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誕生於1972年的艾斯奧特曼上了微博的熱搜榜。
這個簡單純粹的復仇故事在這兩天裡流傳甚廣，可能你已經看過一個粗略的版本：
百度的「艾斯」貼吧原本是個主張不同作品中的「艾斯」和平共存的地方，但由於《海賊王》的熱度太高，其中人氣角色波特卡斯·D·艾斯的風頭就蓋過了其他艾斯，比如說年代久遠的艾斯·奧特曼。
《海賊王》裡的艾斯
在這個頭像是火拳艾斯，背景圖是火拳艾斯，帖子也大多是火拳艾斯的貼吧裡，其他「艾斯」的討論空間自然而然地縮窄。
於是，一位艾斯奧特曼的粉絲偽裝成《海賊王》的擁躉，在幾年的堅持中積累聲望，並最終競選吧主成功，將「艾斯吧」變成了專門討論「艾斯奧特曼」的貼吧，而所有有關火拳艾斯的帖子也因為「與奧特曼無關」被刪了個乾淨。
艾斯吧新吧規
這個復仇故事，也為這位粉絲冠上了「忍辱負重」「臥薪嘗膽」之類的形容。
艾斯吧的現任吧主「金丹—元嬰」成為了當代「越王勾踐」，成為了《無間道》裡臥底三年又三年的陳永仁。自他上任吧主的那一刻起，艾斯奧特曼就確確實實地擊敗了火拳艾斯，成為了「艾斯吧」唯一名正言順的主角。
輿論同樣站在「奧特曼」這一邊
艾斯奧特曼似乎已經擊敗了他的敵人。但這個故事，可能並不像微博上傳言的那般傳奇。
一
一個復仇故事能有多精彩，很大程度上在於主角為了復仇究竟經歷了多少磨難。
就像網絡爽文中最常用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的戲碼，越是刻畫主角在復仇的過程中有多慘，多屈辱，最終的復仇就有多爽，多甜美。
在艾斯吧的故事裡，人們最津津樂道的部分往往也是金丹的潛伏經歷。人們會自行腦補他是如何對《海賊王》的粉絲曲意逢迎，是如何在忍人所不能忍中度過了三年又三年。
但除了「腦補」之外，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是，好像確實沒人聽說過金丹是怎麼潛伏的。
火拳艾斯與艾斯奧特曼之間的衝突，在艾斯吧的一些陳年老帖中不難找到：
《海賊王》粉絲長期佔據上風
金丹上任後是如何復仇的，加紅加精的新吧規已經展示得清清楚楚。但唯獨他的潛伏過程，除了 「偽裝成海賊王漫迷，慢慢積累聲望人氣，用了好幾年成為貼吧KOL」的描述之外，再無更多的實例。
有關艾斯吧事件轉發量最高的一條微博如是說
我曾試圖採訪金丹，向他了解具體的「潛伏」過程，但他直截了當地以「沒興趣」「這有什麼好處」為由，拒絕了我的採訪請求。
而我唯一能夠了解到的事實是，在當選吧主之前，金丹並沒有像傳聞中那樣積累起什麼「聲望人氣」——作為艾斯吧得票最多的吧主候選人，他的實際得票數是1。
「23ka23」即艾斯吧現任吧主「金丹—元嬰」
換句話說，只要參與競選並給自己投上一票，任何人都能成為與金丹旗鼓相當的競爭對手。可實際上，這樣的人並沒有出現，因為在金丹的選舉時刻，艾斯吧經歷了活躍度的逐年下降，已經基本沒什麼活人了。
硬要說金丹是在潛伏的話，那他可能是在一片無人的墳場中潛伏，默不作聲的殭屍們才是他的對手。
二
很多人將艾斯吧的故事視為《無間道》的一次現實演繹，而金丹就是那個臥底多年才亮明身份，在天台上笑著說出「對不起，我是警察」的陳永仁。
但《無間道》並不只有一個主角，在天台上，還有另一個求陳永仁「給個機會」的劉建明，代入這次的故事，他的扮演者大概是艾斯吧的前任吧主「艾斯-Log」。
作為前任吧主，Log在金丹上任不久後就發現這裡換了一片新天地。
根據Log的描述，新吧主是艾斯奧特曼的粉絲，所以貼吧的頭像換了，簡介改了，這些他都想得通。但他不能接受的是，金丹刪掉了所有火拳艾斯相關的帖子。
於是，他在第一時間聯繫上了金丹，並希望金丹能給個機會，「至少恢復下被刪除的帖子」。
聊天記錄圖片來自微博@艾斯-Log
然而事與願違，金丹顯然對當年艾斯奧特曼所受的排擠耿耿於懷。在他看來，「刪帖」不過是保證徹底奪回艾斯吧的一種有效手段。
話不投機，新舊兩位吧主的交談很快就上升到了辱罵的地步。Log承認自己先開了粗口，但那是因為「我很久沒遇到這種對於排除異己這麼執著且完全不能溝通的人了。」
眼看著溝通無效，Log最終選擇了向百度官方申訴，並事無巨細地描述出了自己所了解的前因後果。
在這篇回應中，一方面，Log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比如他頂著吧主的頭銜卻對貼吧疏於管理，以至於最後吧主的身份都不能保住。
比如說他運營著「艾斯吧官博」卻只發火拳艾斯的相關內容，沒有顧及到其他「艾斯」的感受。
但另一方面，Log更對這樣一個結果感到不服氣。在他當任時，艾斯吧就已經和奧特曼吧建立了外交關係，由於「奧特曼迷」的不活躍，對奧特曼並不熟悉的他甚至發過艾斯奧特曼的圖冊，想要炸出些許「潛水黨」。
貼吧裡《海賊王》人氣高，《奧特曼》人氣低，在Log的認知裡，作為一個海賊王粉絲，自己做到這一步，已經算是仁至義盡。而金丹一朝得勢就拋棄「共存」的行為，與其說是《無間道》，不如說是「農夫與蛇。」
我本想和Log聊聊對這次「復仇」更具體的看法，但像金丹一樣，他最終婉拒了進一步採訪，並告訴我，這件事對他來說已經結束了。
三
艾斯奧特曼曾是艾斯吧承認的一份子，艾斯奧特曼也曾在艾斯吧受過排擠，在這兩個前提下，定義新舊兩位吧主的對錯並不容易——當然，一個大快人心的復仇故事中，強行分個誰對誰錯也確實沒什麼意義。
爽過之後，圍觀群眾想要進一步挖掘的不是誰對誰錯，而是更多的「復仇」故事。
《推理之絆》中的艾斯‧拉塞佛德曾經也是艾斯吧中的一員，趁此良機，有人乾脆在《推理之絆》吧掀起了起義的大旗，表示是海賊王和奧特曼搶走了他們的艾斯吧。
自稱艾斯吧「前管理人員」的用戶跑到尼祿吧帶節奏，並質問「你們這麼多尼祿之間一點矛盾都沒有嗎？」「憑什麼我們那邊水深火熱，你們這兒一片祥和？」
（當然，這位事後直接就被尼祿吧趕了出去）
尼祿吧的頭像，是《鬼泣》裡的尼祿和《FATE》中的尼祿合照
在這之中，最與「艾斯吧事件」相呼應的應該是「高斯吧事件」 ——那是高斯奧特曼和數學家高斯之間的一場糾紛。
在昨天，高斯吧有人發了個帖子，「聽說這裡是原來是數學高斯吧？臥薪嘗膽是奧粉傳統藝能嗎？」
事實上，早在2011年，高斯吧確實發生過一次類似的事情。如今在搜索欄上打出「高斯吧」，蹦出的相關詞都是「忍辱負重」。
唯一的區別在於，在那次事件中，雙方的角色是顛倒的。奧特曼人氣高，數學家人氣低，貼吧裡都是奧特曼相關的帖子，於是數學家高斯的粉絲偽裝身份，最終奪得了吧主的位置，刪掉了奧特曼相關的帖子——
這位確實看了不少的奧特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