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吳喋喋
編輯 | 何潤萱
歷時半年沸沸揚揚的韓國「101」系列選秀造假風波，靴子終於落地了。
2020年1月6日下午4點，韓國Mnet電視臺製作的選秀節目《Produce X101》出道團X1各成員所屬經紀公司的相關人士與Mnet所屬的CJ ENM公司、負責X1運營的Swing娛樂進行了會面，大約三小時後，X1解散的速報在全網傳播開來。
韓國時間6日18時50分左右，X1解散速報發布
速報中，9家經紀公司發表了簡短的共同聲明：「大家好，這裡是PlayM、樂華娛樂、TOP MEDIA、OUI、MBK、Woollim、DSP MEDIA、Starship、BRANDNEWMUSIC。X1各成員所屬社全體協商，但未達成協議，因此決定解散。」
儘管關於限定團是否應該解散的爭議已經持續數月，蓋棺定論時仍引發了公眾的驚訝。因為這支限定男團粉絲眾多、成績斐然，2019年僅憑藉一張專輯就達成了64萬張的不俗銷量，位列韓國專輯銷量年榜第五，年銷量排在X1前面的只有防彈少年團、Seventeen、Twice和EXO。
圖片來源：微博@哎一股清流
X1並不是唯一受投票造假事件波及的出道團：「101」第三季出道團IZ*ONE原定2019年11月11日舉行的回歸順延至今，成員安宥真事發前錄製的綜藝畫面全數被剪，形同被封殺；第一季出道團I.O.I在解散後曾商議重組，去年7月時，中國成員周潔瓊還為拍攝MV染了新發色，但隨著前兩季節目同樣曝出造假嫌疑，IOI的重組告吹。
不過在X1宣告解散的同時，CJ ENM方面表示「IZ*ONE的活動重啟正在積極的商討中」，隨後韓媒Spotvnews獨家報導稱：「IZ*ONE最快將於2020年1月重啟活動，已經達成協商。」兩季限定團的不同命運頗令粉絲心情複雜，微博相關新聞的熱評中，一位粉絲說道：「兩個新聞放在一起，五味雜陳的感覺。」
毒眸（微信ID:youhaoxifilm）觀察到，如何處理從造假選秀中誕生的限定團，在過去幾個月中一直是韓網爭論不休的議題，畢竟限定團是一個清白的優勝者與造假選手組成的利益共同體，無論做出何種裁決，都很難達到絕對公平；而即便IZ*ONE有望存續，未來的路上也必將背負著沉重的輿論壓力。
X1，「頂風出道」四個月
毒眸曾報導過（點此閱讀：票數造假或被坐實，韓國101模式會垮掉嗎？），「101」造假爭議爆發於《PRODUCE X 101》7月中旬播出的總決賽，在漫長的調查過程中，X1「頂風出道」並且頑強地存續了四個月之久。
由於總決賽上的票數造假過於明顯，爭議從一開始就是爆炸級別：C位出道的冠軍金曜漢與第二名的金宇碩之間相差29978票；第三名韓勝宇和第四名宋亨俊之間相差29978票；第六名孫東杓與第七名李翰潔相差29978票；第八名的南道賢又比李翰潔少29978票；第十名的姜敏熙與第十一名李鎮赫之間同樣相差29978票。數學家們當即表示，這種票數組合的概率為0，不可能是觀眾的真實投票結果。
圖片來源：微博@哎一股清流
但由於限定團運營利潤豐厚，CJ ENM和各所屬經紀公司一直以按原計劃運營X1為最高目標，並且無論輿論壓力多大都不動搖。
韓國警方19年7月27日正式就投票造假嫌疑展開調查，三天後 ，限定團X1運營公司Swing娛樂方面聲稱，組合按原計劃在8月27日出道。8月27日正式出道後，X1發行了首張專輯，憑藉專輯主打歌進行了密集的打歌活動並斬獲十幾個「一位」，並參加了「首爾音樂節」、「KCON」等大型表演活動，錄製了三檔電臺節目和十餘檔綜藝，行程非常密集。
X1主打歌MV截圖
10月15日揭幕CJ ENM選秀節目造假內幕的新聞紀實節目《PD手冊》播出後再度引爆輿論，但16日X1方面依然回應稱：不會受節目影響，將繼續進行X1組合的活動。
11月5日《Produce X101》節目總製作人安俊英被警方拘留調查，6日安俊英承認了「101」系列中的《ProduceX101》和《Produce48》涉嫌造假，但是否認了前兩季節目的造假行為。同一天Mnet電視臺首次為投票涉嫌造假一事向觀眾公開道歉。
即便如此，11月7日，X1方面的回應仍然是：「預定的行程目前沒有變動。」根據當時公開日程表顯示，11月16日X1會出席首爾高尺巨蛋舉行的"2019Vlive Awards」並且表演新歌舞臺。
但最終X1沒能去成Vlive頒獎禮。11月14日，韓國警方確認Produce全系列造假，也就是說，除了不久前安俊英親口承認的第三、四季造假之外，第一、二季節目也並不清白。11月15日，Mnet方面表示X1將不參加Vlive頒獎禮活動，也沒有其他預定日程。同一時間，原定11月回歸的IZ*ONE也未能回歸，兩支限定團的運營活動隨著節目造假被坐實而全面停擺。
「聽候發落」
造假醜聞甚至影響到了作為日韓混合組合的IZ*ONE在日本的工作。去年11月下旬，宮脅咲良、本田仁美各自擔任DJ的日本電臺節目《今夜，櫻花樹下》和《本田仁美的World Get You》相繼停播。12月6日，IZ*ONE日本官方粉絲俱樂部也停止更新和加入新會員，主頁公告寫道：「3日接到韓國Mnet的消息，經過協商將中斷日本官方粉絲俱樂部網站的內容更新和每月會費加入。」
日韓混合組合IZ*ONE
12月11日時，IZ*ONE和X1被韓國媒體問及今後計劃時均表示在等消息，IZ*ONE方面稱：「等結果出來了，應該就會知道怎麼做了」，X1經紀人則表示「現在什麼都還沒有決定。」
在忐忑中「聽候發落」的限定團成員們，最終也未能參與到決定自身命運的會議中。
1月6日X1宣告解散後，韓媒Dispatch於1月9日獨家發布了所屬社協商過程細節，標題為《X1：被大人們的利益打算撕毀，解散時間線》，其中提到X1全體成員們均希望組合能夠存續並提出了參加會議的要求，「有一定要對代表團說的話」，但遭到幾家公司代表的拒絕而未能出席。
圖片來源：微博@韓國me2day
最終9家經紀公司通過投票表決宣布告X1解散，得知這一消息的X1成員們再次提出請求：希望公開發表一首已經錄製完的冬日單曲，當做給粉絲最後的禮物，但是與會的2-3名代表拒絕了發布歌曲的建議。
該獨家新聞發布後，輿論普遍對成員們表達同情，同時抨擊了「冷酷無情」的經紀公司們。但這一新聞又出現了反轉：TVreport採訪到相關人士稱，組合解散的根本原因是CJ ENM消極的態度，呼籲不應過分攻擊經紀公司：「哪有不看CJ ENM眼色行事的所屬社? 所以能忍就忍。」
一邊是造假的「罪魁禍首」CJ ENM和各家經紀公司在互相推諉，另一邊則是限定團成員們陸續公開「團魂滿滿」的親筆信，成員們均表示「作為X1成員活動的時期很幸福」，以及對粉絲感到抱歉。6日晚， 有X1粉絲跪在Swing公司門口請求組合不要解散。1月7日，X1組合主打曲《FLASH》的作曲家林漢星發文表達了對X1解散的惋惜之情：「你們認真做事，有什麼罪過？我會真心祈禱你們能夠超越大人的錯誤，成為堂堂正正飛翔的朋友。」
在Swing公司門口跪下的粉絲
但或許這種輿論走向也是X1成員們背後的經紀公司所樂見的：藝人只是為資本賺取利益的「工具人」，他們是無罪的，他們仍然值得觀眾憐惜、喜愛和支持。1月8日很快有新的轉機出現：韓網報導稱X1部分成員有望組成小分隊活動，NAVER熱評前排都表示，支持成員們組成新組合繼續活動。反觀決定重啟的IZ*ONE，未來的活動中或許會受到更大的輿論壓力，因為她們看上去還沒有為造假付出足夠的代價。
「101」造假風波就此畫上句號，Mnet方面也於上月18日在韓國廣播通信審議委員會舉辦的會議上表示「不想再製作選秀節目」。——曾經開創了偶像行業新篇章的「101」造星模式，以這樣稍顯意外的方式在韓國本土壽終正寢，但這也是韓國偶像產業必須為錯誤所付出的代價，因為無論哪個行業，都只有在公平的機制下才能健康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