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設計師是個鮮為人知的設計「物種」。從這一專業畢業後,他們的設計生涯,往往會變得極為制式:到設計工作室任職,同時會進行自由設計,直到他們成功推出商業字體系列。在此之前,想要碰見「野生」的年輕字體設計師,或許就需要藉助美國字體指導俱樂部(Type Directors Club)策劃的「升級者們」(The Ascenders)設計獎項與展覽這樣的組織機構。每年九月十位設計師從33 個國家的 130 名設計師中選出,其成就也是不容置疑的。
「Lucifer Sans」無襯線字體,丹尼爾·布洛克斯達
來自紐西蘭的安東尼·霍斯(Anthony Hos)和挪威的丹尼爾·布洛克斯達(Daniel Brokstad)在近期作品中,都以橘紅作為主色。在前者的「重要的是心意」(It’s the thought that counts)設計中,採用了歌德式的字體,組合成宛如圖騰的聖誕節包裝紙,既抽象又不失平面設計感。而最讓丹尼爾滿意的作品,就是首次發布的商業系列「Lucifer Sans」,這一無襯線字體,靈感來自於北歐的幾何和極簡主義。除了混合著重金屬風格,設計師還給予它不同的字型設置,讓原本非常嚴謹和堅硬的外觀可靈活地適應各種語境需求。
「Lucifer Sans」無襯線字體,丹尼爾·布洛克斯達
在設計上,兩位設計師或許有異曲同工之妙,但他們的事業發展道路卻基本相反。安東尼2011年畢業後,雖然進入了 Milk 設計工作室,卻依然進行著自由設計,直到2017年才轉移到 Designworks設計工作室擔任資深設計師。丹尼爾則在知名的施明德設計工作室(Sagmeister&Walsh)任職設計師,三年後,也就是近期才恢復「自由之身」,開始了「邊旅遊邊設計」的灑脫人生。
哥德式字體「It’s the thought that counts」,安東尼·霍斯
正如前文所述,大多數字體設計師並不出身於字體設計專業,安東尼和丹尼爾如此,來自墨西哥的亞伯拉罕·呂勒(Abraham Lule)也一樣。畢業於平面設計系的他,有過在工作室工作與自由創作的階段,於 2016 年加入紐約的 Vault49 設計工作室,後來擔任設計總監。他帶來的大多數都是個人作品,喜歡將「箭頭」作為他的設計語言。呂勒說:「在設計這些『箭頭』作品時我聽了很多 Rhye 和The XX的歌曲,而設計「Affair」系列作品時,則是聽了電影黃金時代的墨西哥歌手的作品。」
費爾南達·科齊的字體設計
展覽中唯一的女設計師是來自阿根廷的費爾南達·科齊(Fernanda Cozzi),她也喜歡從音樂中獲取靈感,但她是從大學時期就開始鑽研字體的設計師。主辦方看到她作品時,誤認為她是個男性設計師。「字體設計一般都是男性在做的工作。令我困擾的是,在字體設計圈內,女性設計師的外在與其設計的字體形式是否相符,這一問題經常被拿來討論。這種事基本上不會發生在男性身上。」她坦言說,「女性設計往往會更受關注,觀眾們期待她們的設計是「柔和」「少女」「女性化」的,但我的作品卻是以不同的方式構建起來的。」這也難怪她被主辦方認錯了性別。
費爾南達·科齊的字體設計
費爾南達設計的所有字體不僅都以女性名字命名,也在概念上取材於一些她所欣賞或感興趣的女性角色。她認為這是為全世界女性角色提供提升知名度和展示自我價值的機會。她的第一個商業字體系列 「Sincopa」,取材於爵士女歌手比莉·荷莉戴、妮娜·西蒙和艾拉·珍。費爾南達通過對比性的高度呈現和不拘一格的筆畫「模仿」歌手們的聲音和個性。
另外,瑞士的洛裡斯·奧利維爾(Loris Olivier)也是在學習多媒體設計後才轉戰到字體設計。他認為自己非常熱衷於創造「世界」,他總是會為每個字體做出敘事性設計,想像出它們會用的語言系統。「Lemanic」字體是為瑞士西部的一份報紙所設計,「Gloubi」字體則深入探索了加利福尼亞州當年的迷幻字體故事。如他所 說:「沒有這些故事,我將無法持續下去。」他對字體設計的熱情還驅使他學習漢語、韓語和阿拉伯書法,希望能幫他擴展在語言和書法系統方面的知識,有助於接下來新的字體設計。
亞伯拉罕·呂勒的「箭頭」元素字體設計
並非所有字體設計師的最終目的是要創造一系列大賣並且擁有辨識度的字體。出生於加拿大,成長於南非的本·約翰斯頓(Ben Johnston)走了一條不尋常的路線——壁畫。他在 2018 年文化節期間創作的「Pow! Wow! Worcester」完全脫離於該壁畫在西班牙語社區的位置,他僅僅使用西班牙語中的「永遠」一詞作為主題。以字體作畫是塗鴉的呈現方式,這也是他年幼無知時的淘氣行為之一。但他的設計將塗鴉精準化,讓其宛如印刷體般附於牆面,成為能夠登上大雅之堂的藝術品。
現在,幾乎很難找到字體設計這個專業,那麼如何培養字體設計師呢?或許安東尼的一席話能夠給我們一個答案:「我所進行的每件事的核心都來自於『想法』。我堅信『想法』永遠是我心中的英雄,因此我的所有設計都希望能回答我的一個『想法』。」無法到現場觀展的觀眾想要了解這些「想法」就要 期待 字體 指導俱樂部 在明年發表 的年度書籍《世界最佳字體設計》(The World's Best Typography)了。