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峰綺禮是這個世界的瘋狂的,美麗的聖者。Fate zero這個沉重的故事本質寫的是瘋狂的許願機展現的各種欲望,切嗣對於創造美好世界的欲望,龍之介毫無雜質的,僅僅熱愛虐殺的願望,被利用的間桐雁夜救贖的願望以及韋伯的渴望證明自己,還有僅僅為了尋求自我的言峰綺禮,聖杯故事的主題是欲望,掩藏在魔術師「達到根源」的追求下,無法逃離的欲望。
所以,在討論欲望的故事中稱言峰綺禮「扭曲」不過荒謬之談,是我們為政治正確的掩藏之語。言峰綺禮的「扭曲」不過是順從欲望。在四戰前的言峰綺禮才是無法接納自己而扭曲,痛苦的空殼,他的參戰並非出於熱情,不過服從安排而已。這個人對聖杯沒有熱情,對自己只有困惑,他在聖杯戰爭前的生存方式恰如愛麗絲菲爾所形容的「簡直像機器人一般」。
在每個領域都學習的相當出色,又在離頂尖只差一步之遙時毫不猶豫地離開,在時臣身邊仿佛毫無感情和欲望地被當成工具利用。言峰綺禮的前半生一直在尋找「自己」。「自己」並非對「自我」的渴望,而是對於自己本質的困惑。具體在於自己作為聖者卻缺乏善意,在他人的痛苦和醜惡中不由自主地感到快樂,言峰綺禮在四戰前一定無數次在神前跪倒,無法理解自己的醜惡而向神祈求寬恕。在被吉爾伽美什引誘終於對聖杯產生興趣,殺害老師奪取令咒之時,這個人慢慢理解了自己熱愛的黑暗,殘酷,言峰綺禮的存在目的就是觀看,欣賞醜惡與殘酷並得到快樂。
這個人與衛宮切嗣互為對照,他是切嗣的反面,仿佛殘酷之神的化身。言峰綺禮是人類之愛的背面,是渴望拯救世界的,成為光的衛宮切嗣的反面。正如月之暗面與亮面,言峰綺禮是與衛宮切嗣是本質一樣的一體兩面,言峰綺禮或許有資格笑話衛宮切嗣的拯救世界不過是他對於自己被剝奪的童年世界,親密關係的補償而已。他大可以笑話衛宮切嗣不過一個缺愛小鬼,想要通過拯救世界來補償己之所愛被命運不斷奪走的悲哀。
但是一個在不斷地拯救世界中獲得自我滿足,一個在觀賞人類瘋狂地扭曲掙扎中歌頌著人類,一個自稱「我將覆蓋此世一切之惡」,一個渴望著人類在欲望中展現的本質。他們仿佛極端的性善論者和性惡論者,他們同樣以扭曲的方式愛著人類。那正是為何稱呼言峰綺禮為聖者。他的愉悅即為人類本質,他仿佛黑之本身。他的殘酷並非扭曲而是順從本心,他雖然並非同高僧聖人一般無私地拯救世界,深愛世界的美好,卻有一樣的忘我地愛著世之骯髒,接納並愛著人類的殘酷與悲哀。他的存在雖然是扭曲的,他順應黑暗而生存的方式卻如此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