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一部具備美感和蒼涼的小說,一部關於壓抑和尋找路途的小說,一部涉及到孤獨,尋求等人本問題的抵達靈魂的小說,一部雖然疼痛但是清醒的小說。」
這是安妮寶貝在寫《彼岸花》之前的構想和目標,然後,她花五年做到了。
這部熱播電視劇《彼岸花》的主演既有林允、宋威龍所代表的年輕派,也有像何潤東、王耀慶所代表的中堅力量。
表面看上去既有顏值擔當,也有演技保障,故事講得怎麼樣呢?
在原著中,南生與喬曼是小說人物與現實人物的存在。
電視劇經過改編設置,喬曼與南生成為一人,分為「前世今生」,因此便出現了一個空靈世界。
而這次林允更是一人分飾兩角。
演繹敏感脆弱的文藝女青年南生時,眼神迷離,楚楚可憐。
演繹古靈精怪的喬曼時,瘋瘋癲癲,浮誇搞笑。
宋威龍飾演的男主林和平,深愛南生。
兩人因一場誤會與愛人分手,南生生死不明,林和平活著心卻死了。
直到看到喬曼,竟然跟自己心心念念的南生一模一樣,內心開始洶湧。
何潤東飾演男二號漢森。
身著黑色漁網皮衣,緊身褲,耳釘,墨鏡,全副武裝地出場。整個人呈現一種花裡胡哨又相當「不好惹」的感覺。
霸道油膩的社會大哥,比精神小夥還要精神小夥。
早前,他救了被一群惡漢綁架的喬曼,仗著自己對她的救命之恩,就要求對方做自己的女朋友。
45歲的何潤東都跟24歲的林允演言情橋段,雖然眼神盡力痴情,卻總感覺隱藏笑意令人出戲。
兩大情敵對陣,場面依舊有點搞笑,跟原著《彼岸花》蒼涼頹廢、純美小資的審美偏差不小。
雖然氛圍營造偏離,畫面卻值得點讚。
《彼岸花》取景地有巴塞隆納、加泰隆尼亞國家藝術博物館、塞維亞王宮、西班牙廣場等享譽全球的頂級地標。
主人公因為工作遊走於各個藝術館之時,觀眾也能隨之領略歐洲19-20世紀巔峰藝術作品的獨特魅力。
相信這樣的大場面配得上小說《彼岸花》裡的精緻疼痛。
安妮寶貝是青春疼痛文學的代表作家,對於許多80、90後來說,當年她的書是人手一本的爆款暢銷書,從繁華的北上廣,到逼仄的小城鎮。
她是一代人共同的閱讀記憶,可以毫不誇張地說——
上一個世紀我們熟讀張愛玲,這一個世紀我們熟讀安妮寶貝,無論你喜歡或是不喜歡。
她的《告別薇安》《七年》《七月和安生》《八月未央》都是知名度很高的作品,改編的影視劇也受到市場和行業的認可。
安妮寶貝的風格既有蒼涼的美感又有小資的精緻。
她以勤耕與奮力,建造出一個時代的城堡,呢喃絮語、愛欲警語。文字酸酸的,讀起來卻有一種美感——
我愛你,這是我的劫難。任何一件事情,只要心甘情願,總是能夠變得簡單。要始終保持敬畏之心,對陽光,對美,對痛楚。有生之年,一起去看看這個美麗易碎的世界。凡有等待,就有啟程。我想我們終於不再愛了,這樣真好。我們給過彼此的那些眼淚和疼痛,如風飄遠。在這個世間,有一些無法抵達的地方,無法靠近的人,無法完成的事情,無法佔有的感情,無法修復的缺陷。
這個作家隻身一人,單手「洗刷」了整個文藝界,曾幾何時「安妮風格」隨處可見:少女:有著「海藻般的長髮」、「12歲時暗戀班上的英俊男生」男人:「他穿阿瑪尼的西裝」、「聽帕格尼尼的音樂」、「喜歡喝冰水」女孩:「光著腳穿白色球鞋」、「喜歡棉麻長裙」。
她掀起的一種古典又前衛的語言美感給大眾提了個醒——
原來生活中美好的事物,都可以用來做形容詞。
不少青春期男生也追著讀安妮寶貝,來給自己不成形的情書找找靈感。
狂熱粉絲們為安妮寶貝打造了一個獨特品牌:簡潔的短句,華麗的定語,還有小資頹廢的男女。
有人喜歡,就會有人討厭。
安妮寶貝的「酸勁兒」招來不少罵聲,有讀者曾給她發郵件——
「我看了你的書,想逃課,離家出走去遠方,最後發現我什麼也幹不了,因為我很窮,只能回到原地。所以我恨你。」
在嚴肅文學圈裡,安妮寶貝是消費主義和偽文藝的產物,上不得臺面。
甚至在搜尋引擎輸入「安妮寶貝」,緊跟著詞條還是會有:安妮寶貝究竟陷害了多少人。
她自己也開始反思在這種「矯情、做作又難以自洽」的文字中還要周旋多久。
2008年,安妮寶貝初為人母,女兒恩養出生。
一本樸實又平淡的《素年錦時》也在歲月發酵中出現。
閒暇時,她開始回答讀者來信,給予迷茫的男女人生箴言。
終於,40歲的時候,安妮寶貝決定改筆名為「慶山」(慶:歡喜讚頌;山:厚重如山)。
這是她一次頗具儀式感的告別——和桀驁不馴的青春告別,和矯揉造作的文藝範告別,安妮寶貝已成過去,我們的青春也落下帷幕。
如能在人間煙火中,歡喜讚頌,厚重如山,也不失為一種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