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時間2020年1月4日晚,我新年的第一場球,就是在巴塞隆納看加泰隆尼亞德比,看武磊和梅西PK!對於我,這大約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一、坐擺渡去根寶基地參觀
十多年前,我還在上海,曾慕名前往崇明島上的「根寶足球基地」參觀。那時候的崇明島,沒有跨江跨海大橋相通,更沒有隧道相連,就是一個孤懸在長江口的荒涼之島,只能靠擺渡往來,非常不便。記得有一位長期跟蹤採訪根寶在崇明島「十年磨劍」的上海媒體人,微博的名字就叫「擺渡人」——非常形象而且意味深長。
當年坐擺渡到了崇明南門碼頭,再開車幾分鐘就到了根寶基地。彼時的「根寶足球基地」,遠不是如今的風光,幾乎可以用「門可羅雀」來形容。根寶就在那片被冷杉樹環繞的冷冷清清的訓練場上帶一群孩子們練球,其中那個長得虎頭虎腦、個子最小的傢伙,居然是在訓練中進球如麻的主力前鋒!有人在旁邊介紹說:「他叫武磊,南京來的!」
光陰如梭,一晃十幾年過去。「根寶足球基地」如今已是中國足球青訓的一面旗幟,桃李滿天下的根寶也名滿天下!而那個我當年在根寶基地訓練場邊見過的武磊,現在遠渡重洋來到了巴塞隆納。
二、步行到埃爾普拉特球場看武磊PK梅西
說實在的,除了武磊,梅西也是我必須要去看這場加泰德比的原因。我住在巴塞隆納市中心,靠近加泰隆尼亞廣場,離諾坎普球場倒是不遠,但離西班牙人的主場埃爾普拉特球場就遠了去了!怎麼去呢?在巴塞隆納這個大都市,交通當然不成問題,但想到十幾年前坐擺渡去崇明島的不便和初心,毅然決定——步行去埃爾普拉特球場看武磊!
巴塞隆納的冬陽很暖和,在加泰隆尼亞廣場餵好鴿子,走過著名的「米拉之家」,沿著「對角線大道」信步往目的地方向溜達。一路觀賞市井風情,10公裡的路程其實並不算辛苦。太陽落山的時候,終於看到了那座極具現代感的埃爾普拉特球場!
三、巴薩球帽差點惹大禍
走近球場的時候才傍晚7點,離開賽還有2個小時,但遠遠就聽到了激越的歌聲——一大群死忠西班牙人球迷早早就聚集在外場邊上的一個酒吧外面喝酒唱歌!一個死忠小夥子看到我這張臉,主動過來和我打招呼:「你喜歡武磊?」我當然不敢說我其實也喜歡梅西。這個小夥子異常堅定地對我說:「今晚我們能進兩個球!一個頭球一個用腳!」停頓了一下,他認真補充說:「也可能是用肩膀!」
我問他,武磊會進球嗎?他笑了:「武磊不錯!為什麼不呢?」
排隊買票的時候,起風了,有點冷,我拿出一頂帽子戴上,沒想到馬上引起旁邊人怒目而視!原來,我戴了一頂巴薩的球迷帽!雖然我知道加泰德比的球迷對立情緒火爆,但總不至於不讓對方球迷穿戴巴薩帽子、圍巾、服裝進場吧?所以也沒太在意。
沒想到,等我排到窗口的時候,有人大聲嚷嚷起來——當然是我聽不懂的加泰隆尼亞語!那個售票的漂亮姑娘沉下臉一本正經地對我說:「拿掉你的帽子!否則我不賣票給你!」看到我不解的表情,她指著她球衣胸口上的西班牙人徽章對我說:「我們是Espanyol!」我只好悻悻然就範。
買完票進場,發現一個特別現象——居然沒有看到一個身著巴薩標誌的球迷!也沒有專門的巴薩球迷看臺!我很納悶,心想:難道巴薩球迷今晚不看加泰德比?或者,他們要等開場之前才成幫結隊進場?
但是,我已經清楚地認識到形勢嚴峻,絕不能戴著這頂巴薩球迷帽標榜自己喜歡武磊也梅西——這裡不存在中立!決不允許立場不堅定!趕緊去西班牙人專賣店買了頂西班牙人的套頭帽戴上,今晚我就是100%的西班牙人球迷,支持武磊!
四、火爆的西班牙人主場
花了128歐買到的這張球票,居然是上層看臺靠近角球區的位置,足見加泰德比的球市火爆!要知道,巴塞隆納市民平均月收入還不到2000歐。球賽開始前,有40500個座位的埃爾普拉特球場幾乎座無虛席!
雙方球員開始進場熱身了,巴薩球員進場,迎接他們的是滿場噓聲!西班牙人隊進場,全場歡呼歌聲嘹亮!你根本不能想像,這是一支目前在西甲倒數第一瀕臨降級深淵的球隊主場!在主隊球迷裡,我看到好幾位年逾六七十歲的老大媽,當然還有無數老炮兒。啥叫百年俱樂部?看看這些白髮蒼蒼的球隊死忠們,你才會真正明白。
比賽即將開始,西班牙人吉祥物——兩隻可愛的鸚鵡進場,在夢幻般的背景燈光和音樂裡繞場向球迷致意,把熱情瞬間煽呼起來!緊接著,雙方球員列隊進場了,這裡沒有奏國歌的儀式,但氣氛依舊令人動容——全場球迷起立,高舉西班牙人圍巾和旗幟致意!
那一刻,我預感今晚巴薩不太好踢。
五、最好的總是會留到最後
比賽的過程大家都知道了,不再贅述。只想說,我這張球票選的位置運氣不錯——前3個進球都發生在我腳下的球門,看得清清楚楚!另外,當巴薩進球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身邊「臥底」了不少巴薩球迷——他們一直「潛伏」到蘇亞雷斯扳平比分時,才跳出來歡呼慶祝!原來,西班牙人主場太強勢,這幫巴薩球迷在賽前只能隱瞞身份「潛入」球場,不敢身著巴薩標誌的裝備張揚。
眼看下半場已經過了70分鐘,眼看巴薩就要把逆轉的勝果從這裡帶走,我的心中湧起了強烈的遺憾——西班牙人已經用了2個換人名額,武磊還在場邊枯坐,看來今晚是無緣看到武磊上場和梅西PK了。
未曾想,西人新主帥阿韋拉多還是在最後時刻押上了他手裡的最後一張牌——武磊。看到武磊上了場,我心想,要是武磊今晚能創造奇蹟,挽狂瀾於既倒,那就太牛逼了!但是,連我自己都知道,以武磊和西班牙人最近低迷的近況,想從巴薩虎口裡搶分實在是太難了!
然而,奇蹟竟然發生了!竟然是武磊創造了奇蹟!
大家在電視和網絡平臺都看到了那激動人心的一幕,我只想告訴我在現場親身經歷的感受——當全場球迷高喊「wulei!wulei!wulei!」的時候,我在高呼「牛逼!牛逼!牛逼!」!身邊的西班牙人球迷紛紛和我擁抱擊掌慶祝!他們問我「牛逼」是啥意思?我說就是「Great!Awesome!」他們也跟著喊:「武磊!牛逼!牛逼!」
那一刻,作為一個中國人,作為一個武磊的球迷,真的很爽很自豪!唯一的遺憾是,這個精彩的進球離我的看臺太遠,沒看清——武磊太快了!一劍封喉!
六、英雄的名字響徹巴塞隆納的地鐵和街頭
離開埃爾普拉特球場坐上地鐵,滿滿的車廂裡洋溢著酒精的味道,還有歡快的笑聲和歌聲!我與每一個和我擊掌慶祝的西人球迷都會說「武磊牛逼」!漸漸地,「wulei!wulei!」的喊聲,響徹在巴塞隆納的L8線地鐵裡、響徹在巴塞隆納的街頭,經久不息。。。。。。
就在那充滿喧囂和激情的車廂裡,我突然想起了十多年前去崇明根寶基地坐的擺渡船,想起了在那一片冷杉環繞的綠茵場裡奔突的小個子武磊。
如今,武磊正奔跑在巴塞隆納明媚的冬陽下,春天就走不遠的前方,就在他的腳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