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集》:「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樹與樹的距離,而是同根生長的樹枝,卻無法在風中相依。」泰戈爾說的話固然有點道理,但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卻不是空間上的遠近,而是時間上的跨度。亞當·雷納爾,一個前半生為侏儒,後半生為巨人的人,對他來說,時間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因為他的痛苦早已跨越了時間的界限。
亞當·雷納爾,1899年出生於奧匈帝國的格拉茨,剛生下來時,雷納爾並沒有什麼異常,他的身體各項指標都是正常的。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父母卻發現了一絲不對勁,相較於其他同齡孩子,雷納爾的成長速度實在是慢了不止一點。他又瘦又小,仿佛營養跟不上似的,以免出現什麼意外,父母還特意帶他去醫院做了檢查。
可是,那個時代的醫療水平卻極其有限,直到最後,醫生也沒發現什麼毛病。於是,父母就一直給他補充營養,希望他快點「長大」。然而,現實卻狠狠地打了雷納爾一個巴掌,在他18歲時,第一次世界大戰正好爆發,為了實現參軍的願望,雷納爾就應徵前去報名。結果當體檢報告書出來時,他卻被拒之門外,理由很簡單,他的身高不滿足標準,僅有4英尺0.25英寸(約122cm)。
第二年,不服輸的雷納爾又去參軍了,但他的身高僅僅長高了5釐米,與之前相比,幾乎沒有發生顯著變化,於是他再一次被軍隊拒絕了。這個時候,雷納爾才終於感到了一些不對勁,他的身高與六七歲的小孩一樣,而他的同齡人,幾乎都長到了一米八以上,他覺得自己一定患上了某種疾病。沒錯,他患上了罕見的侏儒症。
為了打破「生長魔咒」,雷納爾在接下來的幾年內,拼了命地鍛鍊身體,他不斷補充營養,只為能長高一點,哪怕一釐米也好。說來也怪,在他21歲那年,鍛鍊似乎有了成效,他的身高竟然一下飆升到了一米五。見到如此變化,雷納爾高興極了,他無時不刻不在幻想,也許幾年之後,他就會恢復「正常」。可是,這註定只是一個奢望 ,在前方等待他的,將是更加殘酷的現實。
此後十年,雷納爾的身高宛如突破了限制器一般,一直長到7英尺1英寸(即215.9cm)才堪堪停止。突然長高的身高,非但沒讓雷納爾「圓夢」,反而帶給他無盡的痛苦。超乎尋常的生長速度,使雷納爾的身體不堪重負,他的脊柱已然發生側彎,他已經直不起來身了,必須通過拐杖保持平衡。後來,雷納爾去大醫院進行了一番檢查,結果顯示,在他的垂體腺上,長了一個嗜酸性腺瘤。
越來越大的嗜酸性腺瘤壓迫雷納爾的垂體,使之分泌過量的生長激素,從而導致他的身體瘋長。可惜的是,當時的醫學技術並不能幫雷納爾消滅這個腫瘤,於是他飽受其苦,失明、糖尿病不斷折磨著他。1950年3月4日,51歲的雷納爾與世長辭,他的最終身高是234cm,世界上僅他一人經歷過侏儒症與巨人症。不過,這並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