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波:作為湖南高院掃黑辦案件指導組的成員,程波的業務能力有目共睹,華東政法學院法學專業畢業,刑事領域深耕20年。
在案件辦理過程中,他善於發現、提煉具有普遍借鑑意義的典型案例,並對相關問題進行研究,總結規律,進而指導審判實踐。
李買生:2020年1至9月,李買生是湖南高院三個刑事審判庭中收、結案數最多的法官。今年,是李買生在法院工作的第12年,12年來,他審結了千餘件刑事案件,兩次榮獲三等功,兩次榮獲二等功。
許又德:感受過周末30多攝氏度高溫的閉關打磨,見過凌晨3點的回家路,領教過在辦公室睡覺的蚊蟲叮咬,也體會過工作得到認可的喜悅……對許又德來說,加班加點已成常態。每次走過辦公室門口,都可以聽到清脆明快的鍵盤敲擊聲音,抑或看到伏案的身影。
蔡文: 以正義判決回應社會關切
「作為一名法官,不能被個人情緒和外界聲音所侵擾,我們要做的是冷靜查清事實的真相,堅決依法嚴懲黑惡犯罪!」
2019年6月,隨著公安機關將偵破「操場埋屍案」的消息在網上發布,一石激起千層浪,引發社會廣泛關注。
「一個這麼善良的老師,與兇手也沒有深仇大恨,為了一些瑣事上的意見不合就被殺害後埋屍操場。」案情公布之初,蔡文也和普通網民一樣有著同樣的憤怒。
當案件逐步進入審理階段,特別是接到二審的辦案任務後,辦案20多年的蔡文迅速讓自己從這種樸素的正義感中抽離出來。
作為2019年社會關注度最高的案件之一,壓力之大可想而知。這份壓力不僅來自案件本身,更來自社會公眾對事實和正義的迫切渴望、來自被害人家屬的焦灼期待,整個合議庭都深感責任重大。
「越是壓力大,越是時刻提醒自己不能被外界影響。」蔡文深知穿上法袍、正襟危坐於法庭最高處的法官,唯有保持理性、服從證據、尊重事實和法律,才能把案子辦成「鐵案」;唯有依法及時嚴懲黑惡勢力犯罪,才能讓「深埋」16年的沉冤得到昭雪!
案件進入二審後,蔡文作為主審法官第一時間提訊了被告人杜少平。「他表面上認罪態度很好,多次表示認罪悔罪,但以我多年辦案經驗看出,他的求生欲望很強,總是將罪責推給同案人,為自己開脫。」
既要提速,又要保質,實體正義和程序正義一個都不能少!二審合議庭加班加點將100多宗案卷製作成電子卷宗供辯護人查閱,有效地避免了因閱卷問題拉長辦案周期,將辦案進度往前趕了一大步。
2020年1月10日,「操場埋屍案」二審宣判,全案維持原判。10天後,最高人民法院下達執行死刑命令,杜少平被依法執行死刑。
隨著春節前這聲正義的槍響,這起全國掃黑辦掛牌督辦的案件畫上句號。這聲槍響,既是對親人的告慰,更是對正義和良知、對法律權威的捍衛。
今年5月,「操場埋屍案」寫入今年的最高人民法院工作報告,中央政法委更是將該案評為全國掃黑除惡專項鬥爭標誌性案件。
婁底尚同軍等23人涉黑案,20人參與故意殺人犯罪,犯罪手段殘忍,窮兇極惡;常德王猛等40人涉黑案,組織成員為了與其他犯罪組織搶地盤,公開持槍駕車在城區追逐、械鬥,致多人死傷,涉案違法犯罪事實100餘起,犯罪後果嚴重,罪行罄竹難書;張家界曾衛華等人涉黑案,採取極其卑劣的手段逼取高利貸,逼得借貸人及其親友賣房、賣公司,有家不敢回,甚至跳樓自殺,犯罪行為極其惡劣,在當地影響極壞……今年4月,全國掃黑辦將上述3案列為第二批掛牌督辦案件。
承擔著對下督辦任務的蔡文,輾轉婁底、常德、張家界三地,督促承辦法院依法辦理,高效推進。
近兩個月的時間裡,蔡文在家居住的日子不到10天。「他,儼然成了我們最熟悉的陌生人。」蔡文的妻子笑著說道。
經過不懈努力,3案均在審限內一審宣判,法院對涉案被告人均依法處以重刑,其中有4人被判處死刑。
「黑惡勢力犯罪,特別是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是反社會犯罪,危害大於普通刑事犯罪,依法應當嚴懲,但對於是否構成此罪必須要嚴格審查。」在湖南高院從事刑事審判工作長達14年的蔡文,辦案特別謹慎。「必須依法辦案,既不降格處理,也不人為拔高。」
程波:為掃黑除惡「把脈開方」
「典型案例挑選要有『以一當十』的作用,能夠給人印象深刻的案例往往具備典型性、指導性,典型案例貴精而不貴多。」
作為湖南高院掃黑辦案件指導組的成員,程波的業務能力有目共睹,華東政法學院法學專業畢業,刑事領域深耕20年。
在案件辦理過程中,他善於發現、提煉具有普遍借鑑意義的典型案例。
2018年初,程波調取近百件已生效的涉惡案件,進行仔細審查,他敏銳地發現曾憲波惡勢力集團犯罪案,就「如何把握惡勢力犯罪集團的認定標準」這一難點問題上具有參考價值。
程波結合案情對惡勢力犯罪集團的認定問題進行深入研究,提煉出審查判斷的要點,進行製作案例分析……該案例成功入選僅有七篇案例的《全國掃黑辦掃黑除惡執法辦案手冊》。
2019年,曾憲波案案例作為依法嚴厲打擊黑惡勢力犯罪的典型案例出現在最高人民法院工作報告中,與程波同年撰寫的文烈宏涉黑案案例一併再次編入《全國掃黑除惡專項鬥爭法律政策文件適用指導案例》。
「通過對案件所涉及的法律適用問題進行提煉,再對相關問題進行研究,總結出具有普適性的規律,從而指導我們的刑事審判實踐。」程波這樣總結自己的工作。
辦公桌上,《掃黑除惡刑事審判司法實務工作手冊》《聚眾犯罪研究》等20多本專業書籍放得滿滿當當,程波還通過網絡、微信等媒體收集最新的法律文件、案例、論文等,整理出28萬餘字的資料,列印裝訂了兩套,一套放辦公室,一套放家裡,方便隨時學習「充電」。
撰寫指導案例注重專業性和指導性,為辦案人員提供幫助,因此準確是第一要義;而面向公眾的新聞宣傳典型案例則更需要典型性、警示性和可讀性。
「涉黑惡案件通常人數多、事實多,要將長達數百頁的裁判文書,縮減成短短幾百字又不失案件精髓,是個很需要『繡花功夫』的精細活。」湖南高院掃黑辦主任尹愛平如是評價程波的工作,「專項鬥爭開展以來,湖南法院舉行了12次新聞發布會,他專門研讀各類典型案例,根據案件不同特點精心製作出50餘件的典型案例向社會發布。」
除此之外,程波還通過臺帳對100餘件各級掛牌督辦及重點案件進行跟蹤,對案件進行初步分析及時跟進……他總能針對個案中反映的具體問題,某一類案件中反映的普遍性問題,或是一定時期經濟社會發展中存在的普遍性、系統性問題,為掃黑除惡專項鬥爭「開方子」「除根子」,推動解決問題和長效機制建設。
今年3月,程波查閱臺帳後發現「7·24」系列案久久未開庭,在全面了解情況後得知是疫情防控期間開庭受限所致。為確保「六清行動」落實到位,他深入實地調研,督導嶽陽法院對此案的開庭和疫情防控制訂了翔實的方案,積極加強與相關部門溝通協調。此案的順利開庭、審結,為全省法院疫情防控下的庭審常態化起到了示範性作用。
「將疫情防控風險降到零」「明確提押、開庭各環節中相關部門的職責、要求」……程波在總結「7·24」系列案疫情防控期間庭審經驗做法後,起草了《關於黑惡犯罪案件提押被告人開庭的通知》,有效推進了全省法院「案件清結」工作。
李買生:「打傘破網」的行家裡手
「在充分保障被告人及其辯護人的各項訴訟權利、確保審判質量的前提下,依法從嚴從快懲處黑惡勢力『保護傘』『關係網』。」
2008年,李買生從湖南大學法學院碩士畢業後即到湖南高院刑事審判第二庭工作,並如願成長為一名刑事法官,這是他學習法律的終極職業理想。作為湖南首批員額法官,他也是湖南高院刑事專業法官會議人選庫人員。
李買生有著豐富的職務犯罪案件審理經驗,在這次掃黑除惡專項行動中,他參與審理了單大勇、周符波、歐陽旭等多起全國掃黑辦督導的黑惡勢力「保護傘」「關係網」案件。
以尚同軍、吳先耀為首的黑社會性質組織盤踞花垣縣近20年,稱霸一方,身負5條命案,重傷4人,涉及21項罪名、64起刑事案件。隨著案件浮出水面,背後的「保護傘」——湘西自治州原州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歐陽旭等國家公職人員被連根拔起。
接到案件後,作為主審法官的李買生馬上到省看守所提訊歐陽旭,詳細了解了他的上訴理由、對案件事實和證據的看法,迅速聯繫他的辯護人,認真傾聽辯護意見。
「見到歐陽旭的第一面,他在講述過程中流下了懺悔的眼淚。」李買生回憶道,「其後我與他的辯護人溝通了兩次,在證據方面進行了認真審查,針對他量刑過重的上訴理由進行了認真研究。」儘管歐陽旭承認自己的犯罪事實,但仍然認為一審量刑過重,請求法院從寬處理。
今年9月,歐陽旭二審宣判,維持原判。「因為他是尚同軍、吳先耀案的『保護傘』,對尚同軍黑社會組織的發展壯大起了重要作用。也是在其包庇下,吳先耀被暫予監外執行,又實施了大量的違法犯罪,社會危害性非常大,不宜從輕處罰。」該案最終維持了原判。
2019年驚動全國掃黑辦的文烈宏涉黑大案,文烈宏向時任長沙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單大勇多次行賄。作為單大勇受賄,包庇、縱容黑社會性質組織案的二審主審法官,李買生在提訊的3個多小時裡,仔細、耐心地傾聽單大勇對一審認定的事實、量刑等各方面的意見。
「我參與辦理的職務犯罪案件比較多,其中很多被告人曾任廳級以上領導。一名合格的法官,首先要擺正自己的姿態、位置,我們的職責是查明事實和證據。儘管他是被告人,也要保障他的訴訟權利,認真耐心傾聽他對案件的觀點看法。」不問被告人曾經職務高低,也不以居高臨下姿態,李買生用平和的心態傾聽每一名被告人的意見。
「我一直在思考,如何規範尺度建立指引,從而進一步規範黑惡勢力『保護傘』案件辦理,推動建立掃黑除惡專項鬥爭『傘網清除』長效機制。」李買生對全省「保護傘」案件審理情況進行了認真總結,收集了各中院反映的在審理「保護傘」案件過程中亟須解決的問題後,把他在案件辦理過程中的思考寫進了《湖南省高級人民法院關於審理黑惡勢力「保護傘」案件的裁判指引(試行)》裡。
2020年1至9月,李買生是湖南高院三個刑事審判庭中收、結案數最多的法官。今年,是李買生在法院工作的第12年,12年來,他審結了千餘件刑事案件,兩次榮獲三等功,兩次榮獲二等功。榮譽前面,李買生不驕不躁,「法官對我來說不只是一份職業,更是一種使命,是我的人生理想和追求,我永遠充滿敬畏之心。」
許又德:專項鬥爭的好「參謀」
「用我們的辛苦指數,提升人民群眾的幸福指數。」
1篇全國掃黑辦專報、1則全國掃黑除惡指導案例、7篇最高人民法院專報,8篇省級專刊,累計1000餘小時的加班時間,上萬公裡的調研督導裡程,近百萬字的各類文稿……平凡的數據記錄下的是許又德汗水浸潤的足跡。
許又德出身農家,「土地不騙人,老老實實幹才有收成」,農民的智慧深入骨髓。打開許又德的書櫃,專項鬥爭的資料塞得滿滿當當,很多文件資料都被翻得泛黃、卷邊。
「他第一時間學習中央、最高人民法院、省委和省高院黨組關於專項鬥爭的文件、會議精神,反覆鑽研,對上級部署做到心中有數。」尹愛平這麼說道。
「年初統籌專項鬥爭和疫情防控」「第二、三季度開展『六清』行動」「第四季度重點建設長效機制」……對專項鬥爭工作的重大部署,許又德都如數家珍。
建立「隨有隨報、隨用隨得」專項信息臺帳,定期情況通報、點名到基層法院,實行黑惡犯罪案件院庭長帶頭辦案、專業法官會議和審判委員會層層把關機制,將線索摸排和司法建議研提納入合議庭合議和審判委員會討論必備環節,湖南法院多項行之有效的舉措背後都有他的建言獻策。
「對標上級的決策,發現臺帳中存在的問題,補齊漏洞、短板。」在許又德搭建了堅實的數據、臺帳等基礎性平臺後,院掃黑辦及時、全面掌握全省法院專項鬥爭態勢,有針對性地開展全省法院工作部署和機制制定。
針對部分黑惡犯罪案件審理時限過長的問題,他草擬了《關於進一步提高全省法院涉黑涉惡案件審判效率的指導意見》,將快審快結要求制度化並建立了一整套的督促、督辦機制……在專項鬥爭中,許又德儼然成了一名「參謀」。
「為總結我省法院『六清』行動經驗,他全面收集『六清』行動以來省高院部署安排,各地報送的工作動態,逐案摘錄大要案件批示、進展,系統集成我省法院大要案攻堅、案件清結、黑財清底的經驗做法。」尹愛平說,「為撰寫公職人員涉黑涉惡案件統計分析,他逐案研讀全部裁判文書,逐項統計案件類型、罪名分布、量刑情況等關鍵指標,認真分析案件特點,深入查找管控漏洞,提出有針對性的防治建議。」
「文字工作是個良心活。」許又德經常對綜合組的同志說。
感受過周末30多攝氏度高溫的閉關打磨,見過凌晨3點的回家路,領教過在辦公室睡覺的蚊蟲叮咬,也體會過工作得到認可的喜悅……對許又德來說,加班加點已成常態。每次走過辦公室門口,都可以聽到清脆明快的鍵盤敲擊聲音,抑或看到伏案的身影。
「我馬上就到!」這是許又德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專項鬥爭開展以來,他往返省掃黑辦近200次,信息臺帳報送無一差錯,文件資料流轉無一延誤。
中央督導組進駐督導前,妻子在邵陽臨產,許又德加班加點做好前期準備工作後請假到醫院陪護。接到臨時通知的緊急工作任務時,他對剛剛剖腹產尚未出院的妻子說:「我去去就回。」當天就回到了工作崗位。然而,一直等到一個月後督導結束,許又德才滿懷歉意地回到妻兒身邊。工作上,他言出必行,對家人,卻失言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