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曾為《納蘭容若詞傳》撰寫封面語,寫到:
成容若君渡過了一季比詩歌更詩意的生命,所有人都被甩在了他櫓聲的後面,以標準的凡夫俗子的姿態張望並豔羨著他。但誰知道,天才的悲情卻反而羨慕每一個凡夫俗子的幸福,儘管他信手的一闕詞就波瀾過你我的一個世界,可以催漫天的煙火盛開,可以催漫山的荼靡謝盡。
我想徐志摩是懂納蘭容若的。200多年後的徐志摩何嘗不是同納蘭容若一樣,「渡過了一季比詩歌更詩意的生命」呢。
曾入龍的《當徐志摩遇見納蘭容若》,從兩人的詩詞入手,從詩詞中來解析他們對愛情、友情的看法,對生活、未來、理想的態度。
兩人有很多相似之處,出身富貴、喜愛文學、喜交朋友、一生短暫;也有不同之處,一個因多情惱,一個因專情苦。
但是,看過這本書之後,又會發現,徐志摩和納蘭容若,兩個最會寫情詩的人,不管是多情,還是專情,在「情」之一字上,又是同樣的「絕情」。
他們的愛情詩,浪漫美好;他們對愛情的追求,也同詩一般美好又縹緲。正如林徽因所說:「徐志摩當初愛的並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他用詩人的浪漫情緒想像出來的林徽因,而事實上我並不是那樣的人。」
他們心中的白月光,是那個無法與他們長相廝守的人,所以才容得下詩人的浪漫,這也是他們的絕情。
01 納蘭容若:情專苦人心
納蘭容若生命中有兩個求而不得的女子,一個是從小與他青梅竹馬嫁入皇家的表妹,一個是短暫與他相守3年的結髮妻子盧氏。
納蘭容若與表妹之間有一段這樣的故事,表妹嫁入皇宮之後,納蘭容若不忍相思,曾經扮作喇嘛,混在隊伍中,只為見表妹一眼。
納蘭容若如願見到了的表妹,但事已至此,兩人只能相看淚眼,不能表明身份亦不能言語。納蘭容若走後,表妹取下頭上的釵子,敲打欄杆,大概以此表示與納蘭容若說過了話吧。
於是,便有了這首傳唱千年的情詩。
《減字木蘭花·相逢不語》
相逢不語,一朵芙蓉著秋雨。小暈紅潮,斜溜鬟心只鳳翹。
待將低喚,直為凝情恐人見。欲訴幽懷,轉過回闌叩玉釵。
相逢卻不能言語,此情只能獨自寂寥了,青梅竹馬的美好也只能留存在記憶裡了。
而表妹入宮之後,在家人的安排下,納蘭容若娶了與他門當戶對的盧氏。起初納蘭容若因表妹依舊情傷,對盧氏並不見深情。
盧氏性格溫婉,應頗有些文採,與納蘭容若相處久了,也漸生情意。可惜好景不長,不到三年盧氏因難產身故。納蘭容若在此後的十幾年裡,為盧氏寫了許多悼念詞。而這些悼念詞情真意切,讓讀的人,也跟著為之動容。
《減字木蘭花·新月》
晚妝欲罷,更把纖眉臨鏡畫。準待分明,和雨和煙兩不勝。
莫教星替,守取團圓終必遂。此夜紅樓,天上人間一樣愁。
與無法長相廝守的愛情相比,所有得到的愛情都黯然失色,這也成就了詩人筆下可歌可泣的爛漫詩詞。
02 徐志摩:多情惹人惱
徐志摩是多情的,遇上林徽因時,為她不顧未出生的孩子,急迫地與原配離婚;遇上陸小曼時,不顧綱常倫理、朋友情誼,哪怕相隔千裡也未斷情絲,最後結成夫妻才發現這也不是他想要的愛情。
徐志摩與陸小曼相識時,陸小曼還是朋友的妻子,但兩個浪漫的人走到一起,就很容易偏離軌道。
兩人相識後,有一段時間,徐志摩回到英國,兩人靠通信和日記互表情意,以解相思。陸小曼把想對徐志摩說的話,寫成了日記,就有了後來《愛眉小札》中的《小曼日記》。詩人最浪漫的表達是寫詩,這段時間徐志摩為陸小曼寫下了許多情詩。
《兩地相思》(節選)
今晚的月亮像她的眉毛,
這彎彎的夠多俏!
今晚的天空像她的愛情,
這藍藍的夠多深!
那樣多是你的,我聽她的,你再也不用疑惑;
給你這一團火,她的香唇,還有她更熱的腰身!
徐志摩從英國回來後,兩人可以說突破了重重阻撓,最後結成了夫妻。但是沒過多久,耐不住寂寥的陸小曼,結識了翁端午;覺生活苦惱的徐志摩大概懷念的是林徽因。於是,有這樣一首詩:
《我不知道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節選)
我不知道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甜美是夢裡的光輝。
我不知道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她的負心,我的傷悲。
徐志摩的浪漫愛情,不是那一段的真實感情可以承載的。他心中的白月光,就像他的詩詞,美則美矣,但也鍍了一層詩人的了浪漫。
03 最深情也是最絕情
不管是納蘭容若還是徐志摩,對於他們生命中出現的其他女子,可以說是絕情的。
納蘭容若在盧氏之後,又續娶了妻子,兩人感情大概只能說舉案齊眉,卻談不上太多的情意。後來,他遇到了沈宛,幾經波折走到了一起,他又因病身故。
徐志摩對張幼儀更是絕情,談不上一絲愛憐。
他們詩詞中表達的浪漫愛情,或許不是寫給某個深愛之人,而是寫給留存心中至純至淨的關於愛情的浪漫想像。
所以,他們深情,卻也總是為情所苦。
他們的詩詞很美,他們的愛情也很美。但他們的情話不適合對一個人說,而適合說給每一個人聽,誰又不曾幻想一段愛情的浪漫呢?
說回到這本《當徐志摩遇上納蘭容若》,書中不僅從詩詞中分析了關於兩人愛情的看法,還有他們絢爛而短暫的一生中,關於友情、關於情親、關於生活、關於人生的相同或不同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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