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中,如來暗助孫悟空的「十八粒金丹砂」,是十八座金山?

2020-12-22 自說文史

在保護唐僧西天取經的路上,孫悟空可謂是第一號功臣,若是沒有他,唐僧不僅到不了西天,還會被妖怪吃很多次。正因如此,所以孫悟空後來被封為「鬥戰勝佛」,佛號說明了一切。當然,佛號來之不易,因為孫悟空降妖除魔也不容易,尤其是遇到牛魔王、大鵬鳥、九靈元聖等重量級魔王。

另外,取經路上,孫悟空還遇到過跟頭疼的妖怪,即太上老君的坐騎青牛精。

青牛精在下界為妖時,稱作兕大王,他武藝不低,跟孫悟空是個對手。令孫悟空頭疼的是,兕大王有個金剛琢,能收任何兵器、法器。孫悟空金箍棒被收之後,他前後多次找人幫忙,結果哪吒的六樣兵器、火德星君的火具乃至於如來的法寶十八粒金丹砂,都被收了進去。

最後,還是猴子找到太上老君,這才收服青牛精。

這裡,如來幫助孫悟空的法寶十八粒金丹,到底是個什麼玩意?自從有人說是金子金山之後,很多人都信了。還有人相信,這十八座金山都是如來暗中賄賂給太上老君的,以此來說明佛家黑暗等。

實際上,我們仔細看看原著就會發現,金丹砂根本不是金子,十八粒金丹砂也不是十八座金山。最重要的是,這些金丹砂,最後也沒有給太上老君。

先看看書中如何描述金丹砂。

似霧如煙初散漫,紛紛靄靄下天涯。白茫茫,到處迷人眼;昏漠漠,飛時找路差……此砂本是無情物,蓋地遮天把怪拿。只為妖魔侵正道,阿羅奉法逞豪華。手中就有明珠現,等時颳得眼生花。

金丹砂,所謂「砂」,就是顆粒狀東西,類似於沙子,肯定很細小。正因如此,所以才能刮起來像霧霾一樣,才能像後面所說,能把青牛精的腿陷在裡面。

然而,金丹砂通篇描述中,根本沒有說到它是金子。僅僅根據金丹砂「颳得眼生花」就一定說明它是金子嗎?

且不說「眼生花」本意是說令人頭暈眼花,即便真是理解為「刺眼」,也不能說明就是金子。要知道,銀色、白色乃至於所有亮色的東西,都可以讓人刺眼。比如銀子、鋁片乃至於刀片,在陽光下都能反光刺眼。

有時候,你拿著手機在陽光下玩,還會刺眼看不清屏幕,這也算是「颳得眼生花」,能說手機是金子嗎?

至於「阿羅奉法逞豪華」,也不能說明金丹砂就是金子。「豪華」在這裡應該理解是「手段、本領、法寶」等。而且說直白點,吳承恩就是為了押韻。在西遊記中,介紹兵器或者身世的長篇詩中,經常有這樣押韻的詞。

至於金丹砂的功能,作者說的也很清楚。

那妖魔見飛砂迷目,把頭低了一低,足下就有三尺餘深,慌得他將身一縱,跳在浮上一層,未曾立得穩,須臾,又有二尺餘深。

顯然,這個金丹砂就是為了困住青牛精的,只是後來又被青牛精收去了而已。如來自己也說,「使他動不得身,拔不得腳,憑你揪打便了」。若是青牛精沒有法寶,他還真的就這樣束手無策,只能乖乖等著挨揍了。

再看看十八粒金丹砂的去向。

很多讀者以為,如來知道金丹砂困不住青牛精,卻還是願意用金丹砂去幫忙,說明他就是要把金丹砂暗中給老君的。這話簡直毫無道理。

孫大聖才同天王等眾打入洞裡,把那百十個小妖盡皆打死,各取兵器,謝了天王父子回天,雷公入府,火德歸宮,水伯回河,羅漢向西。

看到了嗎,青牛精被收服後,他用金剛圈收來的東西,一樣都沒帶走。誰的兵器最後都物歸原主了,金丹砂雖然沒提及,但是文中「各取兵器」顯然是說金丹砂還給了羅漢。總之,金丹砂並沒有給老君,老君帶走青牛精時,也只是把金剛琢帶走,根本沒拿金丹砂。

我們不妨想想:太上老君在天上位屬三清之一,法寶多,地位高,也不愁吃喝,他要金山幹什麼?你以為他和咱們普通人一樣需要錢?認為「如來以金山賄賂老君」「老君愛金子」,這種思維,本來就是以凡人之心,度神仙之腹。

還有兩個問題需要解決,不然恐怕很多人會誤解。

其一,如來知道青牛精,為何不直接相助,反而說孫悟空「遺禍於我」?

這是因為,唐僧師徒這一難,本質上不能怪青牛精,而是豬八戒、沙和尚擅自偷了青牛精的衣服。試想一下,佛家弟子偷人家衣服穿,猴子也不講理,上來就和人家打打殺殺,這事兒上哪說理也是佛家弟子理虧啊!

此時,如果如來也二話不說,直接幫孫悟空揍青牛精,那成了什麼樣子?簡直就是不講理,而且很有失身份。

打個不恰當的比喻,孫悟空和青牛精,就像是兩個六七歲的孩子打架磨牙。他們倆肯定有一人有理,一人無理。但是,不管怎麼弄,都是孩子自己的事兒,雙方家長可以評論,可以交流,不能直接參戰,甚至動手打小孩兒。

其二、為什麼金丹砂被套走之後,如來才說讓孫悟空去太上老君處鬧?

我個人覺得,這是因為,如來知道猴子理虧,不能主動找事兒。但是,一旦丟了金丹砂,猴子就算有了勉強正當的理由(或者說藉口)去找茬了。失了金丹砂,也就是方便孫悟空去找老君了,僅此而已。

而且,西遊中提到過,太上老君「化胡為佛」「過函關化胡」等事兒。也就是說,太上老君雖然是道家人,但是對佛家是有一定貢獻的,嚴格來說,如來還欠他人情呢。就因為這樣,所以如來不能不給老君面子,更不能護短幫孫悟空。

當然了,從原著來看,太上老君沒要金丹砂,也沒計較八戒沙僧偷衣服,更沒有怪罪如來。甚至,老君都沒計較猴子當年偷仙丹之事,也沒提當年猴子把他摔個倒栽蔥的仇。相反,他盡力幫助了孫悟空。就衝這份胸襟,老君也很不錯啊!

看完金丹砂的來去,我們也能發現,如來老君關係還可以,沒有所謂的「佛道之爭」「兩大派系比拼勢力」等。

佛家、道家中出了幾個妖怪,佛道兩家有瓜葛,這其實很正常。不要動不動就說西遊「諷刺佛家」「暗損道家」或者「玉帝平衡兩大派系」,又或者說「玉帝布局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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