拍照的人更少。
為了拍照，人們必須去照相館，而這需要背景和正式的環境。由於照片的稀有和昂貴——許多人一生只拍過一次照片——因此這件事受到了嚴肅對待。
他們笑不了那麼久
在攝影的早期，曝光時間很長。在這些照片中，拍攝對象常常要完全一動不動地坐上15分鐘才能拍攝好一張照片。因而大多數人會選擇一種更嚴肅的表情，而不是試圖保持那麼長時間的微笑。
長時間曝光也有助於解釋，為什麼這麼多老照片看起來模糊。因為曝光過程中的一個動作，可能會導致照片的模糊。
在19世紀，照片的作用更為陰鬱
19世紀的人們對攝影的看法，與我們今天的看法大不相同。比如，維多利亞女王時期的死亡肖像。當一個家庭成員去世時，尤其是一個年幼的孩子，他們在世的親人，通常會與屍體合影留念。
攝影讓家人能夠捕捉到他們已故愛人的影像，保留他們的原形。在快照出現之前，雖然大多數家庭都沒有親人生前的照片，但他們可以委託別人給他們拍一張。
照片像畫的肖像一樣擺上舞臺
在19世紀，攝影師經常借用一種更成熟的體裁——繪畫。微笑被認為是不適合拍照，這個禁止微笑的潛規則，是達文西的名畫《蒙娜麗莎》幾個世紀以來，轟動一時的原因之一。
繪畫是對重要人物的嚴肅記錄，並足以被人們記住，因此很少有人在這種場合露出笑容。繪畫肖像的規則，也適用於攝影。在為繪畫擺姿勢時，主題往往擺出嚴肅的表情來傳達莊重感。
第一張自拍照要追溯到1839年，拍攝對象沒有笑
1839年，業餘攝影師羅伯特·科尼利厄斯拍下了史上第一張自拍照。科尼利厄斯對化學很感興趣，所以他選擇在他家費城的商店裡拍了一張自拍照。為了拍攝這張照片，科尼利厄斯取下相機的鏡頭蓋，跑進取景框，在重新蓋上鏡頭前停頓了一分鐘。
科尼利厄斯在自拍時沒有笑。相反，他擺出一副嚴肅的姿勢，也許是因為他想證明達蓋爾銀版拍照法也能拍肖像。科尼利厄斯後來經營著美國最早的一家照相館。
人們希望照片能成為永恆的記錄
在攝影普及和廉價之前，人們並不把照片看作是時間上的快照——相反，他們認為它們是永恆的記錄。在19世紀，買不起肖像畫的人可以坐下來照相。
大多數人並沒有露出笑容，而是嚴肅地對待這一時刻。畢竟，一張照片可能是人們留給家人的唯一照片。
在照片中微笑，是柯達的營銷手段之一
20世紀的照片中，越來越多笑容的出現，都是柯達的功勞。當時，柯達幾乎壟斷了相機和膠捲，因此該公司對整個攝影行業產生了巨大的影響。科切米多娃教授認為，柯達想要將攝影與旅遊和度假聯繫起來。
在廣告中，把照片與快樂的場合聯繫起來，提倡人們在拍照時應該微笑。
直到20世紀二三十年代，人們才真正開始在照片中微笑
到了20世紀初，人們在照片中更多地微笑。在某種程度上，這種變化的發生是因為攝影變得更便宜。1900年，柯達推出了布朗尼相機，售價僅為1美元。
因此人們可以在家裡自己拍照，而不是去照相館拍正式的人像照片。這使得整個過程變得更輕鬆，因而微笑也更多。
女性領導了微笑革命
女性是最先開始在照片中微笑的人。研究人員對1905年至2013年發表的美國高中年鑑照片，進行了研究，發現在過去幾十年裡，嘴唇彎曲度有所增加。在1905年的年鑑照片中，很少有學生微笑，但到了20世紀中葉，微笑的規模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普遍。
微笑並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增長——每十年女性比男性笑得更多。20世紀初至50年代，隨著業餘攝影越來越普及，笑容的增長最為迅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