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工後的第3天,強子就接到了工廠的裁員通知,被裁人員名單裡赫然寫著他的名字。
都是疫情惹的禍。工廠復工但原材料購進不暢,嚴重缺乏,大量訂單因過了供貨期而被迫取消,生產用人銳減,減少用工三分二,首批裁員100人,強子是其中的一個。
強子手裡拿著原公司給的500元的安置費走在回家路上,茫然不知所措。手機響了,是女朋友曉娟打來的:「親愛的,晚上帶我去吃龍蝦鍋吧,我們很久沒去了,都饞了。」
「好吧,晚上6點你在家等我,我下班就去接你。」強子沒把裁員的事告訴曉娟,以免讓女朋友擔心他的處境,同時也在擔心,萬一女朋友知道自己失去了工作而移情別戀。
強子揣著500元沒有一點底氣,500元,一頓龍蝦鍋完全不用擔心買單的事,但這是疫情之後第一次和女朋友一起逛街,萬一購物啥的豈不尷尬了。
曉娟也不是那種好吃懶做的女人,平日裡也很體貼強子,從不亂花錢,這次是疫情宅家太久了,解禁後約男友出去吃個飯一點也不過分。可強子因為沒有了收入,工作一時又不知去哪找,也沒積蓄,又怕虧待了曉娟,所以便再三讓自己提足精神,不能讓曉娟看出了破綻。
龍蝦鍋的味道很足,曉娟吃了很多,強子陪著曉娟象徵性地品了一下,說自己不是太餓,其實,強子是在掂量著兜裡只有500元放不開。
買單用了220元,強子手插在兜裡攥著剩下的不足300元心裡七上八下。和曉娟一起離開了吃飯的餐館。
晚上,大街上的商家也都營業了,8點左右正是黃金時間,加之疫情剛過,每個店鋪裡的顧客都不少,仿佛都在用購物釋放著壓仰已久的心情。但此時的強子心思一直盤算著如何能快速地獲取一份工作,生怕曉娟此時去逛節購物,強子答應送給曉娟的一隻口紅還沒有兌現呢。
真是怕啥來啥,曉娟攙著強子的臂膀走進了一家化妝品專營店。為了避免發生尷尬,強子說去借個衛生間,讓曉娟一個人先逛著。
強子走進衛生間立即掏出手機,用微信呼叫自己的親姐姐:姐,江湖救急,需1000元,速轉!消息發出去,強子兩眼盯著屏幕……10秒,屏幕出現了一個轉帳紅包,強子如釋負重。隨後姐姐又發來一條消息:弟從未開過口,今天一定是有坎了,不夠就告訴姐。
強子匆匆回了2個字:謝姐。便快速走出衛生間回到了娟子身邊。
娟子選了3樣護膚品和一支口紅,都裡店裡最便宜的,總共才150元。強子看一眼口紅,並不是女友想要的那種。那種口紅一隻要300多元,是上次說好的他要送給曉娟的生日禮物。10天後就是曉娟的生日。
強子握著手機自信地對營業的小姐姐說:「給我們一隻XX品牌的口紅,要粉一點的。」又對身邊的曉娟說:「說好的生日禮物今天就先買了吧。」
強子用微信掃碼支付了430元,心裡卻揣著對大姐的感激。
營業的小姐姐送來一個口紅試用妝,說:「這款口紅是品牌產品,這是同色的試用妝,回去先用這個,不滿意可退可換。」
把娟子送到家已快10點,強子還是跑到中介所的信息廣告牌前,打著手機光查看了所有的招騁信息。
第二天,強子瞞著所有人去一家保潔公司應騁了,想先讓工作有個著落,掙個飯錢,以後再調整,不然斷檔的滋味真的是五味雜陳。
強子穿著保潔的工裝入職了,開始只能幹一些勤雜類的活,一切都要從頭學起。
強子賣力地幹了1周,那天同大夥一起在酒店保潔,午餐是公司提供的盒飯,便蹲在路邊大口吃了起來。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了強子面前,是曉娟,是剛好路過的曉娟……
強子坦白了被裁員的事,曉娟當時就把強子擁到懷裡:「不怕,有我呢,我愛的不是錢,是人……我錯了,不該貪吃龍蝦鍋,不該要口紅生日禮物。」
曉娟接著說:「晚上你去我家找我。」
強子去了,路上強子已沒有了壓力,因為他和曉娟之間沒有了隱瞞和謊言,全是他們共同打拼未來的信心。
曉娟帶著強子又走進了那家化妝品店,這次曉娟不是來購物的,而是連同口紅試用妝和口紅一起退給了商家。
曉娟把退口紅的錢遞給強子說:「我是你四塊五的妞,好養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