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網·縱相新聞記者 鍾書毓 汪鵬
作為非洲疫情最嚴重的國家，近期南非持續猛增的新冠確診人數使不堪重負的醫療系統面臨更大的壓力。
目前南非政府為新冠患者提供了2.8萬張病床，但總統拉馬福薩指出，該國仍短缺12000多名醫護人員，包括護士、醫生和理療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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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情況下，南非東開普省的一家醫院的醫療系統幾乎崩潰：疲憊不堪的醫護人員紛紛辭職、還有人被患者感染、護士被迫充當清潔工、醫療資源緊張、甚至還出現老鼠食人廢血的場景。
一位資深醫師將這種情況描述為「嚴重腐敗的醫療系統遭遇史詩級的失敗」，醫生們在此環境下感覺自己「長期被剝削」，直言衛生部門正處於崩潰狀態。而隨著南非全國範圍內的感染率飆升，總統拉馬福薩發出警告：「風暴已經來臨。」
【老鼠食人廢血、母嬰死亡率陡增】
在南非東開普省的利文斯通醫院內，醫護人員正面臨極其惡劣的環境，他們描述這場景好似「戰爭局勢」：血跡、垃圾遍布地板、個人防護與醫療設備緊缺、沒有通風設施、病人用報紙蓋在身上。
據BBC報導，在這種環境下，病人廢血無處回收，因此倒入露天下水道，而這直接滋養了許多老鼠，成為它們的食物。
一位醫生在電子郵件中寫道：「醫生們竭力進行最緊急的手術，輔助的只有一兩個護士，工作之餘，還不得不自己清洗被汙染的衣服。」
「我每天都是帶著恐懼在工作。」剛剛完成輪班工作的一名高級護士表示。
（圖說：醫院外的空地上垃圾遍地）
隨著新冠感染人數持續上升，有護士向媒體表示，他們每天的工作生活都很混亂。而醫護人員都忙於拯救新冠患者，直接導致其他科室的人手不足。另一家醫院的護士哭訴道：「病房裡到處都是孕婦，產房已不堪重負。」
在伊莉莎白港的多拉·恩金薩醫院內，有好幾位醫生稱，產房因人手不足不堪重負，導致幾位母親和胎兒一同死亡，這給醫護人員留下了深深的創傷。
「我親自接生了兩名嬰兒，但他們生下來就夭折了。醫院一周內出現好幾個這樣的死亡病例，這完全聞所未聞、不可接受。」
這些醫護人員們確信，近期發生的母嬰死亡案例都是由於嚴重的醫療資源擠兌造成的，人手不足使得許多孕婦要等待數天，有些甚至只能躺在走廊裡等待緊急手術。
【醫生的恐懼和疲勞】
醫護人員的健康問題愈發成為一種危機。
「我們面臨著巨大的恐懼，以及精神和情感上的疲勞。」利文斯通省唯二的傳染病專家之一布萊克醫生稱，新冠疫情到現在，醫療隊伍中已失去了三成的骨幹人員。
新冠疫情加速撐開了南非惡性醫療系統的裂縫，「醫療服務在這種壓力下開始造成很多衝突。」布萊克醫生證實，伊莉莎白港利文斯通醫院確實存在病人「爭奪氧氣供應」的事實。
據了解，利文斯通醫院上一個管理團隊因涉嫌腐敗被解僱後，已經有一年半的時間沒有常設執行長或管理團隊了。醫護人員完全是出於行業道德在自行運轉。
「現在我們已經沒有方向性了。」布萊克醫生表示，沒有穩定的領導團隊，就無法解決不同科室之間、以及與工會不斷升級的衝突。
（圖說：在醫院外排隊就診的人）
在疫情期間，南非強大的工會在伊莉莎白港極為活躍。洗衣工人、清潔人員、行李搬運工和一些護士時不時地罷工。而一些小型診所在工會支持下突然關閉，使更多的病人湧向該市的三大醫院，導致其超負荷工作。
一位政府官方稱，由於缺乏適當的管理，使各部門之間互相擠兌，並把這次新冠疫情當作「抒發曾經所有不滿的機會」，這使當地醫療系統更處於一種緊迫狀態，醫療危機感不斷加深。
「我們的醫護人員不堪重負，在廚房人員不工作的時候，他們不得不打掃地板或做飯。我們不能拿醫護人員的生命冒險，他們也是人。」
（圖說：院內臟亂差的醫療環境）
有幾位參與罷工的醫生解釋道，他們這些一線員工已經被逼到極限，這種局面並不僅僅是新冠疫情造成的，更是被多年的剝削所逼迫。
【風暴來臨下的應對】
隨著南非全國範圍內的感染率飆升，總統拉馬福薩發出警告：「風暴已經來臨。」而在流感高發季節到來之際，通過官方預測，本月底至九月，南非將迎來疫情高峰。到今年年底，因疫情死亡的人數可能會升至5萬人。
針對當前疫情，南非衛生部長穆凱茲於當地時間7月14日回應稱，實際上南非有足夠的床位收治新冠肺炎重症患者，但有關部門正在爭取更多的床位應對疫情。
穆凱茲表示，越來越多的新冠肺炎患者要求住院，這讓南非政府感到震驚。「我們就和數字賽跑，所幸我們目前仍然跑在數字的前頭。」
當被問及針對醫療系統漏洞的批評時，東開普省衛生部秘書長託比勒承認，確實有一些非常關鍵的結構性問題影響著醫療應對措施，但他也闡明了一些包括資金不足的問題，稱其部門正在努力迎接新冠疫情的挑戰。
「東開普省的衛生系統並沒有崩潰，我認為我們仍然在正軌上，需要一個機會來證明我們可以做到。」
但利文斯通醫院的醫護人員們表示懷疑，儘管省政府已安排在伊莉莎白港建造一個巨大的「方艙醫院」，但在很多人看來，無論是醫院建造速度，還是基礎醫療配置，都凸顯了政府自身的不足。
據一位醫生透露，新建的「方艙醫院」能有1200張病床，但只有200個床位有呼吸機，而目前的醫護人員只能支持30張病床的醫療服務。他也抱怨稱，現在很多工作人員都被從利文斯通和其他醫院挖走，同時這個「方艙醫院」的設施還沒準備好就開始啟用。
「人們只是假裝一切還正常運行著。」
對於目前南非的疫情困境，總統拉馬福薩建議全國為即將到來的艱難時期做好準備。他表示，許多人可能會發現自己在未來幾周和幾個月裡感到沮喪，「但我們確信最終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