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好,看見你幸福的樣子,於是幸福著你的幸福。
村上春樹,
日本後現代主義作家,
1949年1月12日生於京都伏見區。
畢業於早稻田大學第一文學部演劇科。
村上春樹29歲開始寫作,第一部作品《且聽風吟》即獲得日本群像新人獎,1987年第五部長篇小說《挪威的森林》上市至2010年在日本暢銷一千萬冊,國內簡體版到2004年銷售總量786萬,引起「村上現象」。
其作品在世界範圍內具有廣泛知名度,作品風格深受歐美作家的影響,基調輕盈,少有日本戰後陰鬱沉重的文字氣息,被稱作第一個純正的「二戰後時期作家」,並被譽為日本80年代的文學旗手。
2017年2月24日,村上春樹出版兩卷本長篇小說《刺殺騎士團長》,小說上卷命名為「念頭顯露篇」,下卷命名為「隱喻改變篇」。 該作品的中譯本首印達70萬冊,由於預售反響不俗又進行了加印 。
1979年以創作《且聽風吟》走向文壇的村上春樹,曾連續在2006年和2007年被視為諾貝爾文學獎獲獎者的有力候補。
所以,誰都無法否認這樣一個事實,村上春樹不只在「日本」,甚至已經成為「世界」級的知名作家。
在他的作品裡,通過某種事物的缺失而表達出來的「失落感」、「孤獨感」以及「絕望感」,是世界上獲得了「富足」的物質生活之後的現代人、尤其是年輕人的共同感受。
就此而言,村上春樹在1979年步入文壇,這具有十分特殊的象徵意義。
無論多少評論員指責村上缺乏擔任社會引導者的勇氣和縱容年輕人逃避現實,無論多少研究者批判村上的文學作品在不斷倒退,思想迷失,但擁有世界廣泛讀者的作品才是村上最王道之處,作者寫的書就是要大眾喜歡看,否則一切都是徒勞。
成長、尋找、錯失、背叛、傷痛、孤獨……與村上小說中這些主題詞透露出的清冷氣息相反,現實生活中的村上春樹,是一個溫暖、陽光、幽默、豐富的人,過著讓不少人羨慕的自由生活——既有自得其樂的精神世界,又有世俗意義上的絕對成功。
他是作家,筆耕40餘年,出版14部長篇小說,有超過50種語言譯本;他又是翻譯家,翻譯過雷蒙德·卡佛、菲茨傑拉德、愛麗絲·門羅等人的60多部作品;
他還是長跑者,年年參加世界級馬拉松賽事,酷愛鐵人三項,引領數以萬計的伏案工作者拋棄沙發、踏上跑道;他更是收藏上萬張黑膠唱片的古典樂迷、爵士樂迷,走遍世界的旅行達人、無人不知的資深貓控……
希望你可以記住我,記住我這樣活過,這樣在你身邊呆過。
——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
希望你可以記住我,我對你那麼好,好到可以忘記自己,處處為了你,時刻為了你,每分每秒都為了你。
和你分開一分一秒都覺得很難熬,是多麼多愛你。
虛無,是村上的遊戲規則。
村上的故事無非當事人在未知的前路上陷入龐大的孤獨,而或往前走觸及連孤獨都不可能出現的虛無中。
這是一個玩味孤獨的男人,總帶著一點撩撥的意味。
這是一個聽爵士樂的日本男人慣常的姿態——孤獨、虛無、為一種懷念、甚或為著虛無生活著。我想村上的姿態當如這個天才創造的人物一樣。
習慣了零零碎碎的敘事和斷裂的句子、顛倒的詞彙,也鍾情於對物態細微質感的把握和操控。
這一切卻和村上不期而遇。最短的花期,最美的綻放,日本最殘忍也最燦爛的櫻花哲學。也是吟詠不斷地愛情走向。
如果說青春正因為遭受到挫折,經歷精神的磨練才會絢爛多彩的話,那麼這種挫折並非=非是表面上對青春幻想的放棄,也不是改變初衷轉而對社會遊戲規則的屈從。
而是在個人的內心深處感到某種缺失,卻發現無力去填補那種空洞時的一種精神狀態,並且,這是所喪失的東西,對於個人而言必定是直接而具體的。
村上更像是在廣場上享受迷路的人,不急於找出口,而是痴迷於這種漫無目的的盲目的行走,欣賞多於救贖。
村上可以用喜劇的語調調侃悲劇,生活化的描寫,日常化的記敘,疏離的姿態,類於張愛玲,只是沒有張的高姿態,也少了細膩、冷漠和那份寂靜的華麗。
毫無疑問,虛無主義如實傳達出了這個時代的氣息。
年輕人透過安定富足的社會表象,通過其父母的生存方式很早就領悟到了自我「生存」只不過是龐大的社會體系的一個齒輪,因此對於他們來說,虛無感就更為強烈。
西方的虛無,如《還鄉記》、《城堡》、《笑忘書》、《局外人》,都有一個現實的物質的託付,「沒有藩籬交錯的愛敦荒原」、「神秘的未知城堡」、「骯髒的社會大背景」。
西方人慣於用或虛或實的不可知龐大意象表現一種未知的虛無,反射一種貧瘠的精神狀態,而東方作家長於用禪、道的玄理來解脫龐大的虛無的精神困境。
傑魯賓評價村上的虛無說:
村上春樹在記憶的內部世界進行的冒險目的就是步普魯斯特之後塵力圖捕獲時間之流,
但有一個至關緊要的不同:村上一點都不沉悶。
你可以輕鬆地讀完全書。是為我們這個高度商業化、低膽固醇的時代提供的一種清新的低卡路裡式的普魯斯特趣味。
他處理的都是那些根本性的問題??
生與死的意義、真實的本質、對時間的感覺與記憶及物質世界的關係、尋找身份和認同、愛之意義??但採取的是一種易於消化的形式,不沉悶、不冗贅、不壓抑,但又十足真誠,絕不故弄玄虛。
他面向現今的我們講話,用的是我們這個時代的語言,對丁活在這個世上所具有的全部好處和樂趣既敏於感受又秉持一種虛無主義的態度。
村上在《海邊的卡夫卡》裡面寫,
早上六點多睜眼醒來。
鳥們的叫聲如淋浴噴頭洶湧地傾注下來。它們在樹枝間勤快地飛來飛去,以清脆的叫聲彼此呼喚。
它們所發的信息裡沒有夜間的鳥們所含有的渾厚回音。 我爬出睡袋,拉開窗簾,確認昨晚的黑暗已從小屋四周撤得片甲不留。一切輝映在剛剛誕生的金色之中。
偏午,我試著走進森林。
大島說了,走進森林深處是非常危險的。他告誡我「要時時把小屋留在視野內」。
問題是往下我要一個人在這裡生活幾天時間,對於這座如巨幅牆壁把我包圍起來的森林,較之一無所知還是略有所知為好,這樣才能安心。我完全空著兩手,離開灑滿陽光的空地,踏入幽暗的林海之中。
「之所以有眾多讀者從這部長篇小說中感受到了『療愈』,恰恰是因為這不小說在故事各關鍵之處,暗示讀者可以不去面對那些象徵了我們身處的現實狀況的『暴力』,並且暗示出了轉而從中『逃遁』的可能性」。
回想一下,田村卡夫卡的離家出走,中田在殺死瓊尼沃克後的似逃非逃,佐伯最終選擇遁入自我的世界等等,我們都在不知不覺中感受了這種——只要離開便可相安無事的——「療愈」。
我們領教了世界是何等兇頑,同時又得知世界也可以變得溫存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