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14日,日防衛大臣河野太郎在內閣會議上報告了2020年版《防衛白皮書》(以下簡稱《白皮書》)。《白皮書》作為日安全保障和防衛政策的年度報告,在概括日對自身周邊安全環境認知的基礎上,詳細闡釋了日安全保障與防衛政策、實現防衛目的的支柱與手段,以及日防衛力量的核心構成要素等內容。
2020年版《白皮書》的主要特點
中國人民大學國家發展與戰略研究院研究員王星宇表示,2020年版《白皮書》主要有以下四個特點:一是構建「多維綜合防衛力量」。日本「不僅要加強陸海空這些原有領域的能力,還要加強太空、網絡和電磁波等新領域能力,整合全領域能力,成為真正能實際跨領域作戰的防衛力量」。二是重視高科技打造太空能力。突出「太空、網絡和電磁波領域的重要性」,著力提升「使戰鬥方式為之一變的改變遊戲規則技術如人工智慧技術、極超音速技術與高輸出能量技術等」。三是突破「專守防衛」,持續強化日美同盟、推動多邊安全保障合作機制、增加防衛裝備和技術投入是日本實現防衛目的、增強實際防衛能力的支柱和核心內容。四是矛頭直指中國,翻新「中國威脅論」,認為中方在日本周邊海域「執拗地進行試圖單方面改變現狀的活動」,南海問題也是中方「在推動軍事基地化的同時,使單方面改變的現狀成為既成事實」。在新型冠狀病毒疫情方面,《白皮書》認為中方「可能會凸顯力爭形成對自身有利的國際和地區秩序以及擴大影響力的國家間戰略競爭」。
北京大學國際戰略研究院副院長於鐵軍對去年和今年《白皮書》內容進行比較後認為,今年關於中國的專門篇幅並不比去年多,但由於各部分包括美國防政策方面均有大量討論中國的內容,所以整體來看內容顯得增多。日方應對趨勢是進一步強化美日同盟,包括在軍事方面協助美國調整部署,在武器裝備和情報方面進一步與美國捆綁,以在東亞發揮對中國更大的牽製作用。
《白皮書》出臺的時機與背景
王星宇稱,《白皮書》是在美強化對華遏制戰略、中美博弈升級及日國內政治複雜多變的背景下出臺的,凸顯了日本在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蔓延和中美戰略競爭加劇背景下的戰略焦慮與政策搖擺性。日在美單邊主義趨勢日益明顯,中美在規則、秩序和高科技等領域競爭加劇的情況下,意圖強化與以美國為首的具有「相同價值觀」國家攜手,在政治安全方面「聯美制華」,在經濟領域扮演區域一體化引領者和經貿規則主導者角色,對華增加制度制衡。
新冠肺炎疫情嚴重打擊了日本經濟,引發日各界對政府應對危機能力的強烈質疑。2020年日本政治動態和外交日程受疫情影響而改變。一方面因疫情狀況再度惡化,且呈現 「由點及面」特徵,專家和民間各界質疑日政府防疫政策和措施的有效性。另一方面,前法務相河井克行夫婦賄選舞弊、東京高等檢察院檢察長黑川弘務疫情期間聚眾賭博等政治醜聞不斷,加之「後安倍」時代提前到來,防疫措施、重啟經濟等方面的對策「政治化」傾向明顯。
因此,《白皮書》的發布既是自1970年以來對內、對外闡述日防衛政策、塑造「和平國家」形象的延續,又是在這一特殊背景下試圖通過提升日防衛能力,使日成為具有國際影響力的政治性大國,以美東亞政策輔成者角色,發揮塑造區域國際體系的引領作用,擴大戰略自主迴旋空間,展現自身國際影響力的具體表現。
《白皮書》對未來中日關係的影響
王星宇認為,中日關係在未來幾年能否持續行穩致遠已成為令人矚目的重要議題。在《白皮書》中,日指責中方在周邊海域「單方面改變現狀」,在新冠肺炎疫情問題上稱中國致力於為「形成對自身有利的國際和地區秩序而擴大影響力」,強調中國在價值觀上的「異質性」,傾向於認為中國是挑戰由美國主導的自由國際主義秩序的「修正主義國家」。此外,日對《香港國安法》等橫加幹涉,執政黨、在野黨、媒體及右翼保守勢力對兩國高層交流屢屢發出奇談怪論,導致兩國矛盾問題立體化趨勢,負面因素增多,中日關係未來亦將經歷嚴峻考驗。
於鐵軍表示,目前,日保守勢力在朝野都有上升,有遠見的政治家在日本越來越少。可以預見未來中日關係的鬥爭面會逐漸上升,中日關係發展前景堪憂。
東北亞區域合作發展蒙上陰影
王星宇認為,近年來,中日韓三國主導的東北亞區域合作成為引領多邊合作、捍衛經濟全球化發展的重要標誌。疫情防控常態化後,中日韓合作進程中再度出現零和思維,並由此引發三國民眾相互好感度下降、三國傳統安全和非傳統安全認知差異擴大、日韓矛盾難以緩解、投機主義上升等消極因素增多,嚴重製約了東北亞區域合作的發展進程。《白皮書》突出與韓國、俄羅斯等國的領土爭議,提升軍事技術和武器水平,防衛費用持續突破國內生產總值的1%,使日周邊國家對日防衛力量增強感到擔憂和不安。這又為後疫情時代東北亞區域合作發展蒙上陰影,增添了不確定性因素。
於鐵軍認為,《白皮書》只是一個表象,更重要的還是日朝野氣氛和現在日益惡化的中美關係這個大的外部環境都對中日關係不利。但從《白皮書》內容可以看出,日本對中國的戰略疑懼依然很深。2013-2016年,日本比美國更相信中國威脅,2017美國開始比日本更相信中國威脅論,現在日美正在靠攏。在現在形勢下,包括與中國的領土爭端、地緣角逐以及在香港、臺灣等問題上,日本越來越選邊美國。日韓之間問題很大,中日之間未來合作障礙也會越來越多,所以中日韓合作的前景不會太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