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含劇透
今天《血源詛咒 老獵人》已經正式開放下載了，準備好拿起武器重返雅楠了嗎？在此之前，先來看看Jokery為我們帶來的《血源詛咒》玩後感，《一千種瘋狂的真實》來找回一點初遇那個世界的感覺吧。
「本文經遊戲時光授權轉載」
我在陰暗的診所醒來，被告知即將要去進行一場特殊的狩獵和屠戮。當我打開沉重的鐵門，來到哥特風格濃鬱的亞楠街道，聽著手持火把緩慢前行的病人們瘋狂而意義不明的呢喃，間或傳來一聲不可名狀的恐懼尖嘯——我知道，接下來要開始的，將會是一場不可名狀的恐懼盛宴，而作為獵人，我的使命將會在這團黑色的血霧中被緩慢、凌亂、但卻升華式地逐步撕開，在瘋狂的殺戮和艱辛的探索中，作為外鄉人的我，最終將會迎來怎樣的結局，這個答案，在《血源詛咒》發售後的第一個周日，在經過了無數次的撕心裂肺、捶胸頓足之後，我終於找到了。
註：截止本文完成時，剛好過去一周時間。此刻關於遊戲劇情的解釋依然有著諸多不同版本，我本身也並未能揣測出真正完整的藍圖，僅靠淺薄的理解，寫下對這款遊戲的我的讚美——暫時，還沒有不滿。
宗教外衣下的哥特瘋狂
沒有什麼比宗教更能引人入戲了。儘管《血源詛咒》遊戲中的教派是虛構架空的存在，但很顯然，這一次的宗教「血療教會」的細節設計，相比它的表兄弟作品來說，要更勝一籌。除了對未知之神的崇拜，血療教會還有一招比現實世界中的教派更易控制地區信徒的手段，那就是血療。採用經過開發的特殊之血，通過注射到人類的體內，即可治癒大多數的疾病，為此就連「我」——一個身患獸化病的外鄉人，也趨之若鶩，來到這個有著偉大神跡的地方，尋求解脫。
可是，實際上這世界上根本沒有所謂美好的、不需付出任何代價的事物，血療產生的副作用開始讓所有人患病並瘋狂，而隨著劇情的深入，所有人都可以發現，教會背後隱藏著的邪惡和未知是多麼深邃和難以觀測，這一點在遊戲中的任何環節都可以得到淋漓盡致的體現，無論是單個道具的描述、神職人員那義憤填膺的話語，還是教堂中讓人不適的雕塑，所有這些都指向了一個結果——邪惡而瘋狂的真實。
讓人敬佩的是，《血源詛咒》並沒有僅僅停留在單一緯度進行世界的構建，製作人員不僅引入了這一誘人窺探的黑暗教派，更有機結合了包括狼人、血族等在內的時下較為流行的傳說體系，對它們加以適合遊戲自身世界設定的改造後，最終以一個最大的格局來進行展現，這就是哥德式的呈現。和諸多現代作品——尤其是日式作品——中那有一些媚俗甚至是脫離本意的哥德式表現，都被製作組的老男人們拒之門外。他們所呈現的，是混亂、黑暗、邪惡、絕望的，哥德式文化的本來面貌。簡單地說，所有進入到這個虛擬世界的人，將會在可能是原教旨主義信徒的開發組的循循善誘下，感受到一整個世界的無助和黑暗，這其中卻不會有任何地妥協，甚至是前系列作中，那位在無盡黑暗中唯一的光芒、賜予玩家前行勇氣的太陽戰士索拉爾，在本作中都毫無體現——請在黑暗和混亂中，披著血光前行，尋找真相，不要奢望有誰能給你哪怕是一絲半點的鼓舞，我想這才是開發組的真意。
除了絕望，《血源詛咒》還在遊戲的世界構築上加入了更深的一抹顏色——請允許我稱呼為「不可名狀的顏色」，這是隱藏在教會、血族、狼人以及整個哥特表現形式之後的，一種更深層次的表達，我想這可能也是《魂》系列到目前為止，在《血源詛咒》裡得到最集中詮釋的部分，那就是思考、探求、將萬物聯繫在一起時，所發現的恐怖。
「在我看來，世上最仁慈的事莫過於，人類無法將其所思所想全部貫穿、聯繫起來，我們的生息之地是漆黑的、無盡浩瀚的一個平靜的無知島嶼，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必須去遠航……但有朝一日，當我們真能把所有那些相互分割的知識拼湊到一起時，展現在我們面前的真實世界、以及人類在其中的處境，將會令我們要麼陷入瘋狂，要麼從可怕的光陰中逃到安寧、黑暗的新世紀。」
這是愛手藝的小說《克蘇魯的呼喚》中，開篇的一段話。《血源詛咒》在整體設計表達上，一直在極盡試圖貫穿這樣一種理念——思考、洞察，將你所見所得的隻言片語聯繫在一起，最後，去發掘那可怕的真相。
當然，這麼說或許有一些牽強，因為《魂》系列一直就是這麼幹的。可是來看看遊戲中的視覺呈現吧，那是多麼瘋狂、多麼地克蘇魯啊。之所以這麼說，並非是遊戲中指名道姓使用了克蘇魯神話體系中的特定神，而是所有的表現——遇見「不可名狀之物」時整個人都會迅速狂暴，洞悉（英文：insight；簡體：洞悉；繁體：靈視；日文：啟蒙）這一屬性的不斷提升，可以觀測到無法觀測的事物，而遊戲後期的那些擁有著奇異造型的邪惡之物，甚至是地外之物，我想，已經不需要我再加贅述，這已經是徹底的克蘇魯神話的體現了，很多遊戲都會或多或少引用一些克蘇魯的設定，可是，能如此融入遊戲整體、且表現手法如此高明的作品，實在是少之又少。
遊戲的劇情到目前還是未解之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猜測——太晦澀了，你只能通過NPC告訴你的那些隱晦的提示，或是道具上的說明，來進行拼湊和聯想，但無論目前的哪一種假設，幾乎都指向不好的、邪惡的、深邃的表現，這正好印證了愛手藝先生的那段話，而我此時也恰好想起《銃夢》中鐵士代諾博士所言，真相，簡直就是一千種瘋狂的面貌。也許，無知的人才最幸福，但無論是克蘇魯的暗示還是夢境的真實與否，留給玩家判斷和猜測的空間是巨大的——因為一款遊戲而引發的思考、探討、爭執，多年未見，儘管你可能會說」這是否帶來利潤？這是否有用」，而答案一定在你心中定型。可恰恰就是這些不帶來利潤、毫無用處的細節，才能讓《血源詛咒》在發售伊始就被定性稱為「偉大的作品」。
所以，你還會輕看文學策劃的價值嗎？
充滿善意的惡意
遊戲的推進是非線性的，而在這過程中，一切提示都是隱晦的。你看不到任何直接的提示，告訴你接下來到底應該是去舊亞楠，還是先去教堂區域，也不會有人告訴你，這個道具到底是該交給這個NPC，亦或是自己使用。所有的線索，全都散落在不易被發現的地方，而你，作為一個外鄉人，在最初所做的決定，出發點往往是好的，最後導致的結果，卻可能是最糟糕的，比方說：
在探索的過程中，你救出了一個可憐人，她從最初對你的不信和抱怨，到後來態度的和緩，甚至還會贈送給你一些實用的道具，來幫助你，對於你的索求，她從不拒絕，可是倘若你索取的過多，就會發現她會死在為你尋求道具的路上，一襲白衣的屍體，靜靜橫陳在夜色中，格外扎眼。
而另一位面目可憎的NPC，她教你去幫助人們來此地避難，你心中儘管有疑惑，但還是照做，可是當你遇到另一位NPC時，他會告訴你這人是個騙子。你反覆思量，最後手起刀落，殺死她的瞬間，只聽得她逝去的剎那丟下一句話：I was just trying to help...恰恰就是這彌留之際的一句話，會讓你感受到自己心靈被某種不好的東西汙染了。
是的，這很殘酷。《血源詛咒》不會因為要幫助玩家變得更強大而做出任何顯性的提示，在第一次遊玩時，絕大多數人——包括對前系列有經驗的人——都會小心謹慎，儘量選擇做出自己認為正確的決定，但卻往往因為自己的丁點貪慾，或是被外表所迷惑，最後釀成不可挽回的結果。很多人認為，這是充滿了惡意的設計，為什麼不能更加友好？可我認為，這恰恰是製作組充滿了善意的體現。
遊戲中的所有分支、劇情變化，最後都不可避免會將玩家引導到最終階段，在這過程中因為隱晦的表現而發生的玩家間遊戲行為個體差異，看似殘酷、過分、甚至有一些精神汙染，但大多數的它們實際上並不會對遊戲最終結局有根本的改變。換句話說，正是因為這樣的設計，讓每一個人對這款遊戲的理解都有著極其巨大的偏差和感悟，無論是怎樣的決定和結果，作為玩家都必須承受，倘若不依靠攻略，最初就想要圓滿，幾乎不可能實現，你最終將會帶著這份不圓滿，迎來最終的結果。關於《魂》系列的這一設計理念，至今仍有玩家對此爭論不休，反對派往往認為這是不友好和惡意的體現，但我個人認為，系列發展至今依然堅持這一體系而不為所動，恰恰是製作組最希望堅持的要素。如果要稱呼它為惡意，那麼，至少請稱呼它為充滿善意的惡意吧。
因為它能讓你在感到無力的同時，在接下來的探索中，帶著這一份心緒，更勇敢地踏血前行。
死鬥與回味
《血源詛咒》的關鍵詞是「死鬥感」，我曾在給《遊戲時光》的文字中引用了監督宮崎英高先生的描述，面對強敵時絕望的死鬥，和戰勝強敵之後的回味，是遊戲中最關鍵、也是對戰鬥系統最升華的表現。
首先需要來看的是，儘管去除了盾牌防禦機制，削弱了遠程技能效果，遊戲依然是一款角色扮演遊戲，只不過這一次，它的動作要素更加強化了一些。但由於製作組非常明白，高手速、神微操並非是一款角色扮演遊戲成功的根基，因此實際上在玩家面對強敵、尤其是BOSS戰時，能夠影響其勝利的關鍵並非在於技巧，而是通過周旋、觀察後，找到克敵制勝的辦法，巧妙地戰勝敵人。
於是在我自己的戰鬥過程中，無論我遭遇到的是敏捷、高智商的人形怪物，還是充滿壓迫感的非人形怪物，每一個BOSS都有其弱點和特殊打法可循，只要足夠冷靜，這些BOSS的打敗方法其實並不難——但是很顯然，當你穿過了一個巨大的、複雜的場景，血瓶消耗已經過半，身上又攜帶著數目可觀的經驗值「血之迴響」時，鎮守該場景的BOSS毫無徵兆地出現了，在這種情況下，很少有人會冷靜。
但是，找到方法後並不代表一定可以輕鬆過關。《血源詛咒》的前期數值體系較為合理，如果不是刻意利用遊戲漏洞去提升自己的等級，按照正常流程遇到對應階段的BOSS時，你的各項素質點數往往並不能碾壓它，或者說，大多數情況下你是被碾壓的那一方。而更為要命的是，為了增加戰鬥時的緊張感和節奏，幾乎所有重要或是不重要的BOSS都會隨著血量的下降而發生階段性的能力提升——或是追加新的招數，或是發生狂暴，速度和力量提升。這看起來是所有遊戲都會運用的老把戲，但在《血源詛咒》中，這一階段的提升實際上也是相對暗示獵人，需要適時作出戰術調整了。如果只是一味看到BOSS的進一步變強，那就意味著你被恐懼和緊張感蒙蔽了洞察一切的心靈，看不到BOSS在變強的同時，可能暴露出的新的弱點。此外，你還需要注意到，就是因為節奏的提升，敵人會在最後階段碾壓你的喘息時間和物理空間，每一次BOSS戰的最初遭遇階段，都是對心理承受能力的極大挑戰，這感覺，太久違。
包括我在內，很多人在這次遊戲中——無論經驗者還是完全新手，幾乎都會被其中特定的一些BOSS卡住。挑戰——失敗——再挑戰——再失敗。聽起來和《怪物獵人》最初的體驗很像，不是麼？但每一次死亡後的重生，都會讓你總結出改進戰鬥方式的些許思路，你總能用一次次的死亡換來最後的勝利，而在最後的勝利十分，每個人都會看著屏幕上巨大的「已屠殺獵物」的字樣，輕輕放下手柄，重重地靠在沙發上，長出一口氣——相信我，這可能已經是比較輕度的表現，對於一些特別有技巧的怪物，就算是大半夜，也會有外向的人因為終於打敗它而吼出聲來表示慶賀，隨後要做的，就是平復心情，回味之前發生的一切——你知道這是虛擬的，你知道這不會讓你在現實生活中多賺哪怕一分錢，但你就是開心，你就是慶幸，你就是覺得自己了不起，你就是會興奮地在Q群中告訴大家、在論壇中發出可能帶有錯別字的帖子，用你自己的方式慶祝，儘管微小，可你絕對不會在乎，因為這一刻你是最棒的。
重新定義狩獵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怪物獵人》系列的忠實鐵桿，同時也是一作不落地玩過每一作《魂》系列作品，從某種層面來說，《血源詛咒》實際上和《怪物獵人》有著很多氣質上的共通點。但這一次，我認為在某些方面，以「獵人」為玩家扮演角色基調的《血源詛咒》，在很多意義上重新定義了所謂「狩獵」這個詞，在遊戲中、在次世代中的含義。
來，你是否已經通關？答案如果是「是」，那麼裝備起那把老獵人的鐮刀，按下L1，看一下變型的效果吧。你會發現，製作組在武器設定的變型動畫上費盡了苦心，武器的單持和變型的銜接，在視覺表現上完全沒有破綻，嚴絲合縫，帥氣破天。而在一些沒有辦法變型的武器譬如聖劍上，製作組考慮到拔劍出鞘的角度，專門為這把大劍的劍鞘，製作了一個順應拔劍角度的缺口。這種看似無用的、不帶來任何利益的細節，恰恰能讓偶然間發現的人感到一種莫名的震撼，並跪倒在它的麾下，成為該系列的狂信者。我想，所謂的「品牌效應」，並非是通過什麼劍走偏鋒的營銷手段，而恰恰是通過這種不能再細小的設定，才能留住越來越多人的心，哪怕在10年後、20年後，它只要再出新作，一定會不假思索第一時間購入。而這也恰恰是我曾經偏愛《怪物獵人》系列的最大原因，但很可惜，目前受平臺局限，《怪物獵人》並沒有在這些細節做相應的進化，但《血源詛咒》至少為次世代的細節表現提供了非常棒的範本，留給後來者參考。
另外一點，就是難度。兩款都以狩獵為主題的遊戲，都有一個共通點為它們贏得了海量的擁躉，那就是難度。我想，並不需要在這裡去爭論誰的難度高這一不可解的問題，一個是動作遊戲，一個是角色扮演遊戲，兩者本質上有著不小的差異。但毫無疑問，《血源詛咒》在排除數值碾壓後，單從敵人AI角度來判斷，尤其是敵對獵人的行動規矩，特別可圈可點。排除炸藥桶幫高概率跳樓的加特林獵人，大多數敵對獵人都必須只能正面硬肛。在和這些電腦控制的敵人戰鬥時，我所感受到的是製作組的誠意——像人一樣做出判斷，像人一樣集團行動，在當今這個玩家普遍操作意識都有著不低水準的時代，與其將敵人做成人可魚肉的存在，還不如讓他們變得更有自我意識、更難以徵服，最後在戰勝他們的時候，才能獲得對應的、甚至更高的成就。
而在於戰鬥機制上，如上文所說，《血源詛咒》幾乎是徹底拋棄了防禦機制，以哈維爾盾為代表的《魂》系列盾牌，在本作只能找到一塊描述中充滿了嘲諷的破舊木盾，遊戲機制倡導玩家不斷進攻，通過迴避來獲得更多進攻機會——這還不夠，受傷之後在短時間內反殺怪物，即可獲得血量回復的Regain系統，更是將進攻意識發揮到了極致——受傷後是通過血瓶回復，還是砍傷敵人獲得回血？從機制上就最大限度調動玩家的進攻意識，讓每個人都學會風險和利益並存的打法，是本作最激進也是最成功的改動。而至於槍反系統，我認為這其實倒是一個彌補了盾牌的、積極的防禦反擊措施，在很多遊戲中都很常見，當然，每一把左手武器都有著它特定的用途和判定，需要花費不少時間鑽研，方能掌握自如。
所以，話題到此，我認為至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狩獵時間上千上萬小時的獵人玩家，倘若要尋找一款適合他們的遊戲，那一定不是那些打著「共鬥」旗號的仿《怪物獵人》遊戲，而是《血源詛咒》，它在武器細節和戰鬥樂趣上帶給玩家的失敗反饋和成就反饋，重新定義了狩獵二字的含義。
徘徊在黑暗仙境中
《血源詛咒》和《惡魔之魂》以及《暗黑之魂1》一樣，都是由宮崎英高領導開發的作品，因此在場景設計上延續了兩款作品的精髓——精巧。簡單的說，當你步步驚心、經過了艱難險阻到達BOSS區域前時，此刻在這個巨大的場景的某處，正有一個不易發現的捷徑等待著你去開啟。倘若你能發現它，就能驚訝地發現，不需要再走漫長而艱險的遠路，只要通過捷徑即可到達。這一作中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可能就是在禁忌森林中位於幽深地底的捷徑，在趟過一片充滿毒蛇和巨人的沼澤後，順著扶梯爬上去，你就能來到故事最初開始的地方——約瑟夫卡診所。遊戲中到處充斥著這樣的路線，這導致所有區域都被有機聯通，玩家在攻略時最初的線路也會變得不太一樣，這更為後期的TA提供了不少的思路。
除此之外，遊戲中還埋設了諸多的貴重物品，他們往往被放置在某個場景的非必經之路上——又或者，儘管它在必經之路上，但被窮追不捨的怪物嚇得不輕的你，也許第一次並不能很好地發現它，譬如未見村中獲得通往聖歌團區域的那把鑰匙，又或是取得流程中必定可以獲得的稀有強化道具血石巖，系統是沉默的，它不會給你任何提示，想要發現它，只有細心探索。
在這樣複雜、精巧的場景結構下，整個遊戲的場景機制完全脫離了一馬平川的玩法，儘管有些區域看似只有幾個怪，可因為地形的構造和怪物配置區域的關係，你往往會被它們成功偷襲——還記得剛進入聖歌團內部時那幾隻在黑燈瞎火中進行偷襲的狼人嗎？還記得未見之村（Village of unseen，這裡其實翻譯應該有些錯誤）某個通道中，那只會用刀割你頭的老太婆嗎？視野、線路、地形構造，這一切都能讓製作組把玩家的行為預讀的分毫不差，而這也是最刺激的地方。
HUNTER NEVER WALK ALONE
《血源詛咒》依然沿用了系列最精華、最有樂趣的聯機要素——非同期交互系統。絕大多數情況下，你只能一個人在這個殘酷和絕望的世界裡冒險，一次次地死去，一次次地蘇生，重複著這看似無法脫逃的夢魘。但你依然可以獲得其他世界玩家的間接幫助：
當你在神父面前死的勇氣全無，這時候你發現地上有人給你留言，你點開調查，它說：不要放棄！
當你帶著一身血汙，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探索，來到亞楠之影的門前，你不確定前方有什麼，這時候你看到有人在地上留言：請代替我繼續前行。
亦或者你來到一個詭異的轉角，對未知和黑暗的恐懼籠罩著你不敢行進，你發現地上有一團血跡，調查它後，會發現這團血跡的主人——也就是一個你所不認識的玩家，生前最後一搏的場面，以紅色魂魄的形式出現在你面前。你看著他揮刀，你看著他躲閃，你看著他最後緩緩倒下。
再來換一種說法：當你和BOSS開始戰鬥時，彈盡糧絕，血量告急。你可能就要慘死在BOSS的手下，此時，你獲得了一條信息：你之前在其他區域留給玩家的信息，獲得了好評。你的善舉使你的血槽瞬間回滿——可能還有勇氣。
覺得都是好的內容？並不盡然：
你可能會在剛到達噩夢邊境的時候，聽到詭異的鐘聲，伴隨著鐘聲前來的，是被召喚來屠戮你的玩家角色；
你也可能會因為一條」前方有寶物，跳下去「的錯誤信息，埋葬在深淵之中。
這種通過系統機制來隔斷玩家信息交互的手段，恰恰是這個系列最棒的地方。製作組深知過度便捷和泛濫的聯機手段會大幅度削減遊戲的可玩性，而是用這一系統替代，你不得不說是一種接近發明創造的舉動，尤其是在當下這個一切都講究無門檻、便利的社會中。
獵人們因此會珍惜每一次別人給來的善意提醒，也會因為惡意玩家的入侵變得神經兮兮。這樣的系統，會讓每個人都覺得自己雖然孤單，但卻不是真正的孤身一人，當你死在各種怪物刀下的時候，想一想那些來自異世界的玩家留言帶給你的鼓勵；當你成功戰勝它時，也不要忘記提醒後來者關鍵的注意事項，總而言之一句話：獵人，永不孤單。
後記——關於勇氣
《血源詛咒》的世界設定是充斥著狂亂和邪惡的，每當夜深人靜拿起進入到亞楠的世界時，我總會感到壓抑和恐懼，但此刻同時伴隨我的，是對未知的渴望和逐漸成長的勇氣。遊戲並沒有任何一處對玩家進行長篇大論的說教，也沒有明確意義上鼓勵玩家的玩法或是劇情，但我總能找到激勵自己的辦法，這是很多優秀遊戲才具備的浸淫感，外加《血源詛咒》獨特的開放玩法所導致的。我想起幾年前，第一次遇到太陽戰士索拉爾時的感動，也想起第一次遇到阿爾特留斯的夥伴：灰狼希夫在殘血時一瘸一拐的模樣，這些人或者動物儘管不再在《血源詛咒》中出現，但我總能找到一些類似的影子——執著於自己使命的阿爾弗雷德、為你尋找鎮靜劑的老太、怎麼都沒辦法讓她活下去的女孩、獵殺獵人的烏鴉……他們中的每一個人的行為都有著極大的不同，他們最後的結果也不盡相同，但這些結果所帶來的情感，最後匯聚而成的，恰恰是讓人感慨生命可貴、堅持前行的勇氣。哪怕是悲傷、瘋狂還是遺憾，他們並非僅僅作為一個簡單的」NPC「而出現，而是真真正正存在在這個世界中一般，用他們自己的方式，或大或小地影響著你。
當然，這也可能只是我個人的性格所導致的正向偏見，或許從另一些人眼中看來，其實遊戲並沒有這麼複雜，只要不要慫，幹到底，就可以了，我也表示認同。畢竟好的遊戲，不應該只有一種註解，我所經歷的獵殺之旅，和你所經歷的，一定會不一樣。只有一點是肯定的，如果你是一個玩家、一個熱愛遊戲的人，《血源詛咒》是近年最不應該被錯過的遊戲作品，並且值得你為它購買一臺PS4主機。它用它的表現方式顛覆著你對一款角色扮演遊戲的理解，也用它近乎傲慢的不友好設定讓你自信全無，但同時，它又用種種閃光的細節改變你對它的偏見——只要你能堅持下去。
這就是《血源詛咒》，你，值得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