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高望重、深受泰國民眾愛戴的泰國蒲美蓬·阿杜德國王去世了,全國上下皆聞者傷心聽者流淚。也許很多人並不了解的是,這位泰國王朝的第九位國王(即拉瑪九世)有一個中文名字——鄭固。一位純正的泰國國王怎麼會有中文名字?
在絕大多數人的普遍認知裡,每個國家和民族都有自己獨特的區別於別國別族的姓氏與文化。其實這樣的認知確實適用於絕大多數的國家和民族,然而這在泰國卻並不成立。
一個鮮為人知的冷知識是:泰國王室有一個私姓——鄭,整個王室都有以鄭姓的名字。這起源在千百年前,他們曾任一位中國人為祖先,並由於這位祖先的榮耀功績將其列為泰國歷史上的五大帝之首,此後泰國的歷代國王皆繼承下來並有了中文名。
雖說整個亞洲皆為一家,文化相互交融和影響也在情理之中,可仍不免令人費解。總而言之這其中將會牽扯出一長串複雜的歷史淵源,且讓我們對泰國姓氏的來龍去脈細細解說。
一、泰國皇室的"鄭"姓來源之一
泰國王室的"鄭"姓,並非是泰國人一時興起地取的中文名,而是在歷史事實中泰國王室與中國確實有著很深的淵源。事實上泰國的拉瑪王朝自開朝以來皆以鄭為姓,其開國國王拉瑪一世的中文名是鄭華。
他當時以中國人之後為自稱向清朝皇帝上書,雖有拉近關係表示友好之嫌,但事實卻是拉瑪一世的政權其實是從一位中國人手中奪取。被稱為泰國吞武裡大帝的鄭信就是拉瑪一世口中的中國人,拉瑪一世便是從他手中奪取政權的。
鄭信又名鄭國英和鄭新。經《清史稿》考證,他的父親是來自中國潮州一帶的本土人,名叫鄭昭。明清時期,福建和廣東等地掀起了下南洋的潮流,那裡的民眾紛紛前往南洋謀生,鄭昭應該是隨著下南洋的潮流一同前往泰國謀生。
事實上,東南亞地區有很數量巨大的華裔群體,許多中國人在明清時期去到了那裡,為東南亞地區的經濟、政治和文化等方面做出了卓越的貢獻。鄭信在史書上被認為是中國人。但確切而言,他本人其實是中泰混血,只是父親是純正的中國人。
二、泰國皇室的"鄭"姓來源之二
當時的東南亞也同千年之前諸侯爭霸的中國一樣,社會一片混亂,各政權紛紛在拉旗混戰。尤其是泰國與緬甸之間互相傾軋,戰爭不斷。這種仇怨甚至一直綿延到今天依然存在。
當時正值壯年的鄭信是一個驍勇善戰的士兵。年少有為的他在反抗緬甸侵略的戰役中嶄露頭角,一下子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個年輕的中國士兵。而後他又泰國軍隊陸續徵戰並成功收復了今天寮國和柬埔寨等許多地方,最終保衛了泰國國土的安全與穩定,奠定了今天泰國國土範圍和穩定政權的基礎。
當時緬甸與清朝長期處於戰爭敵對的狀態,鄭信為了取得清朝的信任以及拉攏清朝的援助,便主動以中國人後裔身份前往清朝拜訪並多次示好,從此以後泰國與清朝友好往來,泰國也成為清朝的屬國之一。
泰國史書記載的鄭信晚年受到精神疾病的困擾,與此同時他與佛教寺院關係也陷入緊張。根據現有的資料來考證,陷入精神疾病困擾的他命令寺廟將他作為神來供奉,但寺廟方面毫不留情地拒絕。
正巧當時,擺脫了戰亂的泰國社會也並未安穩,因為自然災害頻生,民眾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此時難免有許多動亂,但是鄭信卻不施仁政,反而以鐵血鎮壓,於是泰國社會裡民怨四起、各地出現了諸多戰亂。
3、 泰國皇室的"鄭"姓來源之三
1782年,鄭信隨著暹羅發生兵變而慘遭廢黜。他出家為僧的請求未得到允許,因而被困在宮中。正在與越南作戰、聽聞政變的拉瑪一世迅速與越南達成和解,當機立斷將作為太子的鄭信之子處死。
按照泰國王室的史書記載,鄭信1782年4月10日被公開斬首。他臨刑前曾要求與曾為親信的拉瑪一世對話,但遭到拒絕。不過史說紛紜,越南史書記載的鄭信則是按照慣例被鞭子抽打致死。
而後拉瑪一世啟程回兵暹羅,將叛亂平息後隨即登基。"拉瑪"也就是印度史詩《羅摩衍那》中的羅摩,代表神化身在人間進行最理想統治的君主,泰國王室由此開創並延續至今。也是從此時開始,泰國王室便一直以"鄭"為姓了。鄭信的功勞也未被泰國人民忘記,泰國政府後來修建了鄭信廟以紀念鄭信。
史說紛紜,有歷史學家認為所謂鄭信晚年的暴虐統治,只是新政權為獲取合法性的一種政治手段。將鄭信妖魔化並處死,是一種毋庸置疑的政治正確。不過我們都可以看見的歷史現實確實是,鄭信創建的吞武裡王朝宛如曇花只在短時間裡一現,卻為拉瑪王朝開拓、奠定了長久統治的良好基礎。
因為鄭信的緣故,那時的泰國還是清朝的屬國,對清朝需要履行一定的義務。擔心清朝以篡位進行問責的拉瑪一世自稱鄭信之子鄭華,於1786年遣使赴清朝朝貢,那位使者像乾隆皇帝述說了一大堆,向乾隆皇帝展示拉瑪一世穿著清朝郡王服飾的畫像,解釋拉瑪一世在血統上與中國的淵源,即雖然他父親是泰國本地人,但是母親被認為是半個華人。
雲裡霧裡、搞不清楚狀況的乾隆皇帝在聽了許多示好的話後,便將他冊封為暹羅國王。泰國與中國就此重新建立了友好的鄰國關係,此後兩國在經濟、政治等方面都多有交流和往來。
歷史上的很多事情,因為缺乏了具體的事實證據,所以當代人實在是難以下定論。所有的歷史都是過去。所以對於一些歷史疑雲,我們不妨當作趣談一樁,一笑了之便好。
文/朱竟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