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各類「病毒」都是我們在遊戲當中經常看到的內容,如「美鈔病毒」之於《全境封鎖》,瘋狂的科學家憑藉著搭載有天花病毒變體的美鈔在數日內便導致偌大的紐約城徹底停擺;又如「喪屍病毒」之於經典的恐怖生存遊戲《生化危機》,由保護傘公司的遺傳學研究創造出的喪屍病毒讓整個人類都一度處於毀滅邊緣;而英國獨立遊戲工作室更是索性製作了一款以傳染疫病為策略的策略遊戲《瘟疫公司》,並在最近的蘋果遊戲下載榜上力壓蘋果曾在2019年發布會上力推的類魂遊戲《帕斯卡契約》。
《全境封鎖》中因美鈔病毒城市徹底瓦解
這類遊戲搭建在「病毒感染」上的末日類遊戲也都有著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不管這款遊戲多麼地吸引人,遊戲裡面的病毒始終都是遵循著設計師們設定、為劇情而服務的的產物,玩家們雖然享受其中但卻不會因為遊戲中存在的病毒感到恐懼。
有別於這類遊戲,在《魔獸世界》中則發生過一次真實的發生在遊戲當中的大瘟疫事件,它就像是一個瘋狂科學家創造出的產物,是十多年魔獸歷史中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存在,它曾經讓整個艾澤拉斯大陸蒙上一層陰霾,但凡經歷過那次事件的老玩家們也都會對那段可怕的過往印象深刻,它就是所謂的「哈卡」事件(墮落之血事件),今天就讓我們一起來回憶一下這個故事。
血神之詛咒,艾澤拉斯厄運的開始
時間回到2005年9月13日,彼時《魔獸世界》國服才剛剛開始運營,九城還沒和暴雪分手,在這一天中《魔獸》遊戲設計師對遊戲進行了一次更新(WOW1.7版本更新),在這次的更新內容當中包含有一個名為「祖爾格拉布」的新的20人地下城副本,城中的Boss名叫「哈卡·靈魂剝奪者」,在玩家群體中更多的則稱呼他為「血神」。
在遊戲設定中哈卡是一位來自於扭曲時空的異界神祗,彼時在艾澤拉斯大陸上贊達拉巨魔一族內部展開了大戰,其中一派為了讓自己在與其他種族的爭鬥中獲得絕對的力量而召喚了這位神靈,並以靈魂獻祭為代表換來了血神的庇護,但隨著時間的發展,哈卡對於靈魂的需求越來越旺盛,局勢漸漸地開始無法控制,於是乎一場英雄對抗血神的戰爭由此打響......
人們之所以稱哈卡為「血神」是因為他的一個技能,他有著一個名為「墮落之血」的技能,當玩家前往地下城與哈卡戰鬥時,玩家們的角色會被感染上他具有負面影響的法術(墮落之血)。
這個技能和我們之前所接觸過的所有指向性亦或者範圍技能都不一樣,它具有著強烈的「傳染性」,在玩家們不小心被這個技能感染之後,除了會受到每幾秒鐘一次的扣血之外,玩家們的角色還會變成一個行動的病毒感染源,能夠感染身邊的其他玩家使之染上同樣的debuff。在這個技能的作用下,低等級的角色會在數秒之內血量歸零,而高等級玩家則可以通過治療法術的增益效果熬到感染效果消失,這個技能的存在一度讓這個副本充滿了挑戰性,但凡玩家被感染後沒有快速離開人群就可能導致整個小隊的團滅。
不過雖然說這個名為「墮落之血」的技能效果非常之棘手,但設計師們的出發點終歸還是為了增加副本的玩法與遊戲的趣味性,而非將病毒釋放到地下城以外的區域,他們通過限制將這個傳染性的技能「墮落之血」嚴格的控制在了「祖爾格拉布」副本內,玩家們除非擊敗血神或者團滅否則將無法離開副本,理論上來講幾乎完全切斷了技能病毒被傳播到外界的渠道。
看起來這樣的遊戲設定好像是不會出現任何紕漏的,但是暴雪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墮落之血」不僅會感染玩家還會感染玩家所攜帶的寵物。在《魔獸世界》遊戲當中存在著可以使用戰鬥寵物的獵人職業,而在這次更新結束,地下城祖爾格拉布正式加入到遊戲當中之後,一名獵人帶著自己的寵物和隊友一起來到了地下城攻打血神Boss。
在打鬥過程中他的寵物被感染上了這種致命病毒,面對著被墮落之血感染的寵物這個獵人索性直接將寵物召喚了回去,本以為在寵物被收回之後病毒效果就會自動失效了,但暴雪設計師們在這裡卻因為一時大意而留下了一個BUG:當寵物被收回後身上的負面效果並不會直接消失而是會暫停,當玩家再次將寵物召喚出來之後技能效果將會繼續,如果這個時候玩家已經離開了地下城來到了大城市,那麼這個原本被嚴格限制於地下城祖爾格拉布中的致命病毒也就隨之一同被帶了出來。
由於時間太過久遠的緣故,如今我們已經無從考證,這個獵人究竟是有意為之還是只是一時的無心之失,但是就這樣,一場史無前例亦從來沒人能想到過的大瘟疫在艾澤拉斯爆發了,逃離出地下城的血神之詛咒讓整個大陸被厄運籠罩。
燃燒的大陸與暴雪的應對
儘管說遊戲中角色的死亡是會復活的,但是墮落之血的負面效果對於玩家的日常練級、打本等都造成了非常大的影響。在遊戲《全境封鎖》的設定中使用了一條現實世界中美國政府所得出的結論:「一旦大規模傳染病爆發,那麼社會秩序將在5天內瓦解」,這一理論同樣適用與艾澤拉斯,墮落之血就像是中世紀的黑死病一樣,短短數天之內便迅速的蔓延開來,主城中大片低等級玩家死亡,高等級玩家則依靠著各種回血手段硬扛著傷害等待著暴雪趕快將這一BUG修復,出於幸運還沒有感染病毒的玩家們則四處逃竄,試圖尋找到一個暫時沒有感染者的區域,整個大陸正在燃燒!
而遊戲就像是現實社會一樣,就在墮落之血事件越演越烈時,一群嫌熱鬧還不夠大的玩家則開始故意在感染上病毒之後四處流傳,意圖將感染範圍儘可能地擴大出去,甚至於根據論壇中的一些資料顯示,在那時候還有沒有感染上病毒的玩家有意地去如法炮製當初那個將病毒從副本中帶出來的獵人的做法,繼而進入副本裡將病毒通過感染寵物的方式從地下城中帶出來,然後在未感染玩家之中釋放從而造成大規模的感染,一來二去之下這場大瘟疫一度變得無法控制。
陰霾下的艾澤拉斯
既有暴徒,那麼與之相對的也有在危機關頭挺身而出的勇士們,艾澤拉斯大路上也從來不缺勇者。
在大瘟疫擴散的過程中,不少高等級治療角色都盡力的幫助感染病毒的玩家維持血量,也有人開傳送門以此來幫助尚未感染儘快逃離病毒傳播區域,直至今日魔獸論壇中的老玩家們對於那一段的故事都還記憶尤新,而據說魔獸重輔助角色而鄙視獵人的傳統也是由此而來。
不過儘管說玩家們都在努力的自救以及幫助他人,但墮落之血病毒傳播速度之快讓人實在讓人無法想像,甚至於這種病毒還會感染遊戲中的NPC並導致NPC的死亡,整個遊戲世界進一步的癱瘓,一說受到墮落之血感染的玩家數量已經達到了400萬人,甚至於現實中的媒體乃至科學界都開始關注起了這起在遊戲中的瘟疫時間。
這樣的情況下暴雪自然是不能再坐視不理了,不過說來也有趣,暴雪應對墮落之血事件措施幾乎復刻了歐洲中世紀時處理黑死病的方式,遊戲管理者們首先聯合玩家一起在主城中組建了隔離區,他們希望藉由隔離的方式將感染者控制在一定區域之內,而等到這塊感染區域內所有的感染者都因墮落之血而死亡後,那麼這場瘟疫自然也就不治而愈了。
但這個措施就如同是曾經設計師們對於哈卡神祇的技能設想一樣,雖然理論上可行但卻並不在實際情況中適用,首先他們高估了玩家因墮落之血而死的速度,治療職業的存在讓墮落之血存在的時間被一再延長,而除了隔離區中的感染者之外,在沒被感染的玩家當中也有好事的人特地去感染了病毒然後繼續新一輪的傳播,治理工作一度陷入了惡性循環當中。
最終暴雪將BUG修復並將墮落之血技能的效果改成了無法傳染的機制,如此之下在瘟疫蔓延一星期之久後才最終結束了這場鬧劇,在這次事件中總共有過半數的伺服器被墮落之血所影響,3/4的玩家被感染,墮落之血更是被遊戲媒體MMOCrunch評為了MMORPG史上最大的五大事件之一,儘管說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但是仍然是魔獸玩家們所常常討論的一個話題。
墮落之血事件的現實意義
就像上文中提到的,墮落之血事件由於其影響範圍之大而引起了現實世界中媒體以及相關科研機構的關注,在《魔獸》墮落之血事件發生後,以2007年3月以色列流行病學家巴利瑟在著名醫學雜誌《流行病學》上發表文章,討論墮落之血事件與現實生活中發生過的Sars以及禽流感病毒的相似之處為開端,這場遊戲當中的大瘟疫一再被各種科研機構當做是利用電子遊戲來研究現實中流行病傳播的典型。
同年美國公共健康研究教授尼娜也呼籲人們多多關注這次虛擬瘟疫事件與現實中病毒傳染相似性的研究,進而研究人們如何應對出現的傳染病。
此外,美國疾病預防組織也向暴雪娛樂發布請求,希望暴雪能夠將此次墮落之血事件的相關資料提供給官方機構,以便讓官方以此為依據研究該如何去應對現實世界中的病毒疫情。科學界普遍認為雖然說這次瘟疫只是遊戲當中因BUG引起的偶發事件,但由於說設計參考樣本含量之大而使得隕落之血事件成為了一個非常貼近於現實世界的病毒傳播研究模型。
儘管說這只是一個遊戲,玩家在死去之後還會復活,但在墮落之血傳播開來後,玩家之間所表現出的截然不同的表現與選擇都與現實中人群的抉擇非常相似,這種普遍的代表性能夠幫助人們更好的了解病毒傳染中的人性思考。
喪屍病毒題材電影《殭屍肖恩》
另外對現如今正在發生的情況具有現實意義的一點是,在墮落之血事件當中也涉及了許多的專有名詞,比如「病原體」、「超級傳播者」、「基本再生數」以及「傳播途徑」等等,這些也能非常好的幫助我們理解現如今我國國內正在發生的一些事,比如說墮落之血事件當中的「超級傳播者」指的是擁有製造傳送門在多個區域之間進行傳送的感染玩家,而在近些天的武漢事件中鍾南山院士也提到了「超級傳播者」這個概念,以此來指代冠狀病毒感染中具有非常強的感染能力的被感染者。
最終墮落之血事件在暴雪的幹預下結束了,2018年時,為了紀念這個頗具歷史性的故事暴雪旗下的另外一款遊戲《爐石傳說》還特地加入了傳奇卡牌「血神哈卡」向之致敬。在文章的最後要向各位強調,其實在現實生活中,很多地方都極有可能成為像血神所在的地下城般的存在,而「墮落之血」也可能隱藏在任何一個角落,因此大家在生活中千萬要多多關注衛生問題,不吃野味、做好各類防護措施,好好地守護自身的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