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孫笑語
聲稱只拍十部電影的大導演昆汀·塔倫蒂諾在
2019年坎城電影節交出了自己的第九部作品《好
萊塢往事》，併入圍主競賽單元。1994年，同樣
是在這裡，他憑藉《低俗小說》成功問鼎金棕櫚
獎，《低俗小說》早已成為不少影迷熱愛的經
典，尤其是昆汀的鐵桿粉絲們。《八惡人》之
後，期待已久的《好萊塢往事》終於和觀眾見面
了（不包括內地觀眾），自資源釋出以來，對這
部電影的熱議和解讀從未停止過。
影片大規模復盤了1969年的好萊塢盛景，連細節
都做得考究精緻。從主角開的汽車，波蘭斯基的
豪宅，到莎朗·塔特造訪的電影院，再到酒吧電視
機播放的電視節目，滿滿的復古味道，能夠讓觀
看者完全置身於那個年代，感受好萊塢的繁華發
達。一些當時在影視圈馳名的人物也由當今的演
員扮演，出現在電影裡。比如史蒂夫·麥奎因，李
小龍，羅曼·波蘭斯基與莎朗·塔特。
前兩個小時影片的著墨點主要在展現好萊塢片場
實景和人情世故。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所飾演的
電視明星裡克·道爾頓頻繁在通心粉西部片裡出
現。剛開頭出現的電視節目《Bounty Laws》就
有小李的身影。他拔槍射擊的鏡頭使我瞬間想起
《被解救的姜戈》裡姜戈作為南方最快的槍手的
拔槍動作。裡克後來還出演了劇集《FBI》中的
配角。該劇播出的晚上，他跟好基友布拉德·皮特
飾演的替身演員克裡夫·布斯一起在沙發上愜意地
觀看，消磨一晚上的時光。有一段裡克在片場忘
詞暴躁而後又重新鎮靜的戲，真實可感，可以借
此窺探作為好萊塢演員的心理掙扎與妥協。影迷
會覺得這樣的戲很興奮值得玩味，而普通觀眾未
必買帳。這就又牽涉到其中的迷影梗了。
昆汀作為影迷出身的導演，會在自己的電影裡致
敬老片。譬如2007年的《金剛不壞》裡，飛車動
作戲直接效仿了1971年的電影《粉身碎骨》，
2012年的《被解救的姜戈》靈感來源於1966年
賽爾喬·科爾布奇的電影《姜戈》。比起研究他
在《好萊塢往事》裡埋了多少迷影梗，我更感興
趣於他自己的作品人物串場。當裡克引薦克裡夫
時，他面對的特技師蘭迪就是由庫爾特·拉塞爾扮
演的，後者在《金剛不壞》中擔任主角殺人狂麥
克，此外還有蘭迪的妻子由佐伊·貝爾飾演，她同
樣也是《金剛不壞》的女演員，在最後還手刃了
麥克。裡克駕駛的凱迪拉克轎車和《落水狗》裡
金先生的座駕完全相同。《無恥混蛋》烈火燒毀
劇院的場景在裡克拍的戲裡也有出現。昆汀設計
的諸如此類小細節，是獻給影迷的禮物。當然，
我相信只有他自己才能百分之百解讀《好萊塢往
事》，這部電影很自我，他一定是完全沉浸在自
己營造的好萊塢世界裡。
末尾的三十分鐘，有提神醒腦的暴力動作戲份，
一如既往。克裡夫是個狠角色，關於他不多劇
透。本片的OST首首精品，昆汀還用了在他很喜
歡的《重慶森林》裡的配樂California
dreaming，懷舊範兒十足。熟悉昆汀的影迷都
知道，他是個實實在在的足控，熱愛將攝影機對
準女人的足部，進行特寫。私以為，最能展現女
性魅力的還是《金剛不壞》酒吧裡的大腿舞。
《好萊塢往事》照例有各種特寫鏡頭，只是這次
風格略有轉變，有意將美人的腳板蒙上灰塵，別
有一番風味。
瑪格特·羅比戲份不多，但是依舊出彩，將莎朗·
塔特詮釋得不能再完美。同時，影片止步於塔特
遇害前天，也足見昆汀對她的溫柔了。又或者
說，既然他在《無恥混蛋》裡已經扭轉過一次歷
史，這次有何不可？
《好萊塢往事》同樣在第92屆奧斯卡被提名最佳
影片和最佳導演，卻沒能拿到這兩項大獎之一，
最終獲得最佳藝術指導獎，還是有很多遺憾，期
待昆汀的第十部（最後一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