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短,行路難,日向晚,聲聲慢。」
都說夕陽無限好,可是當那一天真正來臨,有誰能夠讓最後的歲月體面尊嚴?
今天是感恩節,但總有人不懂感恩。
揚州有位曹大爺,一輩子沒哭過,99歲了哭得像個孩子一樣。
他指責兒孫們結成統一戰線針對自己:「我32年來沒跟你們要過一分錢,我犯了什麼錯,你們要這樣對我?」
原來,2年前,曹大爺和老伴請胡女士當保姆照顧生活,今年3月老伴去世,大兒子突然把保姆辭退了。
曹大爺無法理解,花自己的錢請保姆,32年沒向四兒兩女要過一分錢,好不容易請個稱心如意的保姆,憑什麼私自把保姆辭退了?
一個99歲老人,已經走到生命盡頭,希望得到陪伴和慰藉,有什麼錯?
兒孫們既不能陪伴照顧老人,又不讓老人找稱心如意的保姆,於法於理都說不通。
他們小九九恐怕也擺不到桌面上來。
表面上,說是嫌棄保姆對曹大爺過於殷勤,鬧得鄰居們風言風語,實際上或許並不在此。
老人是否開心幸福其實並不是兒孫們考慮的選項,如果沒有猜錯,他們更擔心的是能否繼承到老人的財產。
可憐這位老人家,自己奮鬥來的錢財,卻不能自主支付晚年的幸福。
那麼多兒孫,頂不上一個陪伴身邊的保姆。
他說,自己一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孤獨過。
果然,晚年確是一場血雨腥風,無非來得早一點還是晚一點。
相比99歲仍與兒孫角力的曹大爺,上海那位把300萬房產送給水果攤主的馬大爺,則徹底看透了人間冷暖。
幾年前,患有精神疾病的兒子在家中猝死。
從此,老人就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孤獨的人。
當然,並不是沒人惦記他,一些親戚覬覦他身後的房產,勸他早點寫遺囑。
誰對自己好,老人心裡跟明鏡似的。
從操辦兒子喪事,到自己住院治病,最手足無措的時候,跑前忙後的都是樓下的水果攤主小遊。
老人也喜歡小遊的女兒,每當看著孩子跑來跑去,聽著「爺爺」「爺爺」的叫聲,馬大爺收穫了一輩子最稀缺的東西——天倫之樂。
小遊能夠意外繼承房產,感覺是命運的眷顧,可老人也覺得自己十分幸運,人到晚年能免於寂寞之苦。
互相溫暖,彼此善待,或許這就是感情供給側。
現在,因為立遺囑的事,老人一些親屬又找上門來討公道,說自己曾經看望過老人。
我們不否認他們的看望,可看望與陪伴是沒法比的。
看望是短暫的噓寒問暖,陪伴是一日三餐、吃喝拉撒、長情與共。
也許有人懷疑水果攤主是為了那300萬的房產而居心不良,那麼何不來一場公平的競爭,誰能讓老人愉快幸福地度過餘生,誰就有資格繼承這房產?
視頻中,所有人都能看到,88歲身患阿爾茨海默的馬大爺,被照顧得非常周到。
這個時候,那些跳出來打破寧靜,拿300萬房產說事的人,才是真正的居心不良。
老人想要的東西,過去你給了嗎?現在又能給他嗎?
如果啥也給不了,還有什麼覬覦的資格?
不管我們接受不接受,一個老齡社會已經悄然到來。
無論大社會,還是小家庭,似乎對銀髮時代缺少足夠的準備。
我們到底拿什麼來養老?
電影《桃姐》中,劉德華扮演的富家子弟羅傑,突然要面對伺候自己一輩子的姆媽中風無人照顧的現實。
當姆媽住進養老院後,羅傑不忍看她晚景的孤獨和悽涼,以自己的愛與陪伴,讓她在最後人生歲月中享受到無限溫情。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卻又勝過親生母子。
日本電影《東京物語》,揭示了一個殘忍的人生規律:
沒有孩子,真是寂寞;有了孩子,又嫌棄你。
蒼老的平山周吉和登美夫婦,興致勃勃地到東京探望子女,卻遭到嫌棄不被接納。
他們失望地回到老家,登美不久離開人世,只剩下平山老人孤獨地坐在空曠的房子裡。
日出很美,可誰人與共?
門前老樹長新芽,院裡枯木又開花。半生存了好多話,藏進了滿頭白髮
老來難,老來難,人老之後最怕嫌棄和孤獨。
煢煢孑立,形影相弔,寂寥時光的痛楚無比煎熬。
最高級的養老,是親人陪伴,精神富足。
這些東西,用錢買不來。
隱忍克制,包容理解,父母一直很愛我們。
可是,我們又該如何去愛他們?
趙樸初說過:
父母的家永遠是孩子的家;子女的家從來不是父母的家。生孩子是任務,養孩子是義務,靠孩子是錯誤。
孩子可以是父母的一切,父母卻只能是孩子的餘光一瞥。
或許真的,孩子都將欠我們一個老有所依。
你陪我長大,我陪你變老。
這是感恩節裡,我們許下的莊重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