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遙遠的小山村裡,有一個小夥子叫阿經,他的母親過世得早,他從十多少歲起,就和父親相依為命,家裡窮得一無所有,幾乎每頓都吃番薯。
由於家裡太窮,阿經該娶妻的年紀沒能娶上老婆,直到三十歲那年,有一天,阿經和父親到山中耕地。父親在前邊像牛一樣拖著犁耙,阿經在後邊扶著犁把,正忙得滿頭大汗,這時,忽然聽到幾聲哞叫。
「爹,快聽,是什麼在叫?我去看看。」阿經順著叫聲尋到山後一片草坡裡,舉眼一看,只見一頭野牛倒在地上,旁邊吐出一堆剛吃進去的草。
「爹,你快來,這裡有一頭牛哩!」阿經看得吃驚,朝父親呼喊。
父親跑過來一看,也是吃了一驚,仔細辨看那堆吐出來的草,失色道:「這是一種有毒的草,牛吃了這草中毒了,若不施救,只怕活不了一天了。」
「那我們趕緊救救這頭牛吧?」阿經見野牛痛苦抽搐,很是可憐,不由得焦急起來。
「兒呀,我也想救這頭牛,但我們家太窮,家裡一個銅板都沒有。要救這頭牛,就得請獸醫,那是要花錢的,實在是無能為力呀!」父親說著,轉身回去繼續耕地。
阿經卻不肯離去,蹲在野牛跟前,輕輕的拍著野牛的頭,竟是落下淚來。過了好一會,父親過來一看,見阿經滿面淚痕,不由得一震,唉嘆一聲。當即下山回家,在村中求爺爺告奶奶,總算借到點錢,請來一個獸醫,救了野牛一命。
阿經和父親將一間柴屋清理出來,把野牛安置進去,野牛休養了一個月才康復過來。此後,野牛就留了下來,它似乎也知道感恩,默默地為阿經家耕地勞作。因為有了這頭牛的相助,阿經和父親又種了幾畝地,收成多了,漸漸地積了一些家財。因家境有了好轉,幾年後,阿經就和鄰村一個女人結了婚,總算是娶上了老婆。
就在阿經成親後的第二年,有一天夜裡,阿經半夜被一陣響動驚醒,跑到牛屋前一看,屋門大開著,那頭野牛正從屋中衝出來。阿經大喊了幾聲,野牛聽聞他叫喊,只停了一下,回頭看了他一眼,便又繼續向山中跑去,不一時就消失不見了。從此再也沒有回來,而不久後,父親也因一場大病去世了。
匆匆間,又過了四五年。阿經的妻子突然得了一場大病,病好後躺在床上休養。妻子不無擔心道:「老公,大夫說我這病要休養,需要每天有足夠的營養供應。」
見妻子擔憂,阿經從床底下拖出藏錢的箱子,將裡面存的錢全部拿出來,細細數了一遍:「老婆,咱還有不少錢,你想吃什麼,我都給你去買。」
妻子道:「我想每天吃一隻雞,不知道錢夠不夠?」
阿經默默一算,道:「夠的,你每天吃一隻雞的話,這些錢可以用三個月,到時你的身體也該完全恢復過來了。」
細細地預算了一番,就這樣,阿經開始每天到集市裡買一隻雞回來,每天都煲雞湯給妻子補養。妻子每日都像坐月子一樣,吃得很是滿足,臉上時刻掛著開心的笑容。
這日,阿經一早起來,照料妻子,又要出去買雞。妻子見他每日奔波,就提議道:「老公,不如你把錢拿去,一下子買一百隻雞回來養著,我什麼時候想吃就什麼時候宰一隻,這樣就不用天天跑了。」
「好主意,老婆,我聽你的。」阿經覺得妻子說得有理,就把家中的錢全部翻出來,打作一小包,提著就出了門。
他本想高高興興地去買雞,可不料,剛走到一條山道上,就聽見一陣呼喊聲,似乎有人喊:「好餓啊!我想吃燒雞!」
阿經聽得一怔,尋到路邊一片樹林裡,抬眼看見一座小屋。推門進屋一看,只見一個老頭躺在床上,這老頭又枯又瘦,像個乞丐一樣,滿頭亂髮,餓得僅剩一口氣了,嘴中喃喃地喊著:「燒雞……燒雞……」
「老人家,你肚子很餓是不是?」阿經看得一驚,連忙走過去。
老頭扭動臉面,看見阿經,吃力地點著頭:「是啊,我很餓,我想吃燒雞……」
阿經聽得心中一軟,同情異常,他掂量著包裡的錢,心想,騰出一隻燒雞的錢問題不大,頂多讓妻子少喝一天雞湯。於是,他笑著對老頭道:「老人家,你不用著急,我給你買燒雞去。」
老頭聽得一愣,有些不相信:「小夥子,我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真的願意給我買燒雞吃?」
阿經點頭道:「當然是真的,這世上每個人都不容易,老人家,我不忍見人挨餓,我去給你買燒雞吧。」
老頭聽得極是感動,輕輕地眨了眨眼:「不過,小夥子,你既然願意幫我買燒雞,就要好人做到底,得讓我吃飽才行,不然,你就不要來充好心。」
阿經心想,一個老人能吃多少,一隻燒雞吃不飽,頂多就吃兩隻,於是鄭重點頭:「好的,老人家,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吃飽的。」說著,轉身趕去買燒雞。
過了好一陣,阿經從附近的集市買回一隻燒雞,遞到老頭面前:「老人家,你看,燒雞我給你買來了,你吃吧。」
「真是太好了!」老頭果然是餓壞了,接過燒雞三兩下就吃了個精光。
阿經問道:「老人家,你飽了吧?」
老頭抹抹嘴巴,吸著手指:「還沒飽呢,你再去給我買一隻燒雞吧。」
「好。」阿經毫不猶豫,又趕去買回一隻燒雞,塞到老頭手裡:「老人家,吃吧。」
老頭也不客氣,接過燒雞,風捲殘雲一樣,轉眼就吃光了,又道:「小夥子,我還是沒飽。」
「行,我再去買燒雞。」
阿經趕去又買回一隻燒雞,可老頭吃罷還是說沒飽,阿經只好又去買。就這樣,反反覆覆,來回一百遍,阿經已買了一百隻燒雞。老頭吃罷一百隻燒雞,這才滿意地一拍肚皮:「小夥子,這下我飽了。」
「那好,老人家,既然你已經吃飽,我就走了,我還得去給我妻子買雞呢。」
「好,你去吧。」老頭擺擺手,重新躺下,閉上眼睛呼呼大睡。
阿經告辭出來,正要趕去買雞,可低頭一看,出門時的一小包錢,已經全部為老頭買燒雞花光了。沒有了錢,又如何去給妻子買雞呢?阿經無計可施,只好匆匆回家,將為老頭買燒雞而花掉了所有錢的事告訴妻子。
妻子聽了他的話,氣得暴跳如雷:「你個傻子,你把錢白白花光了,你讓我怎麼休養?」
阿經安慰道:「老婆,你還年輕,多吃青菜少吃肉沒什麼大礙的。」
妻子氣得一口血噴在阿經臉上,痛哭了一夜。幾個月後,妻子的病好了,卻對阿經失望透頂了。不久,妻子就跟一個走村串戶的小木匠跑了,再也沒有回來。
錢沒了,老婆也跟人跑了,阿經傷心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日子過得也更難了。可儘管如此,他仍然還是那個心腸善良的老實人,見到旁人有難處,他依然力所能及地去幫助。
轉眼間,又過了幾年。
這日,阿經到山中砍柴,在一片山坡上,遠遠看見一個老頭站在一塊大石頭旁,那塊石頭大如天井,高有數米。阿經走近一看,見這老頭竟是幾年前他為其買燒雞的老頭,不由得一怔:「老人家,怎麼是你?」
「阿經,你看我是誰?」老頭點點頭,忽然搖身一變,竟變成了一頭野牛。
阿經這下大驚,一時說不出話來。野牛又變回老頭模樣,告訴阿經道:「我就是當年那頭野牛啊,當初,我在山中誤吃了毒草,是你和你父親救了我。那時候我剛剛得了仙道,為了報答你們,我甘願為你家耕了幾年地,直到你成家後,我才離去。我在山中修煉了多年,有了一些道法,就變化成一個老頭,讓你花光了錢財為我買燒雞。這本是為了考驗你,可不想,卻無意中揭露了你妻子嫌貧愛富的本性,這樣的女人跑了也好,你不必在意。」
阿經聽得驚訝極了,正想說什麼,老頭卻道:「阿經,你雖然窮困,但你的老實善良卻是一筆巨富,我今日特意用道法為你打開一道異世之門,讓你用你的老實善良換些財富吧。」老頭說著,忽然抓住阿經,一把將他推向旁邊那塊大石頭。
阿經「啊」的叫了一聲,本以為要撞個頭破血流,不想,那石頭上出現一個似夢似幻的小門,阿經整個人跌了進去。
到了裡邊一看,卻是一個富麗堂皇的宮殿,一面金玉牆上,開著一個小窗口,窗臺上是一個個數字按鍵,上方一面平滑玉石,寫著一行大字:一點善良值可兌換一百金。而旁邊是一個豎立著的小石櫃,櫃門敞開著,裡面閃著耀眼的光芒,櫃頂上寫著:善良值檢測器。
阿經正看得驚奇,一個貌若天仙的美人緩緩走來:「歡迎光迎,公子請試試。」說著,引導阿經站到石櫃裡,那石櫃頂上光芒閃動,數字飛快變化著。
過了一會,數字不動了,美女略有些驚訝:「公子,你的善良值竟有一百萬,是我所見過的最善良的人。」接著,將阿經引到兌換小窗口前,微笑道:「公子,一點善良值可以兌換一百金,你想兌換多少?」
「一百金?」阿經暗暗一算:「我的善良值一百萬,豈不是可以兌換一億金?」
美女笑著點頭:「是的,公子,你需要全部兌換嗎?但我還要告訴你,一個人的善良一旦丟失就無法再找回來,你現在要兌換多少呢?請按鍵。」
「這……」阿經慢慢地伸出手,但手到按鍵前卻停住了,他心中思潮洶湧,一時竟不知該不該按下去。(本故事完)
註:這是作者想像創的聊齋神話故事,僅供閱讀,請勿對號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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