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津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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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N」字鞋的開拓者，New Balance在中國的商標維權之路一直是舉步維艱。不過近日，以New Balance為原告的4起案件的勝訴，卻是彰顯該品牌此次在華維權決心。
重拳出擊，New Balance維權之路再添勝績
據悉，此次New Balance的中國總經銷商新百倫貿易（中國）有限公司（下稱「新百倫公司」）分別在中國多個地方法院發起維權訴訟，並於近日收到北京、深圳、南京、蘇州地方法院的4個勝訴判決。
其中，新百倫公司在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起訴福建晉江新佰倫股份有限公司（下稱「福建新佰倫公司」）商標侵權及不正當競爭一案，一審法院更是全額支持了新百倫公司的賠償請求，同時，還判令被告福建新佰倫公司變更其「新佰倫」字號的企業名稱。
公開資料顯示，這家成立於2015年的福建新佰倫公司同樣為運動鞋生產和銷售公司，旗下品牌為「NIUBANLUNSI／紐班倫斯」，該運動鞋兩側同樣使用了大寫、粗體、傾斜的「N」字母標識。不僅如此，NewBalance方還發現，福建新佰倫公司的大股東香港紐威士歐國際控股有限公司在第25類「鞋」等商品上申請註冊了大量與NewBalance擁有的「
」標識極為近似的各種「N」商標，這些商標再通過轉讓、授權等方式給福建新佰倫公司使用。
為此，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在收到新百倫公司起訴後認定，福建新佰倫公司的這些行為已經構成商標侵權及不正當競爭，因此，一審法院要求其賠償新百倫公司共計355萬元侵權費用，並變更其含有「新佰倫」字號的企業名稱。
實際上，在New Balance的「N」字商標系列反擊戰上，一個名為「新百倫領跑」的品牌實力也不容小覷。
據了解，2008年，廣東自然人周樂倫分別註冊了第4100879號「新百倫」商標與第4100880號「NEWBOLUNE」商標，隨後，周樂倫又將前一商標許可給廣州新百倫企業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廣州新百倫公司」）、江西新百倫領跑體育用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江西新百倫領跑公司」）以及廣州新百倫領跑鞋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廣州新百倫領跑公司」）使用。
新百倫公司發現，這三家企業在其共同生產、銷售的運動鞋上均使用了「新百倫」「新百倫領跑」及「NEWBAILUNLP」等文字，同時，這些鞋產品的鞋兩側還使用了大寫粗體的「N」字母。目前，這三家公司已在全囯開設了8000多家店鋪，盈利或不低於10.4億元。因此，2017年，新百倫公司在北京市東城區人民法院對這三家企業提起訴訟。
新百倫公司認為，上述三家企業生產、銷售的帶有「N」字母的鞋產品，與New Balance旗下知名商品特有裝潢「N」字母近似，三家企業的行為已構成不正當競爭行為。
北京市東城區人民法院一審認為，New Balance運動鞋兩側的「N」標誌在已被認定有一定知名度並構成有一定影響的商品裝潢的前提下，江西新百倫領跑公司以及廣州新百倫領跑公司的行為會造成相關公眾對商品來源產生混淆誤認，並對原告的市場聲譽產生影響，因而構成不正當競爭。因此，法院判令江西新百倫領跑公司與廣州新百倫領跑公司立即停止侵權並賠償新百倫公司經濟損失共計110萬元。
此外，新百倫公司還分別在深圳、蘇州對兩家售賣「新百倫領跑」運動鞋的店鋪提起了訴訟。
在廣州省深圳市寶安區人民法院，新百倫公司提出，被告深圳市寶安區石巖藍魚領跑鞋店（以下簡稱「藍魚領跑鞋店」）銷售的「新百倫領跑NEWBAILUNLP」運動鞋上的「N」標識在視覺上與NewBalance擁有的「
」商標高度近似（侵權運動鞋為江西新百倫領跑公司生產）。藍魚領跑鞋店作為鞋類產品經營者，不可能不知道「NewBalance」運動鞋及其知名的「
」標識。在此前提下其仍然開店銷售被控侵權商品，應該承擔侵權賠償責任。
法院在審理過程中，雖同意了新百倫公司對於「『新百倫領跑NEWBAILUNLP』運動鞋侵犯了New Balance的商標專用權」的起訴，但以被告「為不具有專業法律知識的個體經營者，難以判斷被控侵權商品是否屬於侵犯他人商標專用權的商品」為由，並未判其需承擔賠償責任。
但另一家被告蘇州工業園區婁葑鎮斜塘一元百貨店（以下簡稱「斜塘一元百貨店」）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據悉，斜塘一元百貨店同樣售賣了帶有「
」字標識的「新百倫領跑NEWBAILUNLP」運動鞋，商品生產廠家為江西新百倫領跑公司與廣州新百倫領跑公司。
蘇州工業園區人民法院首先認定了「
」字標識與NewBalance擁有的「
」商標為近似商標，而斜塘一元百貨店作為鞋類產品專業經營者，理應知道其銷售的為侵犯他人註冊商標專用權的商品。法院最終在綜合考慮了被告斜塘一元百貨店的經營規模、侵權行為持續時間、侵權的主觀程度等因素後，判賠該被告停止侵權並賠償新百倫公司合理損失5萬元。
山寨愈演愈烈，品牌方的無奈
接連4起勝訴對於New Balance在中國的打假維權之路無疑是裡程碑式的。但勝利背後，實際上也透露著品牌方的無奈。
在百度貼吧中的「新百倫吧」，我們可以看到近2000萬帖子中有相當一大部分的發帖為鞋品鑑定貼。不難發現，由於市面上帶「N」字標誌的運動鞋過多，一些消費者無法辨別哪個才是正品，直到體驗後才發現其質量難與正品相比，當此時又會陷入投訴無門、維權難申的困境。
新百倫公司高級經理施晴表示，在運動鞋側面中央位置使用大寫粗體「N」英文字母標識是New Balance運動鞋自20世紀70年代就開始長期持續使用的標誌性設計。一些仿冒New Balance品牌的商家同樣在運動鞋上使用與New Balance運動鞋極其近似的「N」裝潢，極易造成消費者混淆。擠佔New Balance的市場份額還是其次，由於這些仿冒產品質量低劣，其對於新百倫公司長期苦心經營建立的市場榮譽和聲譽的損害才是無法估量的。
對此，New Balance毅然決然地在中國採取了加強商標獲權與確權力度與全面打擊山寨品牌相結合的智慧財產權保護策略。在中國商標網上，以「新平衡體育運動公司」為申請人共檢索出215條數據，其商標矩陣均是以「N」「NB」「New Balance」「新百倫」等關鍵商標展開。
知產寶資料庫數據顯示，關於「New Balance」的裁判文書共有135篇，其中當事人多是以新平衡體育運動公司、新平衡運動鞋公司，新百倫公司等New Balance官方企業發起的維權訴訟。
值得注意的是，在這135篇裁判文書中，有86篇案例是刑事案例，案件類型均為銷售假冒註冊商標的商品，其中，廣東、福建、江蘇等地已成為New Balance品牌假冒商品查處頻發地。
可以看出，New Balance在中國的智慧財產權保護之路仍是任重而道遠，所以本次接連4起勝訴案件對於New Balance的品牌重塑意義非凡。
施晴提到，新平衡公司在國內經獲準註冊的大寫粗體「N」英文字母商標權以及知名商品的裝潢權受到了全國各地多個法院的司法保護，讓公司對中國司法環境充滿了信心並堅定了在華持續投資的決心。
「新平衡公司將持續向業內積極釋放中國智慧財產權保護力度的聲音，積極維護誠實信用、公平競爭的市場秩序，並堅持不懈地打擊『傍名牌、搭便車』等侵權行為。」
如何對侵權行為說不？
事實上，運動品牌在國內被「山寨」「商標搶註」的現象一直存在。
從整日忙著對「阿達迪納」「阿迪利奧ADILIAO」「Adadila」「adisco」等提無效宣告的阿迪達斯，到彪馬公司在全國各地無奈發起的「掃蕩式」維權訴訟，再到如今New Balance面對愈加擁擠的「N」字賽道如何「清場」的困境，一些知名運動品牌在國內商標搶註和冒用的現象不斷加劇。
在萬慧達智慧財產權合伙人姚紅軍律師看來，其中原因無外乎有以下幾點。
首先是因為國家智慧財產權保護力度不斷加強，對於假冒商品的打擊力度尤其是刑事打擊力度越來越大，許多制假售假者被追究刑事責任，這極大震懾了制假、售假行業的不法分子，他們因此放棄從事純粹的假冒註冊商標的行為，轉而去申請一些與知名商標相似的商標，或者去搶註在海外市場有一定知名度但尚未進入中國市場的品牌，以降低法律風險。
另一方面，由於消費者品牌意識有一定增強，但其對品牌認知缺乏足夠深度，導致這些消費者在購買商品的時候，看到一些相似的特徵就認為是該品牌。而山寨廠商正是利用部分消費者此類特點，紛紛去搶註與知名品牌標識相似的商標，或在申請註冊時與知名品牌的商標有一定區別，但是在實際使用時故意淡化這些區別，使其標識與知名品牌的標識更加接近，從而導致消費者的混淆和誤認。
此外，由於國商標註冊審查制度和相關執法機制還不夠完善，導致這些傍名牌的現象長期得不到有效遏制。
運動行業的商標侵權現象不僅給企業造成巨額經濟損失，更是挫傷了整個運動行業設計創新的積極性，而那些常年盜用、仿製名牌的企業卻因趕上全民消費升級的便車「名利雙收」。在這樣的背景下，運動品牌如何更好地保護智慧財產權更是刻不容緩。
姚紅軍律師因此建議，品牌方應該加強商標註冊監控力度，防止一些山寨品牌打「擦邊球」獲得註冊；同時要做好品牌自身的防禦性布局，儘量不給山寨品牌有漏洞可鑽。還要加強市場監控力度，一旦發現有山寨品牌出現，要儘快採取法律行動，爭取在山寨品牌「做大做強」之前獲得生效判決，將山寨品牌遏制在萌芽狀態。
此外，爭取獲得馳名商標的認定，對於獲得跨類保護、擴大保護有非常積極正面的作用。山寨品牌往往就是打「擦邊球」，先申請註冊類似商標，或者跨類註冊，然後變形使用；或者將知名品牌名稱註冊為域名或企業名稱，然後將這些域名或企業名稱在商品包裝或者廣告宣傳中突出使用，以誤導消費者。知名品牌在獲得馳名商標認定後，能夠在法律上獲得跨類別、跨領域的保護，從而阻止不法分子在相似類別或者域名、企業名稱中註冊和使用與馳名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標識。
而針對此類有行業共性的問題，姚紅軍律師提出權利人應該共同向有關立法權力機關和執法部門反映，爭取從根本上執行相關法律法規，加強司法和執法的力度，才能真正遏制「山寨品牌」蔓延的趨勢。
知名運動品牌在商標維權問題上可謂道阻且長，與盜版之間的恩怨或許也是品牌在壯大過程中的必經之路。所幸，我們看到隨著經濟迅速發展和公眾對智慧財產權保護意識的不斷提高，我國的商標事務實踐已經發展到更加成熟的階段。於2019年11月1日生效實施的最新商標法修正案針對惡意註冊商標行為也做出了特別規定，這對在華經營的國外知名品牌無疑是一大利好信號。相信之後，會有越來越多的品牌像New Balance一般，用司法武器和堅持創新的決心與盜版抗爭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