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速增長下的風暴中心，每一秒，都可能誕生一個新的傳奇，每一秒，也可能孵化出全新的直播帶貨模式
被時代浪潮拱起，薇婭的成功經驗，被無數人渴望複製——
「沒有人不想成為下一個薇婭，我也一樣。」2020年，主持人夏瑋瑋逃離了原來那個朝九晚五的舒適圈，加入主播行列；
新人大秦從4月份來到杭州，從對直播一無所知，到如今成為抖音直播品牌服務公司的合伙人；
在抖音擁有100萬粉絲的「打工人」任海龍在猶豫了半年之後，終於辭掉了大連造船廠的工作，決定來杭州做一名帶貨主播；
2020年，抖音頭部的MCN機構無憂傳媒旗下的三個頂流網紅：「大狼狗鄭建鵬&言真夫婦」「溫精靈」「多餘和毛毛姐」，都相繼搬來了杭州，進軍直播帶貨；
這些淘系之外其他平臺的主播網紅湧入這座城市，試圖用他們自帶的流量嫁接杭州的電商基因，找到頭部主播成功的複製模式。他們試圖用自帶的流量碰撞杭州的電商基因，來「幹一票大的」。但隨著直播帶貨這個新的風口越來越擁擠，唱衰之聲此起彼伏：新人想來帶貨還有位置嗎？
任海龍：只要在杭州，一切皆有可能
一套洗漱用品，兩件衣服，一間700塊的合租房，15天前，任海龍隻身來到杭州，「只要在杭州，一切皆有可能。」
此前，他是大連一家造船廠的打磨工人，更廣為人知的是他那段三分鐘視頻——他自拍講述自己三個願望：每天賺300塊錢、帶姑父去旅遊、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半年猶豫後，在抖音擁有111萬粉絲的他決定來杭做一名帶貨主播。
這15天，任海龍覺得直播帶貨「沒有自己想像的那樣簡單」。從普通打工人起步的任海龍，和粉絲之間有著最樸素的承諾，「絕對不會賣不好的東西給大家。」因此，他對接觸到的各路機構，抱著天然的警惕。
有機構想要把他包裝成第二個「辛巴」，讓任海龍走「土豪寵粉」人設，承諾他「一定比現在更火」，任海龍有點懵——「這也不是我啊！」；
有機構讓他去賣男裝，他對這個並不感冒，覺得自己和模特之間還差得遠；
還有自稱是五糧液的經銷商硬要拉他去參觀酒廠，任海龍懵懵懂懂地被拉去，回到家才開始懊惱，自己一個「喝酒比喝藥還難受的人」，為啥要去看自己根本不會賣的品類？
沒有助理，不懂直播邏輯，任海龍覺得每天接受著信息爆炸，距離開播也遙遙無期。
也不是沒有公司想幫他打理一切，承諾給他配備團隊，但代價是五年起步的籤約。任海龍覺得一旦籤約，自己就會「無事可拍」了——原本就是記錄生活，沒了生活可怎麼辦？
夏瑋瑋：籤約還是不籤約，始終難以抉擇
夏瑋瑋曾是一名電視臺主持。一次偶然，她拿到某一線手機品牌專場直播的主持機會，腳本是她平時主持晚會的三倍，詳細記錄該品牌各種款式手機的產品賣點和優惠信息，給她準備的時間只有四五個小時。
「如果不是科班出身，這確實有一定難度。」她告訴錢報記者。大牌直播需要主播具備很強的專業素養，還不能提到競品的名字，「一次，一個同行太緊張，腦子裡一直想不能提，但還是不自覺地提了，結果沒播十分鐘就被換掉了。」
最影響情緒的莫過於互動彈幕上的人身攻擊——「化妝化得像鬼一樣」「下去吧」「換人吧」……諸如此類，如果心理承受能力不好，就很容易「掉鏈子」。
晝夜顛倒讓夏瑋瑋往往熬到上午九、十點才能睡著。兩三小時睡眠後，又是需要調動全部情緒的一天。長時間的站播，造成腰疼；最損傷的除了嗓子，還有因為工作節奏跟朋友不同步，因而缺乏社交，導致自閉和憂鬱。
夏瑋瑋至今沒有籤任何一家MCN機構。一旦狀態不好，她就會休息幾天——這是她認為當主播最自由的瞬間。看到彈幕裡有人說喜歡自己，她發自內心的高興；偶爾也會擔憂沒有自己的帳號，單靠「打工」不是長久之計。孵化帳號需要消耗大量時間、精力，且不一定能成功。籤公司收入穩定，但代價巨大——合約往往有「大坑」，例如要保證每天直播時間等……夏瑋瑋始終做不了抉擇。
貞貞：跳槽幾家公司，現在唯一要求衣服質量不能太差
依靠主播團隊的選品甄別能力以及流量帶動的成交，是當下主流的直播帶貨的方式。
「跳槽了幾家公司，我現在對公司唯一的要求就是衣服的質量不能太差。」貞貞告訴錢報記者，作為一名小主播，她雖然有自己選品的權利，但大方向依然要聽公司的安排，「那些我自己穿上身都覺得不好的衣服，我實在沒有辦法昧著良心撒謊。」
但身在這個行業，她多多少少聽說了一些主播為了高佣金，儘可能壓縮貨品的成本，展示的衣服和發貨的衣服質量並不相同。
一個行業的快速膨脹，勢必會更加魚龍混雜，尤其對於入行門檻並不高的直播行業，更是如此。單純依靠主播的個人信譽帶貨，是否存在漏洞？直播帶貨能否長久保證售賣雙方的權益？這些問題仍然亟待解決。
大秦：他堅信，明年會迎來一個增長的爆發期
杭州在敞開懷抱，吸納著每一個有夢想的人來奮鬥打拼。杭州有個目標——到2022年，全市實現直播電商成交額10000億元、培育和引進100個頭部直播電商MCN機構，建設100個直播電商園區（基地），挖掘1000個直播電商品牌（打卡地），推動100名頭部主播落戶杭州，培育10000名直播達人。
「如果你有一個做直播電商的夢，杭州就是夢開始的地方。」大秦告訴錢報記者。他大學在杭州讀書，後來去上海、北京發展。
這些年，他發現杭州的發展「實在是太快了」。今年，大秦回到杭州。4月，大秦覺得直播帶貨「確實是一個風口，是一個很有發展潛力的方向」。跟緊這個風口，大秦的公司走上了飛速的發展期。舊的直播間剛剛安裝上新的LED大屏，新的直播間就已進入裝修階段，目前他們僅僅播一個品牌，但後續接觸洽談的品牌已經有10餘家。他堅信，明年公司會迎來一個增長的爆發期。
在沒有暖風的直播間，大秦的熱情持續到半夜12點，也沒展現任何疲態。對於每一個在杭州的追夢人來說，這個冬天，或許沒有那樣寒冷。（本報見習記者 劉俏言 記者 陳曦 張蓉）
責任編輯：劉志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