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0年11月23日，新任貴州省委書記諶貽琴到遵義瞻仰紅軍山烈士紀念碑、遵義會議會址。她是現任省委書記中唯一的女性。（貴州省政府官網截圖/圖）
新晉省委書記中，年齡最大的是湖南省委書記許達哲，就任時已經64歲，打破了近年來省委書記履新時的年齡紀錄。
31名現任省級黨委書記中，僅山東省委書記劉家義是直接「空降」的，有28人先當省長再當書記。
2020年11月21日，吉林遇上了極端冰雪天氣。新任省委書記景俊海當天就長春的城市運行進行調研，他走進長春南關區東電小區兩戶居民家中，仔細察看了室內溫度，詢問了供水供電情況。
這是景俊海被任命為吉林省委書記的第二天。11月20日，中共中央宣布吉林省委原書記巴音朝魯卸任，省長景俊海接棒。
同一天，湖南、貴州、雲南也宣布調整省委書記，加上此前已經調整過省委書記的陝西、湖北、浙江、遼寧，2020年以來，已有8省省委書記易人。
8名新任省委書記中，最年輕的是遼寧省委書記張國清，今年56歲，年齡最大的是湖南省委書記許達哲，就任時已經64歲，打破了近年來省委書記履新時的年齡紀錄。
此外，8人的從政軌跡也有不少相似點，擔任省委書記之前，都當過省級政府「一把手」。
通過觀察8人和他們繼任者的履歷，以及梳理近年來省級黨政主官的升遷路線圖，不難發現一些新的用人思路。
1、 「省長接書記」成常態
經過此番調整，目前在任的省級黨委書記中，唯有景俊海不是十九屆中央委員。
1960年出生的景俊海是陝西白水人，2017年4月，他由中宣部副部長轉任北京市委副書記。在北京工作8個月後，他又跨省升遷，任吉林省省長，直至此番升職。
省長接任省委書記，是本輪省級黨委書記調整的共同點。
不止景俊海，新任貴州省委書記諶貽琴、雲南省委書記阮成發、湖南省委書記許達哲此前都是所在省份的省長。
4人履新之前，2020年7月和8月，陝西省長劉國中和浙江省長袁家軍先後接任本省省委書記。
2020年有8人新晉省委書記，另有兩人雖是跨省履新，但之前也都是省級政府主官。新冠疫情暴發期間，上海市長應勇入鄂，任湖北省委書記。2020年8月，天津市長張國清轉任遼寧省委書記。
隨著景俊海升任吉林省委書記，吉林已有連續3任省委書記由省長接任。而湖南、雲南、貴州3省份，都分別連續有4任省長升任省委書記。
據南方周末記者觀察，「省長接書記」已成近年來的常態，2013年則是分水嶺。
2013年以前，從中央「空降」的省委書記較多。如黑龍江省委原書記吉炳軒、山東省委原書記姜異康、寧夏回族自治區黨委原書記張毅等。
十八大召開之後，2012年底，彭清華由香港中聯辦主任調任廣西壯族自治區黨委書記，時任中編辦主任王東明調任四川省委書記，時任國務院副秘書長尤權調任福建省委書記。
接著在2013年全國「兩會」期間，一批省委書記升任全國人大常委會和全國政協的領導，補位時，中央又「空降」了兩位省委書記，時任國家行政學院黨委書記李建華出任寧夏回族自治區黨委書記，時任中央政法委秘書長周本順到河北任省委書記。
此後，從中央部委領導直接「空降」到地方擔任省級黨委書記的已不多見，除了跨省平調的省委書記，新任省委書記主要從省長中選拔。
截至2020年11月27日，在任的31名省級黨委書記中，僅山東省委書記劉家義是直接「空降」的，到山東之前的職務是審計署審計長。
另外30人中，有28人是從省長的位置上升任省委書記的，只有西藏的吳英傑和四川的彭清華，沒有當過省級政府主官。彭清華先是由香港中聯辦主任轉崗廣西壯族自治區黨委書記，後平調到四川，吳英傑則是從西藏自治區黨委常務副書記的位置上直升書記。
2、「老將」受重用
就任湖南省委書記之前，許達哲在湘工作了4年多。2016年9月，時任工信部副部長、黨組副書記的許達哲被任命為湖南省代省長，並在當年12月去代轉正。
許達哲長期任職於航天科工領域，先後在原航空航天部、中國航天工業總公司、中國航天科技集團公司工作過。
南方周末記者注意到，近年來，已有多位「航天系」幹部出任省級黨政主官。剛任浙江省委書記不久的袁家軍，曾被視為中國航天工程的領航人物，擔任過「神舟號」飛船系統第一副總指揮和總指揮。袁家軍的老搭檔張慶偉曾擔任中國載人航天工程副總指揮，目前擔任黑龍江省委書記。
現任廣東省長馬興瑞，以及2020年9月剛卸任遼寧省委書記的陳求發，也出自「航天系」，兩人先後擔任過國家航天局局長。
馬興瑞在2013年改任廣東省委副書記後，正是許達哲接替了他的一系列職務：工業和信息化部副部長兼黨組副書記、國家航天局局長、國家原子能機構主任、國家國防科技工業局局長兼黨組書記。
許達哲生於1956年9月，已逾64歲，是現任省級黨委書記中上任時年齡最大的一位。
正省級幹部的退休年齡一般不超過65歲。在過去，鮮有超過63歲者被任命為省委書記。
新任省委書記中，「老將」還不止許達哲一位，雲南省委書記阮成發1957年10月出生，已63歲。
阮成發的仕途中有段特殊經歷，2007年6月，時任湖北副省長的阮成發躋身省委常委「班子」，但僅過了半年，他又卸下常委職務，改任武漢市市長。直到2011年1月，阮成發再次獲任省委常委，兼任武漢市委書記。
2016年，阮成發在59歲的當口「壓哨」升遷，從武漢市委書記任上跨省升任雲南省省長。
不難發現，近年來，如許達哲、阮成發一樣被重用的「老將」不在少數。2019年10月升任寧夏回族自治區黨委書記的陳潤兒、2020年2月出任湖北省委書記的應勇，都生於1957年。
更早前，在2016-2017年間，雲南的陳豪、福建的于偉國和海南的劉賜貴，都是在62歲時由省長升任書記，貴州的孫志剛、遼寧的陳求發任省委書記時是63歲。
到2020年卸任時，孫志剛、陳豪、陳求發都已66歲，「超齡服役」了一年多。
隨著他們的退任，省委書記中，「老將」還有海南省委書記劉賜貴和福建省委書記于偉國，二人都已年滿65歲。
3、唯一的女省委書記
61歲的貴州省委書記諶貽琴，在新任省委書記中算是「年輕」的。履新後，諶貽琴是31名省級黨委書記中唯一的女性。
諶貽琴是貴州人，1977年參加工作後便一直在貴州省內任職。2007年，諶貽琴迎來了仕途上的重要跨越。當年4月，時任銅仁地區行署專員諶貽琴打破隱形臺階，直升貴州省委常委，成為常委中唯一的女性。
擢升「省領導」後，諶貽琴先後兼任過省委宣傳部長、常務副省長，2015年升任貴州省委副書記後兼任政法委書記，2018年初，時年59歲的諶貽琴升任貴州省長。
新中國成立後，女性省委書記不多。在諶貽琴之前，有廣東省委原書記李堅真、河北省委原書記呂玉蘭以及江西省委原書記萬紹芬和福建省委原書記孫春蘭等。
李堅真和呂玉蘭相繼在1960年代和1970年代擔任省委書記，但當時省委設有第一書記、第二書記，擔任省委書記的李堅真和呂玉蘭並不是省委「一把手」。
省委第一書記職務被取消後，萬紹芬成了首位女性省委書記。萬紹芬在1940年代末參加革命，1985年6月任江西省委書記，1988年5月改任全總副主席、黨組副書記。
再次產生女省委書記，是20年以後的事了。2009年，全總黨組書記、副主席孫春蘭改任福建省委書記。全總正是上一位女省委書記萬紹芬離任後的去處。
2012年，孫春蘭當選中央政治局委員，不久就卸下了福建省委書記職務，後相繼兼任天津市委書記和中央統戰部長。2018年國務院換屆時，孫春蘭被任命為國務院副總理。
2020年初，新冠疫情暴發，中央政治局常委會決定成立中央應對疫情工作領導小組，並向湖北等疫情嚴重地區派出指導組。武漢「封城」之後，孫春蘭就以中央赴湖北指導組組長的身份，一直坐鎮武漢，指導抗疫工作。
4、省長來源多樣
諶貽琴的任命宣布當天，李炳軍獲任貴州省委副書記、省政府黨組書記，4天後被任命為代省長。李炳軍此前是江西省委副書記、贛州市委書記。
生於1963年的李炳軍，履歷也很特別，自1991年進入國務院辦公廳，就一直擔任秘書，並在2007年9月升任副部級秘書。
2013年，李炳軍首次到地方工作，被「空降」到江西任副省長，2015年6月任江西省委常委，同年7月兼任贛州市委書記。2018年5月，李炳軍任江西省委副書記，繼續兼任贛州市委書記，直至這次履新。
包括貴州在內，2020年以來，已有13個省份調整了省級政府「一把手」，從履歷來看，省長的來源較為多樣。
其中，有3個省份的（代）省長由本省省委副書記接任，3名副書記分別是福建的王寧、浙江的鄭柵潔和雲南的王予波。
另有4位省級專職副書記跨省升任省（市）長。分別是：河北省委副書記趙一德任陝西省長，安徽省委副書記信長星任青海省長，上海市委副書記廖國勳任天津市長，江西省委副書記李炳軍任貴州代省長。
趙一德和廖國勳，是新晉省長中在近年調動相對頻繁的，兩人都在8年間換了5次崗位。
2012年5月，趙一德在從衢州市委書記調任浙江省委秘書長，之後躋身浙江省委常委，2015年9月轉任杭州市委書記，2018年3月出任河北省委副書記。
廖國勳在2012年4月由銅仁市委書記升任貴州省委常委，之後歷任浙江省委常委兼組織部部長、上海市委常委兼市紀委書記，2020年任上海市委副書記，6個月後異地升遷，任天津市長。
新任省級政府首長中，有兩人是平調，分別是上海市長龔正原任山東省長，遼寧省長劉寧原任青海省長。廣西壯族自治區政府主席藍天立之前是自治區政協主席，屬省內轉崗。
13人中，還有3名「空降」者。
龔正轉崗上海後，生態環境部部長李幹傑接棒，出任山東省長。吉林、湖南兩省省長升任省委書記後，韓俊、毛偉明分別獲任吉林、湖南兩省的省政府黨組書記。
已被任命為吉林省代省長的韓俊此前任農業農村部副部長，是位學者型官員，被中國農大等多所高校聘為博士生導師。
韓俊1989年5月畢業於西北農林科技大學，獲農學博士學位，當年入職原國務院農研中心，後來歷任中國社科院農村所《中國農村經濟》雜誌社長、農村所副所長，國研中心農村部部長、國研中心副主任、中央農辦副主任。
2017年4月，韓俊升任中央農辦主任。2018年3月機構改革後，韓俊改任正部級的農業農村部副部長兼中央農辦副主任。
目前已被任命為湖南省代省長的毛偉明，今年59歲，長期在江蘇任職，2013年由江蘇省副省長轉任工信部副部長，2015年又被下派到江西，任省委常委、副省長。2020年初，毛偉明出任國家電網有限公司董事長，僅過了10個月，他又轉崗到地方。
履新湖南的第三天，毛偉明專程去韶山參觀毛澤東故居，向毛澤東銅像敬獻花籃後，又鞠躬致敬。
（小塵4x/圖）
文|南方周末記者 張笛揚
原標題：《年內10省 「換帥」： 均為政府一把手轉任，新書記最年長者64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