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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隨機採訪了15位路人,其中兩位表示沒有聽過「鑑黃師」一詞,也不知道有「職業鑑黃師」這樣一份工作,有十位表示略微聽說過「鑑黃師」,只有三位對「鑑黃師」這一職業了解頗多。
這15名路人有一個共同的觀點:聽上去很高大上,應該工資高福利好,每天工作八小時,上班就是看看片……好處數不勝數。
然而,事實真的如此嗎?
不可錯殺三千,也不可放過一個
我們工作時恪守的準則只有一個:不放過一條有害信息,也絕不能損害平臺用戶的合法權益,不可錯殺三千,也不可放過一個。
許多有對於我們的工作都會有一種錯覺,認為「看片」是一件很輕鬆愜意的事,尤其是部分男性朋友,但你不妨設想一下:
當你每天都必須連續八小時對著電腦屏幕觀看這些畫面,還要時刻根據職業判斷選擇是否刪除時,你還能保持輕鬆愜意嗎?還能用欣賞的眼光來對待嗎?
印象最深的是,剛開始工作沒多久時,看到機器檢測出來幾部「葫蘆兄弟」、「還珠格格」類似的電視劇,心裡百思不得其解,這樣的電視劇為何也會被機器檢測出來異常?
當我百思不得其解點開以後,才發現其中暗藏玄機:這些淫穢色情內容的傳播者,竟然將「片子」隱藏在看似再正常不過的電視劇甚至是動畫中。
隨著時間不斷推移,不良信息發布者的手段也越來越高明,他們深諳機器的弱點在哪裡,懂得用各種各樣的手段來規避懲罰,這時就需要我們鑑黃師進行人工篩查。
要想確認這些內容是不是正常,我們就必須從頭到尾將這些「葫蘆兄弟」、「還珠格格」全部原速播放一遍,一幀一畫也不能落下,為的就是不可錯殺三千,也不可放過一個。
鑑黃師是一個孤獨的職業
我從來不敢將自己的工作告訴家人朋友,工作中遇難的困難更無人訴說,埋在心裡的壓抑只能自己默默消化,有時甚至幾個月緩不過來。
有人問我為何不選擇向朋友家人傾訴,因為傾訴則代表著歧視和遠離,尤其是我父母,倘若知道我做的是鑑黃師的工作,很有可能和我斷絕母女關係。
大多數人平日上網接觸的都是陽光能夠觸及的地方,而我們的工作則是近距離接觸網絡中難以察覺的那些不堪入目的內容:色情、血腥、暴力、詐騙、虐殺、仇恨……尺度之大,畫面之血腥,無時無刻在刷新你的三觀。
剛開始嘗試鑑黃師這份工作時,每天夜晚都會接連做各種各樣的噩夢,夢到被侵犯、被虐待、被毆打、被殺害,記不清多少次午夜驚醒時嚇出一身冷汗,然後也不敢繼續睡,就一個人蜷縮在床角哭。
後來雖然慢慢適應了這種感覺,卻對人性與社交越來越失望,你根本無法相信那樣本該發生在電影裡的殘忍事件,竟真的發生在真實的人身上。
可無力的是,你明知道這對受害者是一種折磨,可這份工作必須存在,必須有人來完成。
也就這樣,我的性格變得越來越孤僻,開始害怕與人交往,討厭與人接觸,在生活中常見的場景也能讓我聯想到性,聯想到暴力,輕則反胃,重則渾身發顫。
於我而言,於身邊人而言,這份工作不是什麼見得光的東西,沒有人願意分享出來,忍受孤獨是我和同事們必然要學會的一堂課。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事實上,她們是網絡世界中的「清潔工」,將所有的骯髒與不堪入目的汙穢隔絕在外,我們之所以能享受這個「純淨」的網絡環境,未成年之所以能被允許上網,她們功不可沒。
2017年國外引誘上百名未成名孩子自殺的「藍鯨遊戲」;2018年引爆輿論的「兒童邪典動畫」;2020年震驚全世界的「N號房事件」。
世界上從不缺少罪惡,只不過被隱藏得極好罷了,這些尚且是浮於水面的,那麼藏於水下的究竟還有多少?
我實在是難以想像。
正是鑑黃師為我們吞下了這顆「毒藥」,以一己之力將這些汙穢擋在身前,正如她們親口所說:
為了給用戶一片視覺淨土,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最後提醒大家: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不要抱著好奇的心態去接觸這些東西,惡魔的心,不可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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