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達盧西亞是西班牙人口最多的地區,也是世界上最熱鬧的地區之一。這裡的酒吧和咖啡館數量多得讓人咋舌,往年隨著天氣變暖,安達盧西亞人開始晚間散步,在狹窄的街道上漫步,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品嘗著小吃,看著身邊來自世界各國的旅行者。
但今年一切都變了模樣。
在安達盧西亞,復活節周(Semana Santa)可以說比聖誕節更重要的節日。聖誕節是點燃蠟燭的遊行,慶祝聖母瑪利亞(Virgin Mary)和耶穌復活的節日。有幾個世紀歷史的花車遊行,由20人或更多的人抬著,蹣跚著穿過街道,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薰香。
但是今年這些活動都取消了,當地政府承諾將在9月份舉行復活節慶祝活動,當地的一名記者Fernando Alcala Zamora,他說這種生活的改變讓他感覺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所謂的隔離和社交距離,對於當地人的享受生活的習慣完全背道而馳,對於人們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在這種最具觸感的文化中,人們在大街上隨意邂逅的雙頰之吻已經一去不復返了。看到安達盧西亞人彼此交談的距離超過一米,這也許是該病毒影響的最令人震驚的視覺表現。住在海邊的英國朋友黛比斯凱姆(Debbie Skyrme)表示:「西班牙人群居天性的改變令人震驚;這就表明了西班牙人有多麼的重視這次疫情。」
人們都待在家中,等待晚上8點的鐘聲。這是他們能為西班牙的醫生,護士,警察以及在公共場所進行消毒工作的工人鼓掌的時刻。一位當地人戲稱:「這是我們唯一能準時的時刻。」
在西班牙幾乎每個公寓或者房子都至少有一個陽臺,這個陽臺成了居民們觀看窗外景色的寶貴出口,從塞維亞到科爾多瓦,再到格拉納達,再到那些白牆環繞的山村,全省各地的人們每天晚上都參加這次自發的活動。
對一些人來說,無論是西班牙人還是大量的外籍人士,這是對所有被壓抑情緒和幽閉恐懼症的釋放。每天晚上8點的期待是一種具有感染力的興奮,它讓所有人都充滿能量,給他們力量來度過第二天。
到了晚上,年輕一代還會一起喝一杯,但現在他們會在網上聚會。
就目前而言,這種團結讓人印象深刻。但是還是有讓人擔憂的情況:
首先是對老年人的關注,尤其是因為在許多農村家庭中,往往三代同堂,增加了傳播的風險。截至周五,普雷戈·德·科爾多瓦(Priego de Cordoba)感染了三例冠狀病毒。人們仍然有一種完全不相信的感覺。
另一個擔憂是2008年的金融危機,當時西班牙經濟陷入深度衰退,銀行業和房地產業內爆,失業率飆升。西班牙各地,餐館隨後提供了廉價的「反危機」菜單。小企業倒閉了。
大多數家庭花了6年時間才恢復過來。西班牙在過去幾年裡實現了健康的增長,但現在另一場衰退正在逼近。安達盧西亞有兩個主要的收入來源——沿海的旅遊業和內陸的農業。
西班牙是世界上第二大遊客最多的國家,2019年的遊客總數超過8300萬。去年4月的遊客人數超過了700萬。但現在,沿海地區的酒店正在關閉或已經關閉。有些人自詡為冠狀病毒患者的康復中心,但他們都面臨著一個毀滅的季節。
安達盧西亞是世界上最大的橄欖油生產國,而普裡埃戈是世界上最好的橄欖油生產國之一,經常獲得國際獎項。但早在冠狀病毒入侵之前,這裡的農民就封鎖了道路以抗議更低的價格。全球經濟衰退將促使消費者選擇更便宜的東西。
採摘橄欖需要在陡峭的山坡上艱苦工作三個月,而且通常是家族生意。沒有多餘的人手來照顧在家學習的孩子,如果留下人手就意味著不能完成工作。
馬拉加機場(Malaga airport)每年有10個月擠滿了來自英國、斯堪地那維亞和荷蘭的度假者,但現在機場出奇地安靜。全副武裝的工作人員正在噴灑座椅和行李傳送帶。
「如果我們每個人都貢獻出自己的一點力量,我們就能抗擊病毒。這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是現實的問題,我們必須團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